顾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即使不看【陪审团状态】,顾正也知道现在是一摊烂摊子。
尽管刚刚那番话被顾正打断,但只要有小学英语的人就知道,弗兰克将要说出的那个词是谋杀。
作为后世生命派最强力的论点,被弗兰克甩了出来,起码在这个证人上,弗兰克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而顾正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地挽回损失。
现在的好消息是,奥德利医生之前的回答,他既没有偏向于科尔曼夫人一方,也没有特别为顾正他们这一方解释。
他都是基于自己的医学经验给出的最客观答案,态度上非常的公正。
“奥德利医生,请问您了解三孕期学说吗?”
顾正来到陪审团面前,首先就开始铺垫。
奥德利医生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一种相对比较成熟的学说,它将整个妊娠过程分为三个时期,所以被称之为三孕期学说。”
“能否定义一下你所谓的相对成熟的学说?”
“意思就是它的理论发展已经比较完善了,自成体系,内部逻辑自洽。”
“所以从广义上来讲,这种理论基本上就等于正确喽?”
“是的。”
顾正在那里组成自己的逻辑,基本上将要铺垫给铺垫完了。
弗兰克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反对道:“法官大人,我完全看不出来这些东西和本案有关!”
贝尔曼法官看了顾正一眼,对弗兰克回道:“虽然我也不明白,但我很感兴趣!”
她转回头,鼓励顾正:“继续!”
“根据这个三孕期学说,它将第一孕期和第二孕期的临界点分为十二周末,你认为这有道理吗?”
“自然了!”奥德利医生很给顾正面子,他为陪审团解释道,“十二周末是胎儿发展过程之中一个很重要的时间点,这个时间,外-生-殖-器已经发育,可以辨别男女;
胎儿长出了指甲和趾甲,拥有一点的保护能力;肠道开始发育蠕动,能够自己吸收葡萄糖;
诸如此类的改变,都是从十二周末开始的。”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定义从十二周末开始,这个胚胎才算是开始成长为一个生命?”
“如果你想要这么定义的话,完全可以,实际上我们身体中的大部分脏器也是从十二周末后才发育的。”
顾正询问到这里,若是弗兰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么他的耶鲁估计就是别人代考的了。
弗兰克满头大汗,站起来焦急地说道:“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在强行扭曲概念,婴……胎儿依旧是一个生命,而他这是在扭曲陪审团的逻辑,我请求将刚刚那段询问从本案中排除!”
顾正回过头,非常强硬地说道:“根据第十四修正案第一款,所有在北美出生或归化北美并受其管辖的人,都是合众国的和他们居住州的公民。
我们可以知道宪法规定了出生之后,他才有了相应的人权,而对于生命的定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又何谈扭曲?”
弗兰克立刻反驳道:“那你扪心自问一下,胎儿哪里不能称之为生命了?”
顾正也不甘示弱:“我还认为细胞都能够被称之为生命,要不你把你每一次出来的那数亿个小‘生命’全部找人代孕出来,那样子没过几年整个地球就全都是你的孩子了,你说不定还能够自封为国王呢!”
顾正和弗兰克两个人在法庭上对喷,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对方,他们只是通过对喷的形式在每一个陪审团脑海之中辩论,以这种方式在影响着陪审团。
“你……”
弗兰克怒瞪着顾正,有些无话可说。
他和顾正讲理论,顾正和他讲宪法,什么理论比宪法还要高?
他又想和顾正耍流氓,顾正也同样和他耍流氓,一句荒唐的讽刺顿时将他的生命论从陪审团脑海之中挤走了。
“好了,律师们,你们可以消停一下了。”贝尔曼法官见形式差不多了,她出面来掌控,“林恩先生,你可以坐下了,我认为陪审团自己有能力来判断!”
弗兰克·林恩有些难堪地坐下来,脸色如墨,黑的可怕!
顾正带着一丝微笑回过头来,看着奥德利医生,问道:“那么,奥德利医生,您作为我的客户的主治医生,您能够告诉我们她进行流产的时期是第几孕期?”
“第一孕期!”
“第一孕期,也就是胎儿依旧不会呼吸,没有心跳,看不出男女,甚至连自己吸收葡萄糖的能力都没有时期喽?”
“是的。”
得到了奥德利医生的回答,顾正转头看向了陪审团,发现所有人精神都很集中,似乎都在思考。
想到刚刚弗兰克临走时候留下的话,顾正也留下了一句:“我猜刚刚原告律师的指控似乎无法成立哦!”
顿了顿后,他对着奥德利医生点头:“再次感谢你,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走回到了被告席上面,发现贝丝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布尔博士笑着说道:“非常不错的辩论,我觉得我们现在很有希望!”
顾正看着状态之中已经占据大多数的绿色,也笑着说到:“我也看到了希望,希望能够继续保持下去吧!”
接下来,对方又请上了朱诺的男友布里克。
到了这个时候,对方的策略基本上已经看得出脉弱来了。
在筛选陪审团之前,在起诉书上埋坑,算计顾正他们这一方,效果不大,但的确是在陪审团上面取得了小优势。
第一天开庭请来了领养中心的克莱尔,证明了朱诺的行为是来自于长久的思考,排除了顾正他们这方以冲动、无知进行辩论的路,效果不大,但也撬走了一个人。
而今天第二次开庭,先是请来了奥德利医生,企图用生命论来引导陪审团想到‘谋杀’,用来引发陪审团的内心愤怒,以便于倾向于他们那一方。
但对于见惯了前世生命论和选择派辩论的顾正来说,简简单单地就攻破了这一点,让对方贴‘谋杀犯’的标签的想法失败了。
而第二位证人布里克,则是……
“布里克先生,能和我们谈一谈你们两个人怀上孩子的那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