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庭光滑的地板上，顾正突然踉跄了一下。
顾正扶着法官席，这才稳住身形。
巴特勒法官皱眉问道：“辩方律师，你怎么了？”
顾正抬起头来，脸色雪白，汗水以可见的速度从额头出开始涌出来。
只是一会儿，顾正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身体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巴特勒法官眉头舒展开来，这一副表现，不像是装出来的，连忙关心道：“你需要医生吗？”
顾正挤出了一丝苦笑：“不用了，法官大人，不过我方想要申请休庭。”
巴特勒法官微微皱眉，内心依旧感觉有些不对，问道：“辩方席位上另外一名男子呢？他能不能暂代你的职位？”
顾正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抱歉，法官大人，布尔博士我的法律团队中的一员，但他并没有律师职业资格证书，他无法代替我。”
权衡了一会儿，巴特勒法官看到顾正越来越苍白的面孔，最终还是决定下来：“本庭休息两个小时，希望你们事务所的次席律师能够尽早到场。”
“谢谢你，法官大人。”
顾正向法庭外面走去，他可以感受到后面有一道深思的目光，在追随着他的身形。
顾正慢慢回到了席位上，对上前来搀扶自己的布尔博士，低声吼道：“打电话叫贝丝，如果她不愿意，那么就叫加德纳先生，我们还有117分钟，赶快！”
与此同时，顾正也在快速地浏览着艾伦·洛奇的资料，作为名气不小的专家，关于艾伦·洛奇的资料有很多。
来到法庭外面，几个人找到了位置坐下来，布尔博士推了推眼镜，依旧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看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顾正一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只有感受过痛苦的人，伪装痛苦才没有丝毫的痕迹，曾经午夜梦回上千个夜晚让这一份痛苦深深刻入他的骨髓之中。
没有正面回答布尔博士，顾正对远处的卡特琳娜连接上了语音：“我需要艾伦·洛奇的银行流水，特别是取出来大笔的现金的情况！”
这种行为肯定是有违法律，但显然顾正和卡特琳娜都没有在意这些。
最后一块拼图，最后一块拼图！
顾正开始疯狂地寻找起线索来，很快他锁定了艾伦·洛奇的一个小号，这个小号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参与了比尔案件在社交网络上的讨论。
浏览了一下这个小号近几日几十条微博，顾正更加确认，艾伦·洛奇绝对是知情人！
卡特琳娜之前已经查了过来，医院那边即便是有内应，也绝对无法轻易获取到芬太尼。
药店经理的线索也供出来了这一支芬太尼，是千里迢迢从纽约运过来的。
顾正看了行程，艾伦·洛奇的社交网络这几个月，都没有定位到纽约过！
很快，贝丝就赶到了法院边上，她进入到顾正等人呆的宾馆的时候，看到顾正等人在疯狂地使用笔记本查消息，不由惊讶地问道：“顾你不是病了吗？”
“装的。”布尔博士快速回答，“我觉得他有做演员的潜质。”
“艾伦·洛奇知道芬太尼是艾米丽的，我需要证明这一点！”顾正头都没有回，两个小时看似很长，但其实转瞬就过去了。
“你可以在法庭上盘问他！”贝丝皱眉说道，“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的动静！”
“因为他可以引用第五修正案，来避免自己被起诉，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不能赌！”
“你也要陪他这么瞎搞吗？”贝丝看向了布尔博士。
“我也觉得那个主治医生不对劲，他好像想要偏向我们这边讲话似的。”布尔博士耸了耸肩，说起来还是自己率先提出这一点，这才引发了顾正这‘疯狂’的举动。
“我一定是疯了，才答应过来的！”
贝丝有些绝望地喊道，但是她还是很果断地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帮助查消息起来。
稍许后，他们团队语音之中响起了卡特琳娜的声音：“我查到了艾伦·洛奇的银行流水，发到你们那边了，提前说一句，这段时间他没有超过一千美元的现金取用或者转账，大部分都是刷的信用卡。”
该死！一条路堵住了！
“我需要去法庭了！”
贝丝看了一眼手表，拿起顾正的笔记本，就向外面冲出去。
时间快要结束了！
顾正紧紧地握住拳头，但脑海之中却没有停歇关于艾伦·洛奇资料的浏览。
就在这时，顾正忽然看到了一则去年的消息：“脑瘤领域年轻专家或被女友牵连，州检察官办公室正在考虑以从犯的身份起诉他。”
女友？
顾正看了一眼艾伦·洛奇的社交网络，单身，那么就是前女友。
几分钟之后，顾正就查到了他的前女友的身份：“玛丽，绰号死亡医生，在五年之前就开始从事秘密安乐死的手术，去年被州检察官办公室以一级谋杀的罪名起诉。
但由于她每一起安乐死都进行了录像，证明了她仅仅只是辅助手术的进行，是死者在清醒的情况下‘自杀’，导致她的罪名并没有成立，但依旧被北美医学会吊销了执业医师执照！”
不过看她在社交网络上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的安乐死手术依旧在进行，甚至可以在台面上为州长竞选者站台，推动安乐死法的立法行动！
玛丽的行程是公开的，顾正进行了对比，很快就找到了艾伦·洛奇带着艾米丽和玛丽行程重合的那一天。
这就是他要的最后一块拼图！
尽管依旧不完美，但已经足以贝丝在法庭上发动攻势了！
“呼！”
顾正长呼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将自己扔在了大床上。
按下耳机，顾正开口说道：“问一下他去年圣诞节的白天在哪里？”
在法庭上的贝丝一愣，她正在询问艾伦·洛奇关于艾米丽意愿的事情，正好听到了顾正的声音。
仅仅犹豫了片刻，贝丝就再次开口问道：“洛奇先生，我能够询问一下，去年圣诞节你和艾米丽在一起吗？你们去了哪里？见了谁？”
艾伦·洛奇一愣，本能地看向了台下艾米丽的母亲，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