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再次做出了判决，同时深深地看了顾正一眼。
顾正低下头来，并没有在意。
而康妮坐下来，意外地看向顾正，暗自后悔刚刚和顾正争执的行为。
实际上，三方在乎的是顾正的最后一句话的，也就是暗示康妮交易乔舒亚的罪行，获得乔舒亚作证的话。
敌意证人不敌意证人的，顾正根本不在意，因为敌意证人是避免己方证人失控时候用的条例，而乔舒亚出庭也是对方的证人，不是己方证人，根本无所谓。
顾正想要告诉陪审团的，就是乔舒亚是为了免罪而来的。
法官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让陪审团忽略了这一段话，并且让书记官将这一方争论从法庭记录之中删除。
但，还是那句话，陪审团该听的都已经听进去了。
康妮，还是嫩了点，也不知道争这个对顾正到底有没有利，傻乎乎地就和顾正吵起来了。
法官判决结束，乔舒亚很快通过中间的通道，来到了证人席上。
“我对万能的上帝发誓，我提供的证词皆是真相……”
乔舒亚将手放在法警双手捧着的《圣经》上，说着证人的誓言。
在乔舒亚进行这个流程的时候，顾正可以感觉到边上麦克的愤怒，他这个至交好友，不仅没有帮他作证，而且还为对方作证来定自己的罪。
虽然乔舒亚还没有开始作证，但证人本身应当是和提供证人一方的利益相同的。
在这个案子上，乔舒亚出场就是为了定麦克的罪而来的，没有第二种选择。
“欢迎来到法庭，据我所知，你和被告麦克·伯克利是舍友，也是同学，你是如何评价你们之间的关系的？”
康妮站起身来，在陪审团面前向乔舒亚发问。
乔舒亚看了一眼麦克，随后看向陪审团：“最好的朋友！”
康妮继续询问道：“那么在28号，也就是事发当日，你是否和被告待在一起？”
“是的。”乔舒亚点了点头，“我从早上就一直和麦克在一起，我们白天在一起做期末项目，晚上则是一起去参加了一场聚会。”
“聚会，可以和我们仔细谈一谈这一场聚会吗？”
“我们是吃过晚饭之后去的，大概是晚上八点钟。”乔舒亚和麦克的证词时间点差不多，他看了一眼麦克，咬牙说道，“不过那场聚会并不是普通的派对，而是我们一起嗨的派对！”
“你的意思，指的是服用违禁药物？”康妮紧接着询问道。
“是的，我们服用了违禁药物！”乔舒亚快速地回道，“商学院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那天晚上，下午的时候我和麦克同样在教学楼使用了一些！”
“哗！”
法庭上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波澜。
违禁药物在北美并不少见，加州已经允许了医疗使用，甚至连娱乐使用的法案也已经有议员提出，通过只在这两年。
但麦克和乔舒亚在教学楼服用，还是大大违背了主流价值观。
旁听席和陪审团上不知道有多少目光盯着麦克，这些目光之中包含了鄙夷、责备、愤怒等等的情绪。
顾正按下了麦克捏成拳头的手，低声说道：“控制好你的情绪，不要低头，陪审团想要看到的是一个愧疚愿意回头的浪子，而不是一个心虚的杀人犯！”
麦克慢慢地抬起头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起码不避讳陪审团的审视目光。
在顾正安慰麦克的期间，康妮又询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围绕违禁药品这个地方作文章，进一步破坏麦克在陪审团心中的印象。
随后，她话风一转，突然问道：“你将麦克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你对于他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
“反对！”
顾正站起身来，打断了康妮的问题，“法官大人，她在诱导证人！而且我不认为这个问题和本案有什么关系？”
康妮回道：“法官大人，证人和被告长时间共处，他有能力告诉我们被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这一点，和本案有密切的关系！”
“反对有效，控方律师重新组织语言。”
法官认同了诱导这一项，却驳回了后一项，绝了顾正的心思。
“告诉我们你心中的麦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麦克，我是在大一的时候认识他，他绝对是一个天才，他聪明、慷慨、勇敢、自信，作为一个朋友，他拥有非常好的品质，作为一个合作伙伴，他同样能够给到团队很大的帮助。”
“但是，我必须得说，我非常害怕他！”
虽然夸了麦克一大堆，但乔舒亚还是给了一个转折。
“害怕？你能够详细讲一讲吗？”
“如果你询问我们班级上的同学，你应该会知道麦克是一个很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很少有人见到过麦克动怒。”
“但如果亲近麦克，就会知道他并不是不会动怒，而是情绪会积压，积压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我曾经因为游戏里面一次小失误，被麦克用手机砸过，后来才知道前两天他的父亲冻结了他的信用卡。”
“还有麦克的前女友安妮，她告诉我，她就是因为麦克对她动手，她才离开麦克的，她可以忍受一切，却无法忍受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的火山。”
听着这些话，顾正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康妮反应的这么快，他刚刚揭露了对方的弱点，他们就补上了这一点。
乔舒亚上去之前，顾正还在奇怪，违禁药品这一招，或许会损害麦克的形象，但并不是致命缺点。
而现在，康妮却是将最后的一环，杀人动机给补上了。
“据我所知，你们的期末项目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不是吗？你们班级有一组人和你们的项目类似，但进度却远远高于……”
“法官大人！”
顾正拍桌而起。
“与本案无关？”
“反对有效，陪审团请忽略刚刚助理检察官小姐的那番话。”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法官大人！”
康妮没有纠缠，回头对顾正露出了笑容。
“呼！”
顾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然后站到了法庭中央。
……
“二级谋杀，15年，可以假释，可以换监狱。”马克斯·奥布里在庭后找上了顾正，“这个条件到下周一为止，你们有一个周末的时间可以讨论。”
“愿你们有一个好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