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结案定论

见江仲离心中明了,江浮月便继续往下说,“来日方长,先把眼下这件事解决了再说,阿爹既然已经抓到了人,京兆府那边肯定能撬出些东西来,即便他们做不到,大理寺也不会坐视不管。”

江仲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担忧的道,“我看那人嘴硬的很,口供怕是难得,但就凭他手腕下的红点,就足以证明确实是他行刺。”

“所以阿爹不妨把这些告诉京兆尹,好让那人知道,无论如何,他是死定了。”江浮月眯着笑,像极了伶俐的猫看着老鼠被戏耍。

王瑶问她为何这么做,江仲离便跟她解释,人之将死,心境必然会大不相同,他除非是难得的忠心之人,否则又怎么肯为了这件事一个人背锅。

且当街刺杀乡君,皇帝下旨严查,少不得会连累族人,这样的事,一个背下来,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虽然解释的不是很明确,但王瑶一下子就明白了,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家女儿,她着实没想到女儿这般心思百转,做事看似没什么章法,却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人一起用过饭,王瑶差人约了王楹到西市茶馆相见,江浮月知道阿娘想去问问府中情况,便也不打算跟着,而是回了自己院子。

蜜儿亦步亦趋跟着,小姐不问,她也不多说话,自从小姐知道她主子就是端王殿下后,似乎对她不如以前那般随意,反倒处处显得客套疏离,这让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想想她也没资格如此,毕竟她来确实如小姐所说,她好她就帮着,她若不好,便只能看着她自生自灭。

如小姐十三岁生辰那日发生的事一般,若她自己不能察觉反抗,她也只能看着整个将军府走向灭亡。

“蜜儿,你说幕后之人会不会是梁王?”江浮月突然问了一句,让低头跟在她身后的蜜儿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江浮月,却只见到她缓步往前,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有多大胆。

蜜儿迟疑片刻,抬脚跟了上去,小声道,“奴婢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想必小姐也猜到了,李家和许家沆瀣一气对付将军府,且不论手段问题,单单行事败露的后果都绝非任何一家能承受的,可他们却还是做了,就凭之前那点摩擦,似乎有些过激。”

江浮月自然知道蜜儿话里的意思,她早就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才有了李家的瓮中捉鳖,因为她很清楚那人即便落网,供出来的也绝非幕后黑手,只会把许家或者李家拉下水。

“蜜儿心思缜密,倒是让我小瞧了。”她顿了顿继续道,“既然能想到这一点,自然也想的到有人承诺了许、李两家保他们周全,那么这样一个人,除了位高权重的亲王外,还会有谁?”

卫国成年亲王只有三位,权臣虽然有,但皆是依附于这三位,或是明哲保身,或是效忠于当今皇帝,皆是不成气候,所以江浮月只想到了他们三个。

蜜儿却不认为,但宫中那几位虽然也是手眼通天,但说到底还是倚仗子嗣,便也和江浮月追本溯源的说法不谋而合了。

但她是端王的属下,即便心中觉得梁王确实嫌弃最大,却也不能直白的说,于是便道,“如今看来,小姐的猜测最有可能,但许、李两家与梁王表面上并无交集,说出来也不大会有人相信。”

江浮月嗯了一声,确实如此,尤其是李家,整个镐京谁人不知李家是典型的是非不沾,更别提卷入朝堂争权之中。

“雁过留痕,人又怎么会一点痕迹都不留,来日方长,饭要一口一口吃,花要一朵一朵摘。”从前的恩怨虽然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但该清算的还是要清算,尤其是在人家明显不打算放过他们的情况下,退缩就只有死路一条。

蜜儿不置可否,垂首跟在她身后进了沉香苑。

短短三日,镐京内便把李家二夫人因着府中小公子与将军府结怨的版本编纂了七八种,坊间茶楼酒肆说书的都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李府上下却闭门不出,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让整个镐京的百姓们更是觉得确有此事。

三日过后,京兆府传来消息,犯人招了,却是死死咬着李家二夫人主使,与旁人都无关,起因并非市井坊间传的那般,但也相差不多。

李二夫人与被流放的江老夫人已故之女曾是手帕交,不过是看不得江浮月将江家逼迫至此,再加上她宝贝儿子因江浮月受罚,两处怨气叠加到一起,便疯魔了,所以才想出下下策,在江浮月回将军府的路上实行刺杀。

口供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又觉得有些牵强附会,为了这点小事儿就要犯下死罪,说出来谁会相信,但当江浮月看到这份供状的时候,却很高兴的点头说可以结案了。

京兆尹一听也十分高兴,他就怕乐平乡君追根究底、没完没了,所以一听乡君说行,立刻转身就朝宫里跑,递了折子上去,皇帝看后震怒,本想诛了李家,被江仲离从中劝说,只判了李二夫人张春华当即问斩,而李言之则罢官免职,令李老夫人看管着在李家祠堂思过。

江浮月听着蜜儿说结果,心里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失落,她原本只打算让李家扛下劫匪一事,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也似乎在情理之中,权力之争说到底就是弱肉强食,李家连个棋子都算不上,却愣头青一样钻了进去,有此结果已经是很好了。

“许家那边小姐打算怎么办?”这次案子并未牵扯到许家,这个才是指使那人刺杀的真凶,却让李家二夫人背了锅,他们却一点损伤都没有。

江浮月摆摆手,许家她暂时动不了,卫宣宗虽然责罚了许尚书,但不过是形势上的,既未降职也未罚奉,不过是轻飘飘的打了脸面,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