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萌不明所以。
程阳没发现她的诧异，继续说道，“毕业这么久，他从来没来找过我，明明隔得这么近。他还在怪我。因为那件事。”
苏萌静静坐着，等他的话。
“上学的时候，有风的确对他有意思，可是，可是我却……”程阳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愧疚无比。
“有风？是个人名？女生名？”苏萌猛然间想起下午在三楼，李鑫站在自己面前，说出的那句话。
山海之间，有风有你。
怕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她的八卦之心又起。
李鑫此时已经双手撑在桌边，趴下了，看样子是醉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佐藤和贾教授还在继续拼酒奋斗，说着乱七八糟的话。一个说日语，一个说汉语，居然能对答如流。
程阳喝醉了，继续自言自语，“李鑫在大学的时候很优秀，是学校辩论队的四辩，口才了得。时有风也是辩论队的。他们两个在辩论赛上配合的天衣无缝，为我们校队争了很多荣誉。私下里却只是惺惺相惜，并不怎么说话。有时候有什么事情都让我来转达。其实我，我知道，他们互相都对对方有好感……”
苏萌心里一揪。
“时有风是文学院的院花，才貌双全，就是古代大家闺秀的样子。她人很文静，平时又不怎么社交，就显得有些孤傲。偏偏李鑫也是不可一世的人。谁都不肯先开口。直到……”
“直到大三打完最后一场辩论，我们该退休，让出位置了。那次比赛完，我们是冠军，大家都很兴奋……”
“我记得，有风的眼睛亮亮的，来找李鑫。可是李鑫作为最佳辩手，正在给学弟学妹们讲解经验。有风红着脸，把一张明信片塞进我手里，说得很快，让我转交给李鑫。”
“明信片上是我们学校的樱花大道。还有一行娟秀的字：山海之间，有风有你。”说到这里，程阳停顿了好久，眼眶渐渐红了，“我答应她会转交，可是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心的李鑫，心里很嫉妒，很嫉妒。”
“你没把明信片给他？”苏萌问。
程阳用手撑住额头，想赶走脑海里那些悔恨的记忆，可是无效，“我没给。我还约有风出去，告诉他李鑫把明信片退了回来。”
“我还记得有风拿到那张明信片的样子……真的……”他咽了口唾沫，终于说不下去了。
程阳又叹气，“我追到了有风。觉出了李鑫对我的疏远。可我不在乎，当时我为了有风，什么都愿意做啊。”
苏萌心疼，再看李鑫，他已经起来了，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里，不知道是在看程阳，还是看她。
“他知道真相吗？”苏萌问程阳。
程阳艰难地点点头，“毕业的时候，我全告诉他了。他没说什么，也没原谅我。”
“苏萌，”程阳语重心长地说，“我了解李鑫，他表面上看起来难以接近，但其实都是伪装。他很怕受伤，所以不会主动表达。但是，一旦熟悉了，就会发现，他是个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人。你一定要对他好。”
“他喜欢你，我看的出来。”
这句话让苏萌错愕不已。
程阳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走出包间。
李鑫已经走了过来，“在说什么？”他问，声音哑哑的，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也感冒了。
他在程阳的位置坐下，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今天喝的有点多。一会儿不能开车了。”
“没关系，我来开。”苏萌说。
“哦。”又问，“你感冒能行？”
“绝对没问题，放心吧。”
李鑫偏过头看她，突然问，“和成总和好了？”
苏萌没想到他问这个，一时不知道还说实话假话。
“看样子没和好。”李鑫自己回答。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苏萌问。
“成宇？大学同学。”李鑫说，“确切的说，是半个大学同学，后来他退学了。”
“哦。那他认识时有风吗？”
苏萌看见李鑫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微微愣了愣神，“我就知道，程阳那个家伙没和你说什么好话。”他的喉结一动一动的。
苏萌移开眼神，“你还恨他吗？”
“我从来没有因为那件事恨他。”
苏萌不相信，“他现在和有风这么幸福，你真的不恨他？”
李鑫直起身来，诧异地看着她，“谁说他现在和有风在一起？”
“啊？”这下轮到苏萌惊讶了，“他没和有风在一起？他说他追到有风了啊？难道……”
“他毕业后娶了我们学校的老师。”李鑫淡淡地说。
“呃……”苏萌鄙夷，“你不恨他？我都要恨他了。什么人啊，这是。”
李鑫觉得好笑，“他娶谁关你什么事？”
“没事。纯属打抱不平。”苏萌想起什么，往李鑫坐的地方靠了靠，“那既然他没和有风在一起，你为什么不继续追人家啊？”
“她毕业……出国了。”
“哦。好吧。”苏萌顿觉泄气，要是李鑫真和时有风在一起，也是一段佳缘吧。
“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李鑫也靠近了说。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紧紧挨在一起了。李鑫眼里的醉意清晰可见。
苏萌毫无察觉，“我一直都很八卦，你不知道吗？”
“刚知道。”李鑫笑。
苏萌突然指着他的嘴说，“哎？你也有虎牙啊？”
李鑫也说，“是啊，你才发现。”
“我也有。”苏萌咧开嘴笑着，指给他看，“你看你看。”
“我早就看见了。”
李鑫顿了顿，“你来大堂酒吧第一天，记不记得我训你。”
“记得。”苏萌点头，“你很变态。我到现在都记得。”
过了好久，李鑫突然问，“你不觉得，我当时就注意你了吗？”
这话来的猝不及防，苏萌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笑着，“呵呵，别开玩笑了，哪有这样表达注意人的。”
突然又想起程阳的话，“他很怕受伤，不会主动表达。”
李鑫凑过来，在她头顶上轻声说，“真的，当时就注意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