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岚眯了眯眼睛。他刚刚为了试探元，的确故意买了两个破绽。
不过元不仅没有趁机找他麻烦，反而出手帮他解决了好几个他这个方向的幽灵守卫——就像元走神的时候他也出手帮忙了一样。
“这你也要理解，毕竟我也还属于‘人类’的范畴，保持应有的谨慎和警惕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墨岚并没有因为元的无奈和微微抱怨而放弃先前的态度，
“你说你们现在是两个互不影响的个体，这是实在让我很难理解。顶着同一张脸，声音和肢体动作也是相同的，而且你自己也承认了和他的因果关系。
“在我看来你们实际上就是不同时间态下的同一个人而已，哪怕不会互相影响，本质灵魂相同的话，也可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这让我怎么放心呢？”
元似乎终于抓住了墨岚的意思。他终归还是觉得以自己的本质，哪怕没有之后那些记忆，也可能会像叶子武一样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我们不仅是互不影响，而是已经变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元虽然不太理解墨岚的执着，但在他的逻辑里继续和墨岚这样强大并且人品坚挺的队友合作、直到抵达通天塔顶，那才是最有力的结果。
如果解释清楚就能维持合作信任，花一点时间做这些他看起来没必要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本来我们的确是同一时间轴上、不同时间态的同一个体，我相当于他的过去，他是我的未来。我们之间只存在他对我的单向感应，因为我是他记忆的一部分，而我并不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元耸了耸肩，摊手继续说道：“但通天塔出现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我因为无聊加好奇，进入了自称可以通天成神的通天塔，这是作为‘叶子武’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事实上对他来说，通天塔是他在你那来的那个时空才被创造出来的，可对我来说却是我所在的那个时空里忽然出现的存在。
“从通天塔出现的这一刻开始，我进入通天塔的这条分支未来塌缩为现实。我们已经不再是原本纯粹的因果关系了，我们的轨迹已经变成了两个不同的时间轴。
“如果说没有进入通天塔的我，在经历相同的事情后，注定会成为叶子武。那么现在的我，就有可能不会成为叶子武。因为影响我的经历和记忆产生了变化，我有了自己新的选择。”
墨岚思考了一下，问道：“也就是说，通天塔的存在扭曲了时空，导致通天塔出现前的你有了不同的未来走向。一个你没有见过通天塔，最后注定变成叶子武；而另一个你进入了通天塔，站在我眼前，未来却是无法预测的，是这样的意思吗？”
元满意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其实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作为世界之源，哪怕已经和叶子武变成了不同的个体，我们之间依然存在互相感应的联系。
“其他人恐怕就根本察觉不到这种差别了。不过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紧要。他们能成神也就罢了，如果依然是人类，那他们穷尽一生也不可能跨越这时空维度见到分叉点外的另一个自己。那对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影响呢？”
不过墨岚听后却蹙起了眉头。虽然他的轮回之力可以破除空间阻隔让他辗转于各个位面，甚至让肉体轮回重生，但对于时间之力他实在无能为力。也就是说，他就和元所说的普通人类一样，永远无法见到分叉点外的另一个自己。
但是他难免忧虑，另一个自己如果没有进入通天塔，那么至高位面的乱局现在又如何了呢？那个贺守尘又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了呢？
还有一个问题，他原本所在的世界因为元的关系还能了解其情况，但他还能不能回到那个地方，回去后他又还是否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呢？
他本来就对时间之力并不熟悉，一想到这些关于时间线交叉交叠的事情，就颇为头疼。
“你没必要想太多。且不说你想太多也没用，你和他们还是有点区别的。”元看出了墨岚莫名其妙的苦恼，出口“安慰”道，
“毕竟你也亲眼见证了通天塔的形成，从它形成的那个位面过来。事情的因果是你想阻止创造通天塔的那个人，事情解决后你自然也会回到原本那个时空去，你也依然是你。别的多想就没什么意义了。
“哦，关于你的事是从叶子武的经历里看出来的。不过我俩也只能实时互通，我还是不能理解他和你们的爱恨情仇。”元最后补充到。
墨岚摁了摁太阳穴，叹了一口气。的确，虽然通天塔的确很复杂，改变了很多东西，但现在想太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要能把事情解决，自己能回去，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至于元这边，他本来也比较倾向于相信他可以合作，只不过先前逻辑不通，有些担忧罢了。既然元能拿出合理解释，他也愿意继续信任元。
不过就像乐璃通过叶子武想要“离间”元一样，既然知道了叶子武和元的关系，不利用一把实在对不起自己掌握了的这个重要情报。
“好吧，我勉强相信你说的话。反正目前来说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就继续这样合作下去好了。”
墨岚首先摆明了态度，并且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信任，“估计真正的考验也是在城市里，就往你说的那个方向寻过去吧。”
元点了点头，很快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遇到幽灵守卫，看来这一关的主要考验并不是和幽灵守卫的战斗，而是主城内其他考验。幽灵守卫只不过是第一道预备筛选罢了。
不过在元看来，这一关的考验和上一关最需要注意的不同之处并非考验的内容，而是对闯关者的保护机制。
在上一关的擂台空间里，规则虽然规定了只能有一个人晋级，但其他被打败的人并没有被杀死，反而是在生死关头被塔内的保护机制送了出去。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会被送到哪里，但至少机制对闯关者还是比较温和友善的。
可在这里，虽然一路走来并没有再遇见幽灵守卫，但元能闻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有时候甚至能“幸运”地看到一些人类的尸体——幽冥界的土著都是各种形态的幽灵，人类只可能是通天塔里出来的了。
也就是说，在这里，闯关者死了就是真的死了，通天塔不再保护他们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