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元

叶子武在试图链接那头的画面,清晰地传递自己的意识和情感,从而说服过去的那个他出手。

同时,他也需要更多筹码来使乐璃相信自己的确可以左右墨岚的生死。

乐璃想要时间突破自己身上的桎梏,他也需要时间准备自己的计划。这是他们之间微妙的默契。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听她说话。这个狠心的女人从来没有这样面对面地和自己深入地交谈过任何事。

她从来不给自己机会,甚至从来不给自己希望。

可他依旧放不下自己的痴心妄想。

“七宗罪本就是人类的原罪。只要生而为人,便避无所避。或大或小,它作为人类的情感,永远都潜伏在每个人心里。

“否定它们,就等于否定人类自己的存在。我可不会像那些自命不凡的白痴一样,把自己和这些情感撇得干干静静。

“你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放任它们的存在,让自由地支配自己的灵魂,才会变成现在,不是吗?”

乐璃忽然的发问让叶子武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叶子武就明白,乐璃并不期待从自己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她心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定论,并不在意他如何辩解。

说得不好听一些,这是她的刚愎自用。但她“刚愎自用”的时候,猜测到的却往往都是最真实的、叶子武明明知道却不想承认的事实。

她心如明镜,总是让人无处遁形。

“可是啊,如果堕落成连神界的杂碎都瞧不起的丑陋模样,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乐璃忽然歪了歪脖子,摆出无辜无害的表情来:“人类复杂的情感里既有魔鬼的原罪,自然也有神性的光辉。可偏偏你醒悟过来的时候,眼睛里却只有人类最肮脏的情感。你把它们视若珍宝,填进自己的灵魂里。

“你的确很像人。贪婪,嫉妒,易怒,占有欲,侵略性……你现在都学会了。可是你的眼睛看过红尘万物,难道人类在劣根性之外,就没有让人感动的美好吗?善良,正义,牺牲,崇敬,还有各种意义上的爱。

“还是你虽然看到了,却依旧无法体会这种情感、无法学会呢?

“所以我说啊。你很像人,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你永远都只能是‘像’人,永远不会成为真正完整的人类。

“虚伪可怜的半人类,这样的未来,是你离开出生之地、进入人类世界所想要的样子吗,通天塔里的那位叶子武先生?”

——

“我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适合走神,叶子武。”

墨岚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目光略显呆滞的青年一眼,手中动作不停,挥手打灭了一个飘荡过来的幽灵守卫。

“我说了很多遍,我不叫叶子武。”青年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还没有给自己起名字。如果非要给自己起名的话,我更想叫‘元’,而不是什么‘叶子武’。”

墨岚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一个名字而已。我叫习惯了。反正未来的你是这样起名的。把你眼前的家伙料理清楚了,我可不想打了半天你自己先嗝屁了。”

“什么嗝屁。你说话就不能文明一点吗?我怎么可能死在这种低等货色的手里?”

自称为‘元’的青年蹙起眉头,

“还有,名字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东西,那可是一生的代号,会烙印在灵魂里,转世不灭的!他是他,我是我,我可不想给自己起一个那么随便的名字。

“还有,我不是走神。是未来的我那边出了一点新状况。我总得分点心关注一下。那个花里胡哨的大阵里主阵人是不是你……呃,那个叫什么,女朋友?她好像跟我说话了。”

“乐璃?她说什么了?不是我说,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想不出未来的你居然会变成那么个糟人心的货色。”

墨岚也不回头看他,而是专注于眼前的敌人,

“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刚才要不是我拉了你一把,你早被你嘴里的什么‘低等货色’五马分尸了!”

“那是我之前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东西,一时失手罢了!明明一开始看起来只是一座塔而已,我怎么会想到它居然还有那么多空间节点,甚至还有通往幽冥界的通道?

“既然现在有了防备,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难对付好吧?反倒是你,这东西一沾上生气就会发狂,直到汲取榨干人的生机为止。像你这样的普通人类才应该小心一点。

“不过你这人怎么都不关心你女朋友怎么样了的?你们关系看起来不像是不好的样子吧?我觉得未来的那个我……算了。这样叫怪别扭的。那个叶子武,好像的确不怎么样的感觉。你就不怕他对付你女朋友?”

元说的语言方式颇具人性,但他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就仿佛机械地模仿着什么在说话一般。

“他如果真能破坏七宗罪大阵,那我着急也没办法。如果他破坏不了大阵,他俩撕撕嘴皮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墨岚见幽灵守卫依旧无穷无尽,又听元说这些家伙喜欢榨取生气,索性用轮回录隐去了自己身上的生机,避开它们的攻击,

“多谢提醒。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乐璃对你说了什么呢。”

“她问我对自己未来的样子满不满意。呃……怎么说,那肯定是相当不满意的。这家伙一看就像是个心理扭曲的反派角色啊,话本小说里都活不过三集的那种。”

元忽然察觉到周围的幽灵守卫似乎停滞了片刻,忽然想发了疯一样朝自己涌来。他不禁大喊:“我去,你这是干了什么啊!这些家伙全疯魔了?都找我不找你?明明你身上的生机更纯粹好嘛!”

“我只是隐藏了自己的生机而已。虽然你身上也有死者的阴气,但论起生机的总量来,还是你这样的世界之源看起来更鲜活诱人。”

墨岚脱离了幽灵守卫的盯防,很快从战圈里跳了出来,在地形里找了一处高点开始释放大规模杀伤群攻魔法,

“你能看到未来的自己和乐璃,那未来的那个叶子武也能看到我们现在的情况吗?你们世界之源这是什么奇怪的天赋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