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轮回这样的力量也就只有墨疏涯这种本就有天赋技能的人，在轮回涧里能够领悟到。而你不仅学会了，甚至在轮回中，学会了利用自己的经历，创造全新的轮回法器。
“可是有一点不好。你太聪明了，这很不好，就像秦少涵一样。聪明要和强大的力量匹配才有意义，否则越聪明”只会越痛苦。”
墨岚不确定传讯石另一头的秦少羽是否听见了贺守尘的这番话，反应如何。但墨岚觉得自己在听见父亲的名字之后还是忍不住感到动摇。
他始终无法对父母的死释怀，但贺守尘的话里却让他闻到了另一种阴谋的味道。
但他没有办法不去听，没有勇气动手打断贺守尘。
贺守尘似乎很满意墨岚或者是秦少羽的反应，连语气都带着一丝自得的感觉：
“秦家底蕴太丰厚了，这一代的两个后人天赋虽然一般，但只要守得住家业，我想要的一言堂就很难实现。
“所以说，你会降生在秦家，不仅是神界之幸运，更是我之幸运才对。不仅是圣殿可以轻松囚禁控制下一任魔王，我也可以借此彻底打压秦家。
“圣殿的老狐狸我太了解了。他们想要的不是神界的繁荣，更不是至高位面的和平，而是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的力量和权柄。
“我只要轻松挑拨，他们很快就自己沉醉于控制魔王继承人的设想里，一步步主动提出了要杀死秦少涵和艾诗雨的计划。这多轻松，我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秦家就被他们解决了。”
秦少羽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奇怪：“所以说，你开始你并不是为了控制他，而是为了对付秦家？”
墨岚知道秦少羽在说自己。而事实上，他也一直以为贺守尘目的如此。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想要实现的是什么。”贺守尘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我想要的是神明的力量，是实现战胜魔域、统并整个至高位面的愿望。
“控制魔王？我拥有了这样的力量，魔王又算得了什么呢？直接杀了不是更好吗？只要新的魔王一出现，我就去杀了他，这可比我囚禁供养一个一无所用的魔王要简单方便多了，不是吗？”
秦少羽似乎受到了打击，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说，聪明人并不幸福。你知道了那么多，也只会感到痛苦。”贺守尘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秦少涵倒是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可惜合该秦家倒这个霉，偏偏这个不祥之子落在了秦家，而你们秦家却根本保不住这个孩子。
“所以他发现了圣殿的谋划后，反而主动找我表明了秦家不会反抗的态度，然后拜托我极力周旋，保住自己独子的性命。
“他也知道，想要表达诚意，秦家的两个人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所以他主动落入了那些老狐狸的陷阱，死在了圣殿的手里，才保住了你们的性命。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去死而已。后事种种，恐怕早已经不尽如人意。”
墨岚闭了闭眼睛，最后漠然地看向通天塔：“你倒是敢说，不怕传出去，遗臭万年？”
是不是墨岚的态度实在显得冷情，贺守尘终于停下了那自顾自地感叹和回忆：“你倒是比他们都强许多，那么快就恢复了情绪。无论是天赋还是心性……可惜了。
“不过我倒是不忧虑这些细枝末节。不是有句话吗，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等你们这些阻拦我的人都死了，我今天说了什么，又如何被后人得知呢？”
墨岚微微蹙眉。
贺守尘的话的确让他心生动荡，他也确实不知当年父亲早已经看透了一切，却为了秦家和自己的安危毅然赴死。
可他并不会因此感到迷茫，他的仇人依旧有贺守尘的名字，他也不会因为圣殿的人如此算计他家而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如果他只有一个人，也许他会不顾一切地和这些人同归于尽。可现在，他很冷静，他也必须冷静。他要活下去，和乐璃在一起。
至于秦少羽，墨岚自觉与他互不相欠。他会因此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对此刻而言并不重要。
他排开心中杂念，一心思考贺守尘究竟想要做什么。神明链接已经接触，可贺守尘面对现在看似只能凭借人质才能苟延残喘的局面却并不慌乱。
不仅如此，贺守尘甚至仍然敢大放厥词，声称打算杀死在场的所有人，并且依旧豪情万丈地想要一统至高位面。
他究竟为何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他已经和通天塔相融合的缘故吗？通天塔虽然的确是攻防兼备的神兵利器，但在魔神剑下已经近乎崩溃，又无法修补，贺守尘难道不会与通天塔一同毁灭吗？
等等，他没有记错的话，神明链接本是为了供给贺守尘战斗所用以及维持通天塔所需的神力。
可现在贺守尘虽然不再战斗，这摇摇欲坠的通天塔却并没有自己主动消失！
“不对，这座塔不对劲！这不是简单的伪法器，它本身并不需要神力作为维持存在的供给！”墨岚打开轮回录，迅速引出力量笼罩在通天塔周围，意图阻止通天塔的一切运转，甚至暂停通天塔的崩溃。
墨疏涯本来还对墨岚的举动颇为不解。不能毁坏通天塔而伤害陆莲华的情感和消灭贺守尘结束一切的心情交织斗争，让他痛苦挣扎，无心思考贺守尘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墨岚先前并不为陆莲华生死感到动摇，此时却忽然出手想要阻止通天塔的崩溃，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可他听完墨岚的解释后，也终于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通天塔先前的波动分明就是必须通过神选者接引神力才能维持的强大法器。可神明链接断开后，通天塔却并未因此消散，反而犹如实体一般停留了下来。
这不符合常理的情况可能隐藏着现下最大的危机！
“你很敏锐，可已经晚了。”贺守尘的身影在这一刻从通天塔中投影出来。如果不是能够感受到其中气息依旧散布在整座塔内，连墨疏涯都差点以为贺守尘已经和通天塔分离了。
这着实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贺守尘能够在他们眼前投影，说明他对通天塔的掌控并不随通天塔崩溃而降低，反而更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