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羽很早以前就知道圣殿内部山头林立,但他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直接找上门来,寻求自己这个中立了一百多年的人的合作。
尤其是对方明知道贺守尘手里有自己的把柄的情况下。
韩兴似乎看穿了秦少羽的诧异和犹豫,随和地耸了耸肩:“上站定了立场的人才是最难挖走的,毕竟贺守尘的强大就摆在那里,我们能找到的合作者实际上并不多。实际上我们在此之前还找过了元秋先生,但他并不愿意出手相助。”
“就那个老懦夫,哈……”秦少羽不屑地笑了一下,“他连自己的弟子接连出事都不敢发出什么反对的声音,你们居然会去找他?看来你们真的很缺少合作者。”
那个站在韩兴身旁的年轻人不满地反驳道:“元秋先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韩兴抬手阻止了咋咋呼呼的年轻人,微笑道:“没必要厚此薄彼。元秋先生不过和您的观点和立场不同罢了。相对于您想要留在圣殿尽力做些什么,元秋先生更希望用自己的方式留下希望的火种。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所以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秦少羽显然并不想在元秋这个话题上做太多停留,转而说道:“看来你们对自己的提案很有信心,那就快说吧,我姑且一听。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还得去看护圣殿信仰之力的汲取状态。我阻止不了它,但至少不能让它出错,不是吗?那可与神上亿人的姓名息息相关。”
韩兴对秦少羽逐渐软化的态度很满意,说道:“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但各有出手的阻碍。而现在魔域的战场显然出现了意外,我们的通讯被莫名阻断了。这意味着我们无法联系贺守尘和圣殿大军的同时,贺守尘也同样无法继续监视我们。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做任何事情,贺守尘都暂时无法发觉。”
“你们想利用这个时间点给贺守尘使绊子?你们不害怕贺守尘事后报复吗?”秦少羽用奇异的目光看着韩兴。
韩兴眯起眼睛,笑道:“我们当然害怕。但是,只要贺守尘在这件事后回不来了,不就不必害怕了吗?”
秦少羽看到韩兴身边的那位年轻人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你们都很大胆。不过看起来你们自己也不敢把完整的计划告诉所有己方阵营的人。”秦少羽的下巴扬了扬,示意指向那个年轻人。
“柯海是个好孩子,但他毕竟还没有成为我们真正的中心人员。”韩兴并不在意秦少羽的挑刺,至少秦少羽现在的反应并不排斥这样的计划,“这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所以我们要来找你协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自然会换别的计划;如果你愿意配合,那我们在广而告之也来得及。”
“你们就那么肯定,自己在这里做的小手脚可以影响到贺守尘那边的战局,甚至要了他的性命?就算贺守尘真的输了,魔域的人难道不会反扑我们吗?”
秦少羽心里当然巴不得贺守尘死,他好找机会救回陆莲华。但有些事情站在神界的立场上去看,就会变成另外一个结果——贺守尘在这场战争中毕竟代表了神界一方,他死就等于神界输了。
他们真的能承受神界战败的代价吗?
“魔域的这场战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两域大战。毕竟这一切都是贺守尘一个人挑起的,魔域并没有正当的扩大战争的结果。”
韩兴富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魔域当然不会错失良机来攻打我们,但我们未必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挡回去。别忘了,两个小家伙虽然现在站在魔域那一边,但也不会真的对神界赶尽杀绝。
“也许我们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我们能够换来神界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和休养生息的时间。这不也是上一任圣女一直在追求的事情吗?”
秦少羽对陆莲华有不同寻常的感情,其实是圣殿高层普遍的共识。而陆莲华一向的主和立场也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如果真的能够阻止这场战争扩大态势,相信秦少羽很乐意去做。
秦少羽沉默了半晌,应道:“你们没有那么高尚。贺守尘死了,你们的老对手们没有了靠山,而你们在想办法推出一个新的大长老,再用同样的方式榨取神界的利益。我早就看惯了你们的手段,没必要搞得好像你们深明大义、做出了伟大牺牲一样。”
韩兴好笑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秦少羽已经被说服了大半。但站在他的立场上,韩兴他们越显得为神界着想,就显得他秦少羽这种为了摆脱把柄的人越自私卑鄙。
所以他非要刺这一下,好像就显得他们其实是都是在追逐利益罢了。虽然秦少羽这样的反应是人之常情,而且他说的也都是事实,但韩兴依旧觉得幼稚至极。
他们这些追逐权利的老狐狸早就练就了一张厚脸皮。他们能通过这些手段获得自己想要的,然后在世人面前包装一下自己就好,谁都知道自己并不单纯干净。
秦少羽这样的话根本伤不到他们的皮毛,嘴皮子上让他占点优势又如何呢?
韩兴其实很喜欢和这样的人合作。因为他们把名声看得太重,也不知道如何争权夺势。这样的合作者“单纯”得根本不配成为未来占取权利的对手。
“当然,你说的都对。”韩兴愉快地从善如流,“只不过我们也需要一点师出有名,大祭司大人可莫要介怀当真。我们虽然‘卑鄙奸诈’,但作为合作者,绝对可以满足大祭司大人的利益诉求。战后关于贺长老的私人物品,都先由您查看挑选。如何?”
贺守尘这些年来的累积不可谓不丰富,但这些老狐狸知道,黄白之物不过是权力的附属品。只要能够牢牢抓住权力,其他东西他们都可以当做筹码来换取盟友。
秦少羽这次没有再犹豫,摆了摆手道:“这些事情等看到成功之后再商量吧。我需要知道你们现在的计划,来评估我参与行动的风险和收益。当然,无论参与与否,我都不会再向第四个人提起这件事情。”
韩兴心底里好笑,如果他不把先前的条件开出来,恐怕秦少羽根本不打算听自己的计划。也就是确保了秦少羽能够拿回自己的把柄,他才敢说这句“无所谓”的大话。
不过作为暂时的盟友,韩兴没有兴趣揭开对方的遮羞布:“大祭司大人深明大义,这再好不过了。计划其实并不复杂,关键就在于贺长老先前留在圣殿的那样东西。
“我们研究了那件物体,认为那很可能是一件法器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