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秦代辽东郡的防务形势及其影响因素

辽东郡初设于战国时期的燕国,北拒东胡、匈奴,东邻朝鲜,后成为秦代防务重镇之一。秦王朝治下,辽东郡的防务形势几经转化,但导致其转化的因素不尽相同。

一 燕秦对峙下辽东郡的防务形势

在秦统一六国的进程中,辽东郡一度成为燕秦两军对决的战场。在两军对弈、生死存亡之际,辽东郡的防务形势骤然严峻。

对燕国一方而言,辽东郡是抵御秦军的最后堡垒。燕国在辽东郡开疆拓土,设置职官,修筑边塞,对辽东地区进行有效的控制,这些经略辽东的举措为燕王据守辽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公元前226年,秦军击败燕太子丹率领的军队,攻取燕都蓟城。《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1页。燕王喜与太子丹统率燕军精锐退守辽东,秦将李信率军乘胜追击,燕王迫于形势,听取代王嘉的建议,斩杀太子丹,秦军却并未止兵。《史记》卷86《刺客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76~3077页。随着秦军将战略重心转向楚、魏,燕王得到喘息之机,又维持社稷近6年。其间,与辽东毗邻的箕子朝鲜并未对退守的燕王发动军事打击。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燕王虽然无力对抗强秦,但是军事实力仍有所保存。在秦军攻势平息之际,辽东郡的防务形势仍然相当严峻,面对强秦与近邻的潜在军事威胁,燕王的精锐也只能勉强维持对辽东的统治。

对秦国而言,辽东郡是必争之地。秦王政十九年(前228年),秦军“得赵王”后,“引兵欲攻燕,屯中山”,代王嘉自立,“东与燕合兵,军上谷”,燕秦一战在所难免。《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0页。次年,荆轲刺秦王,秦王派王翦、辛胜统率军队进攻燕国,燕、代联军失利,秦军攻取易水之西。《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1页。二十一年(前226年),发兵增援王翦,击败燕军,夺取燕都,并得太子丹首级。《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1页。燕王退守辽东,秦将王翦“遂定燕蓟而还”。《史记》卷73《王翦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2839页。据《睡虎地秦墓竹简》中《编年纪》所载,秦王政十七年(前230年)“攻韩”,十八年(前229年)“攻赵”,二十二年(前225年)“攻魏梁”,二十三年(前224年)“攻荆”。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78,第7页。在秦统一六国的进程中,夺取燕都是灭燕的阶段性胜利,“荆轲刺秦王”这一历史事件引发的战事也至此告一段落。在秦国既定的战略中,击败燕、代联军的目的已经完成,转而派遣王贲进击楚、魏。在燕秦一战中,秦将李信“年少壮勇,尝以兵数千逐燕太子丹至于衍水中,卒破得丹”,《史记》卷73《王翦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2840页。深得秦王政赏识。于是秦王政改用李信与蒙恬统率二十万大军攻楚,王翦“言不用,因谢病,归老于频阳”。《史记》卷73《王翦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2840页。李信兵败,王翦再度被起用,“岁余,虏荆王负刍,竟平荆地为郡县”,“而王翦子王贲,与李信破定燕、齐地”。《史记》卷73《王翦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2842页。由是观之,秦王政对燕王退守之辽东势在必得,但是根据统一战争的部署,将讨伐燕国的统帅调回,由于选用将领不当而攻楚受挫,这就为燕国带来了喘息之机。

燕、秦二国最终在辽东决战,已经先后灭掉韩、赵、魏、楚的强秦,势如破竹,在秦王政二十五年(前222年)由王贲统率的秦军攻取燕国的辽东,俘获燕王喜,燕国灭亡,这也意味着几代燕王对辽东郡的统治至此终结。《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二十六年,齐王建与其相后胜发兵守其西界,不通秦。秦使将军王贲从燕南攻齐,得齐王建。”《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3页。王贲统率的秦军在南下攻齐之前,曾屯驻在燕地。军事驻守为推行秦制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辽东郡由燕地转而成为秦国属地,进而成为秦国伐齐的后方据点。尽管燕秦之战已经以燕国灭亡而告终,但是辽东郡的防务形势仍因军事屯驻而相对紧张。一方面,辽东郡的统治秩序需要秦军维护;另一方面,辽东郡的局势正处于攻防转换之际,燕秦对峙之后就要为秦齐决战积极备战。这一状况在秦灭齐后最终结束,统一的秦王朝随之建立,辽东郡的防务形势进入到新的阶段。

二 秦始皇统治下辽东郡的防务形势

秦统一后,辽东郡的防务形势,已经不再是燕、秦两国之间的军事对垒,其重心转向巩固秦王朝的政治统治。秦王朝废除分封制,推行郡县制,表明统治者取消诸侯割据的鲜明立场。秦王朝的东北疆域,“东至海暨朝鲜”,“北据河为塞,并阴山至辽东”。《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8页。秦人灭燕之后,设置辽东郡守、尉、监,推行秦律,将辽东郡纳入中央王朝的行政管理体制之中。在秦始皇的专制统治之下,秦王朝对辽东郡的防务高度关注,推行了一系列防务举措,旨在消除防务中存在的各种隐患。

对内而言,尽管秦以武力扫灭六国,但是六国的复国谋划以及境内吏民的反抗情绪依然对秦王朝的统治构成一定的威胁。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二十九年(前218年)曾于阳武博狼沙“为盗所惊”,三十一年(前216年)“微行咸阳”又“逢盗兰池”。《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19、321页。辽东郡的北部、东部皆为边地,更有必要严防燕人势力重新整合,也要采取措施防范吏民逃亡塞外,防患于未然。为此,嬴政在二十六年(前221年)“收天下兵”,“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二十七年(前220年)“治驰道”,三十二年(前215年)东巡至碣石并且“坏城郭,决通堤防”,又多次巡视边地,刻石歌功颂德,旨在稳定政局。《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7、308、310、322页。这些举措推行至辽东郡,一方面可以有效地震慑和管理燕遗民,消减辽东郡的割据隐患;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沟通辽东郡与内郡的联系,保障戍防人员和物资的转运。秦王朝在辽东郡派驻重兵戍守,又不断加强对该地的统治,都是以维护秦王朝统一为根本出发点。这些举措,使辽东郡处在高度的戒备状态,其防务形势也有如箭在弦上,不容放松。

就周边局势而言,秦王朝在辽东郡的守备举措,在不同程度上加剧了地区防务形势的紧张程度。据《淮南子·人间训》,秦始皇“发卒五十万,使蒙公、杨翁子将,筑修城,西属流沙,北击辽水,东结朝鲜,中国内郡,挽车而饷之”。刘安:《淮南子》卷18《人间训》,许慎注,陈广忠点校,上海古籍出版社点校本,2016,第467页。其中,在北边,匈奴对秦王朝的统治构成了极大的威胁。秦始皇于三十二年(前215年)巡视北边,为征伐匈奴做准备。燕人卢生奏录图书,称“亡秦者胡也”。《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23页。卢生之说,显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秦王朝统治者忌惮匈奴的具体表现。秦王朝建立六年之后,于秦始皇三十二年(前215年)发动对匈奴的战争。秦王朝军力强盛,不仅夺取“河南地”,而且乘势修筑边塞,“筑长城,因地形,用制险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史记》卷88《蒙恬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114页。由此构建了横亘北边的防务体系。其中辽东郡的北边长城正是这一防务体系东段的起点。在东边,秦灭燕之后,朝鲜“属辽东外徼”,《史记》卷115《朝鲜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617页。臣属秦王朝。据《魏略》记载,秦始皇派蒙恬修筑长城至辽东之时,朝鲜方面立即对此做出回应,即“畏秦袭之,略服属秦,不肯朝会”。《三国志》卷30《东夷传》注引《魏略》,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00,第850页。可见,秦王朝在辽东郡重兵戍守,并且大规模地修缮长城障塞,对朝鲜构成了相当大的军事压力,这也迫使朝鲜一方“略服属秦”,秦王朝借此稳定了辽东郡的防务局势。

即便如此,正如《淮南子·人间训》中所言,“事或为之,适足以败之;或备之,适足以致之”。刘安:《淮南子》卷18《人间训》,许慎注,陈广忠点校,上海古籍出版社点校本,2016,第467页。秦王朝在辽东郡所采取的不当防备举措,也为其速亡埋下隐患。辽东郡是秦王朝的北边与东北两条防线的交会处,统治者对边防重地厉兵秣马无可厚非,然而秦以武力灭燕,又强势“备胡”,对辽东郡镇守有余却宽抚不足。从内地征发戍卒驻守,再转输物资补给,都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司马迁曾指出,秦灭六国,“天下之心未定,痍伤者未瘳”,应当“振百姓之急,养老存孤,务修众庶之和”。《史记》卷88《蒙恬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118、3119页。秦王朝却不恤民生,导致“戍者死于边,输者偾于道”。《汉书》卷49《晁错传》,中华书局点校本,1996,第2284页。不仅如此,修筑长城的徒隶也不堪秦法严酷,甚至出现“徒士犯罪,止依鲜卑山”。严可均校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卷38应劭《风俗通义》,中华书局,1995,第685页下。加之长城防线延绵,朝鲜又“不肯朝会”,这些都给辽东郡带来潜在的防务压力。正如《盐铁论·备胡篇》中贤良所言,“秦所以亡者,以外备胡、越而内亡其政也。夫用军于外,政败于内,备为所患,增主所忧”。《盐铁论校注》卷7《备胡第38》,王利器校注,中华书局,1992,第445页。在秦始皇统治之下,向外开拓疆域与对内过度役使,给辽东郡的防务增添了诸多隐忧,加剧了辽东郡防务形势的严峻程度。

三 秦二世统治下辽东郡的防务形势

秦二世即位后,效法秦始皇东巡郡县,“至辽东而还”。《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39页。此次巡视辽东郡,再度表明辽东郡在秦王朝防务体系中的重要性。在秦二世统治时期,内部矛盾愈演愈烈,导致秦王朝的统治二世而亡,辽东郡的防务形势也随之急转直下。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秦王朝统治集团内耗,“群臣”自危。秦二世为巩固帝位,诛杀太子扶苏,并且对手足及宗室也迫害致死,导致“宗室振恐”;《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40页。又不听劝谏,斩杀大臣,秦将世家蒙氏、左丞相冯去疾、右丞相李斯、将军冯劫都未能幸免。于是“法令诛罚日益刻深,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众”。《史记》卷87《李斯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98页。扶苏、蒙恬是北边长城障塞的监造者和统帅,冯去疾、李斯、冯劫也曾随秦二世巡视辽东郡,他们在辽东郡的官吏和戍卒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而秦二世对他们的诛杀,使朝臣自危,也在一定程度上打击辽东郡戍防官兵的士气,尤其是致使吏民对秦政心存疑虑,给辽东郡防务形势带来消极的影响。

其二,秦二世继续兴建各项工程,征发人民戍边,激化民怨。据《史记·李斯列传》记载,秦二世时“作阿房之宫,治直道、驰道,赋敛愈重,戍徭无已”。《史记》卷87《李斯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098页。里耶出土的秦令中有规定:“恒以朔日上所买徒隶数”;“传送委输必先悉行城旦舂隶臣妾居赀赎责急事不可留乃兴徭”。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湖南龙山里耶战国——秦代古城一号井发掘简报》,《文物》2003年第1期。辽东郡地处边地,戍边吏民与屯戍物资皆由内郡转输。就维系边郡防务而言,“传送委输”十分必要,秦王朝的徭戍征发直接维系着辽东郡的防务形势。而对疲于徭役的黔首徒隶,辽东郡的戍防、转运也是沉重负担之一。可以说,秦二世不恤民力地役使吏民,是导致秦速亡的重要原因。而辽东郡的防务形势,因为民怨累积,也受到一定的负面影响。

其三,反秦战争的兴起,导致辽东郡的防务体系迅速崩溃。据《史记·陈涉世家》记载,陈胜、吴广起兵建立张楚政权,“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涉”。《史记》卷48《陈涉世家》,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2370页。武臣自立为赵王,又遣上谷卒史韩广“将兵北徇燕地”,《史记》卷48《陈涉世家》,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2372页。韩广借此自立为燕王,燕地由此开始脱离秦王朝的控制。陷入反秦起义浪潮的秦统治者也无暇顾及辽东郡戍防。据《史记·匈奴列传》记载,“蒙恬死,诸侯畔秦,中国扰乱,诸秦所徙适戍边者皆复去”。《史记》卷110《匈奴列传》,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492页。北边长城沿线的戍卒纷纷逃离障塞,辽东郡的边防线因而难以维系。另据《三国志·魏书·东夷列传》记载:“陈胜等起,天下叛秦,燕、齐、赵民避地朝鲜数万口。”《三国志》卷30《东夷传》,中华书局点校本,2000,第848页。朝鲜本是“辽东外徼”,燕、齐、赵民大规模逃亡至朝鲜,足见辽东障塞已形同虚设。

秦二世统治之下,导致辽东郡防务土崩瓦解的根本原因正如贾谊所言,秦“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修订本),2014,第355页。秦人统治集团内部以杀伐失信于吏民,又无休止地征发徭戍,加之反秦起义有如星火燎原,加剧了秦王朝的衰亡。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辽东郡的防务形势日益恶化,秦王朝对辽东郡的统治也最终走到尽头。

四 辽东郡防务形势的影响因素

辽东郡是秦代的边防重地,其防务地位备受秦始皇、秦二世父子关注。秦王朝短祚,然而从燕秦对峙到秦始皇父子的集权统治,辽东郡的防务形势始终处于紧张、严峻的状态。这既有秦王朝统治传统以及统治者主观因素的影响,也与防务举措失当招致内忧外患有一定的关系。

首先,自燕将秦开为燕国开地千里并设置辽东郡以来,经过几代燕王的统治,辽东郡已经成为燕地。秦国发动统一战争,就必然将辽东郡作为进攻的目标,争夺这一战略要地的控制权。由于燕王喜率精兵退守辽东,秦国只有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才能攻取辽东郡。燕秦两军对垒,使辽东郡的防务形势骤然激化。秦国大举进攻,夺取辽东郡,终于将燕地全部纳入秦国的版图。之后秦军驻留辽东郡,又据此出兵进击齐国,进一步说明在统一战争中辽东郡仍然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其防务形势难以真正得到缓解。

其次,秦始皇父子统治时期,都曾巡边至东北边郡,凸显统治者对辽东郡防务的重视程度。春秋战国时代,群雄逐鹿,秦人能够披荆斩棘立国西隅,又在商鞅变法之后国富兵强,农战是秦的立国之本。秦始皇父子从维护边疆统治出发,戍边设防,既是秦人治国传统使然,也符合统一王朝的根本利益。可以说辽东郡防务体系的维系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统治者保持高度的防务意识,由此也必然使防务形势不容懈怠。

再次,秦王朝统治者在北边发动对匈奴的战事,又大规模修葺防御工事,使辽东郡的防务形势更加紧绷。秦王朝展示武力,打击匈奴、修缮长城障塞,立即引发朝鲜“畏秦袭之”。这样,辽东郡的北部边患得以有效解除,却也造成区域防务气氛异常紧张,尤其是朝鲜虽然“略服属秦”,却“不肯朝会”。

最后,辽东郡防线绵长,在北部、东部皆设有防务建制,需要中央王朝派驻戍卒,转运物资,提供巨大的人力物力支持。而秦代的小农经济极为脆弱,加之大兴土木、转输边郡,使黔首不堪重负。辽东郡地处边地,防务形势长期处于紧绷的状态,却在改善百姓生存状态上无所作为,显然为辽东郡的防务埋下了隐患。加之辽东郡本为燕地,反秦战事一起,燕地继赵地之后也响应起义,辽东郡的防务体系则随即崩溃。这充分反映出秦王朝重视边郡防务,却未能赢得民心,导致民怨累积,政治统治难以为继。秦王朝对辽东郡统治的瓦解反映出这一内部隐患的严重程度。出现这种情况,显然与防务形势长期得不到缓解,秦王朝在辽东郡的统治不得人心有相当大的关系。

综上所述,秦代适应防务形势的发展,在辽东郡严格推行边郡统治管理制度。统治者对辽东郡的防务高度关注,但是在处理内忧外患时,则穷兵黩武,尽失民心。秦代在辽东郡的防务建制为后世所继承和发展,防务形势的发展受到诸多因素的综合影响,值得总结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