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誉王失势

“王爷……”誉王妃看着自被禁足后一言不发的萧景桓,“王爷,你别这样,或许会有转机。”

“不会有转机了。”萧景桓一脸平静,自先前的意气风发跌落到了尘埃,但他心里并无多少失落,只是迷茫了,不知道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他看向依旧温柔的誉王妃,道,“蓝瑾,原本我向你承诺过的,只是没想到此番却是连累了你。”

“王爷这话真是让妾无颜自容,若非妾身的弟弟做下这样的事,又怎会陷王爷到这境地。”誉王妃羞惭不已,面带歉意跪在萧景桓面前,以手覆额伏在地上,“千错万错皆是妾身娘家拖了后腿,却是连累了王爷。”

“你呀……”萧景桓摇头失笑,扶起了誉王妃,“朱越没我的吩咐怎敢乱来,这一切还是怨我自己,若是立身持正,断不会落至今日境地。”

“这已经两日了,也没有旨意,你又向来合父皇的心意,也许……”

“当局者迷,父皇不过是把我当成个平衡的棋子罢了,先前就被抬起来和献王打擂台,在献王终于倒了之后,他却又抬了老七……是老七也好,皇长兄对他是从小教导,兄弟中也只有他一直不曾变过,贯彻了皇长兄治国理念的大梁,会比现在好吧……”萧景桓苦笑,“对我的处置也该来了……”

“王爷……”

如萧景桓所言,不到两个时辰,梁帝便向内廷司下了旨意。

誉王失德,难为亲王之首,谪降为两珠亲王,一切礼遇随减,于誉王府闭门思过,一应朝事不予奏闻。

这些年的折腾,不过一夕之间便一撸到底,其间落差一时很难让人接受,萧景桓知道,他再没有折腾的资本了,他在朝中的势力,原本就在与献王的争斗中被苏哲清理得差不多了,在如日中天的情况下他都没能上位,何况现在?心灰意冷之下,喝起了原本不喜的苦酒,竟然觉得分外合心意。

这其间秦般若来劝过他,希望他不要放弃,但萧景桓已经不愿再听她说话了,想到她到底是为他出谋划策这么些年,他让她另寻他路,秦般若苦劝无果,只得乔装去了天牢见了夏江。在夏江的提醒下秦般若拿出了璇玑公主的遗信,而那信却是玲珑公主写给萧景桓的信,原来一直身份不明的祥嫔竟然是滑族玲珑公主。

这封信很快就传到了萧景桓的手里,祥嫔薨逝时他已经六岁了,是以记忆中是有那么一个女子的,她红艳似火,那笑容也很明艳,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真如梁帝所说卑微到了尘埃呢?在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那个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那个位置给他,如同先前和誉王妃说的,梁帝从来就只将他当作平衡的棋子,只要将他生母是反叛的滑族公主的事一说,断然没人会支持他,父慈子爱,不过一个笑话。他仰天长笑,捏着那封信静坐几日后,他求见梁帝。

“有个问题儿臣一直想知晓,也问过母后,可母后也不知道,所以斗胆请父皇为儿臣解惑。”

打量了萧景桓一番,因之前完全断了他的念想,他绝没有起来的可能,是以梁帝放松了对他的监控,此时梁帝也摸不准萧景桓到底想问什么,对上他目光好一阵子,梁帝心里一软,“问吧。”

萧景桓目光直视梁帝,问道:“儿臣的母妃,到底是谁,她是什么身份?”

这双眼睛像极了当年那个女子,当年九安山之乱后,他仓促登基,新君即位朝局不稳,叛乱四起,滑族便是其中一个附属国,虽然国小但是滑族很是难缠,当时林燮与言阙在外平叛,别的将领也已被派了出去,他只得带着御林军御驾亲征,然后他换了常服去滑族境内打探虚实,遇上了玲珑公主,被她识破擒了去,但是玲珑公主却没有外传,只道要将他留下来做夫婿。情急之下的梁帝便许了娶她为妃之诺。

原只是权宜之计,但一个多月下来,玲珑公主对他情根深种,便劝服了滑族来降,然后梁帝以他收降的过程不宜宣告天下为由,将她以江湖女子的身份带进了皇宫,封为祥嫔。之后几年,滑族见梁帝根本没有重用他们的意思,便举族叛乱,他派了林燮前去平叛,玲珑公主不知何故竟然扔下萧景桓跑到了战场上。

这些梁帝当然不会和萧景桓说,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才是幸福的,毕竟他的母妃竟然完全没有为他考虑过,就这么跟着叛乱了。梁帝沉默了一会,叹道:“你是朕的儿子,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萧景桓不知梁帝心思,对这个父皇完全失望了,那封信里清清楚楚的写着,是滑族关键时相助才让梁帝坐稳了这江山,但是坐稳之后又将滑族一脚踢开,梁帝负了滑族,负了她……萧景桓扣首后头也不回的离了皇宫。

看着萧景桓离去的背影,梁帝忽然觉得不忍,他亦想起三十六年前那个女子,虽然当时是权宜之计,但不可否认,她挺好的……寻思了许久的梁帝摆驾去了芷萝宫。

二月中内廷司下了一道旨意。

靖王贤德,晋其生母静妃为贵妃。

两相对比,一个失德一个贤德,一个谪降,而另一个生母母凭子贵,朝中局势已然明朗,朝臣看着萧景琰的目光已然变了,这些年萧景琰的表现一直落在他们眼中,他们心里隐隐也希望能是他得承帝位,只不过先前看起来毫无希望。没料到短短两年,朝中局势已然翻转。

接到消息的萧景桓面无表情,直到秦般若再次来到他面前,“殿下……”

“你说吧,如今这局面本王还能做什么?”

“殿下,你想通了?”秦般若美目含泪。

“我去问了他,”萧景桓眼里都是冷意,“他依然什么都不肯说,只让我记得我是他儿子。他不义在先,我身为人子,为母妃讨回公道我责无旁贷。只是,我如今已至这个境地,想要做到,何其艰难。”

“只要想做,只要不放弃,一切就有希望。”秦般若道,“殿下,眼下就有那么一个机会。”

萧景桓惊讶的看向秦般若,“你说的是?”

“三月春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