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言萧结盟

“在你出使回京后,林姑父与宸母妃可有说过什么?”

“乐瑶说她会幸福,林燮大哥说陛下会对乐瑶好,他……他说,他会好好待乐瑶。”言阙闭上了眼,这封信是说,他这一去生死难料,他希望兄长看在他的面上,在他出使之后便将乐瑶接入宫中,他希望乐瑶能是兄长最宠爱的妃子。但他从未写过,虽有称呼陛下为兄过,但那时陛下还只是皇子。而在那个情况下,他写了信叫了陛下兄长,他的请求那人不得不答应……

“事情已经过了三十七年,一切痕迹恐怕早已被抹得干干净净,再加上现在林姑父与宸母妃都已故去,真相如何也不可考。”萧景宁的话直中靶心,“但既然能有一封伪造的信,那么会不会有第二封第三封,在林姑父与宸母妃手上?”

言阙深吸一气,闭了闭目,讲起了十二年前,在言府那一次小聚。

那时看着萧景禹,言阙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萧景禹越来越优秀,言阙相信,大梁在他的带领下会比现在更强盛,将来的大梁无人敢欺,对于乐瑶,他以为他早已放下了。

那一日,梁帝与林燮突然来到言府,说是兄弟三好久没有聚了,他们三在园子里喝酒,无人打扰。酒过三巡后,他们开始讲着他们幼时的事,渐渐的说到林燮再过几日就要出征北境了。

“听说大渝这次出动了皇属军,没问题吧?”

“放心,定保北境不失。”

梁帝点点头,“朕当然相信你和赤焰军的能力,只是这一次恐要委屈你在北境多待些时日。”

“保国土不失,是我等之责,谈何委屈。”

“至少近几年,你都要在北境待着了,把晋阳也带去吧,别听到什么消息就回来,朕也不会让你们回来的。”

“哪有出征还带家眷的,晋阳在金陵有陛下和一言照顾,臣很放心。”

“如若有旨意传来,一定要是手谕,朕不会给你口谕的。”

言阙兴致不是很高,一直在喝着酒,而在说这些话时,他们也都很随意,所以言阙也并不是很在意,之后又聊起了别的。

在那之后没几日,林燮带着林殊和赤焰军出征北境,他们在城头相送。梁帝当时的表情很是奇怪,之前他认为那就是梁帝要下手的征兆,包括先前的谈话,“朕也不会让你们回来的。”所以林燮大哥与林殊,以及七万赤焰军便真的永远也回不来了。

可今日萧景宁给他看的这封信告诉他,这些年他有可能恨错了,而那场谈话也有着要林燮小心的预兆,那份名单上记录的人和事看起来都没有问题,都是奉了口谕或者手谕办事。不管是皇四子萧景宣,还是皇五子萧景桓,甚至是言皇后与越贵妃,都没有见到梁帝本人,皆是太监传旨。这些看起来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些传旨太监,以及许多宫人在之后没几年便一个不落或暴毙,或失踪,或犯事被处死了。

昭阳宫原本的宫女太监在宸妃死后就被处死了许多,剩下的也在没多久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林府和祁王府的下人也基本没几个活着,祁王府的女眷被投入了掖幽庭,一两年后也差不多都死了。

梁帝在赤焰案之后突然就昏庸起来,立皇四子萧景宣为太子,又宠越贵妃,没多久皇五子就封亲王。朝局被两皇子争权弄得乌烟瘴气,而言阙在赤焰案之后就心灰意冷,求仙访道不问俗事,连梁帝的面都没怎么见了,现在知晓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心里亦有了希冀,真真恨不得现在就进宫,抓着那人把事情问个清楚。

“也只是猜测而已,”看着这原本风雨不动的言侯,此刻眼中冒出的光,萧景宁不忍打击,却还是泼了冷水,“事实上那时候,林姑父势大,而几乎大半朝的官员都以祁王兄为首,强强联手,想反的话随时都可以反,如鲠在喉,他起猜忌之心合情合理,不是吗?”

言阙看了萧景宁许久,对于她既将他思路引往别处,又泼冷水的行为并未生气。自十二年前那一面之后,他就一直等着她上门,可是她却好似忘记了一般,从未来过。那时他就觉得她像个迷一样,并非一个五岁稚子。如今的萧景宁,表面上能够看穿她,实则不然,她只是想让人看就让人看什么。

“想重查这件案子,你完全可以凭自己查,不需要找什么盟友,却来找我这个游离在朝局外的闲人,难道不是为了让老夫这个与他曾经的生死兄弟,相信他么。”

“言叔叔不忘当年情义,这番知晓事情极有可能另有真相,必会倾尽全力去查,而这十二年来心灰意冷游离朝局之外,恰好能让人放松警惕。但是是否另有真相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为了不先入为主导致一叶障目,查案的人必须要保证绝对的清醒。”萧景宁声音依然淡淡的,但言阙却能听出里面的冷绝,“至于言叔叔所说景宁不需要找盟友,却是错了。不论是景宁还是七哥,都是身边都有父皇派来保护的暗卫,虽说这暗卫确实是忠于我们,但是他们不知还有盯着他们的人,这也是先前一直不来找言叔叔的原因。”

“而且,”萧景宁拿起一个橘子,在手里把玩着,说出的话里透出玩味,“当年侥幸未死的旧人们,一个个不要命的踏进金陵城,竟然不是为了找父皇报仇,而只想着翻案。就如我先前说的,说不准父皇比谁都冤枉,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不能说,只能由着大伙误会下去。若根由没找对,翻案也只能翻大家心知肚明的那一部分。”

“侥幸未死的旧人们,”言阙捕捉到这几个字,喃喃重复了一遍,目光看向萧景宁手中那个柑橘,只见她把那柑橘放在手心,捏住,果柄整个露在外面,很是刺目,“那个梅长苏?”

见萧景宁点头,言阙沉默许久方才说道,“今日之事,知者唯我二人,就是豫津,也不会知晓。”

“豫津哥哥表面上虽然大大咧咧,但其实该明白的他都明白,”萧景宁却是不甚在意,“言叔叔这个除夕,真的应当和他好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