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是市区最后一批撤离的幸存者了。”瑞秋牵着她的手问她，“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的大人呢？”
“他们很早就离开了。”莉莉回答，“丧尸病毒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我。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那你一直一个人生活吗？”
“爸爸妈妈给了邻居阿姨一笔钱，拜托她照顾我。”莉莉答。
事实上只有她一个人，靠着爸爸妈妈留下来的物资和四处搜刮无主的物资生活。
“那你的邻居阿姨呢？”
“邻居阿姨在大喇叭响的时候离开了。我在家里待了两天，没有吃的，就跟着大喇叭找到了车队……可是阿姨一家不在车队里。”
这句话也是假的。
瑞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不要难过。”
莉莉仰着头，扯了扯她的衣角：“瑞秋姐姐，之前带我去找你的那个叔叔，他叫什么名字呀？”
瑞秋笑：“那个叔叔，叫克里斯。是第三商队的队长。”
莉莉：“看上去凶凶的，但是人很好。”
瑞秋忍俊不禁。
瑞秋领着她，并没有在市长大楼外排队，而是直接推开了市长大楼的大门，带她往里走去。
市长大楼里灯火通明，穿着各式制服的人来回穿梭，看上去很是忙碌的样子。
他们衣着干净整洁，面容平和，莉莉偷偷地打量着这里的人，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衣裤。
瑞秋偶尔和擦肩的熟人打个招呼，牵着莉莉轻车熟路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连通阳台的玻璃门开着，阳台上背对她们站着一个穿着全套粉紫色西装的寸头男人。瑞秋敲了敲门，那个男人回头看向她。
他从阳台走过来，莉莉才发现阳台上还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盘发女人。她的位置恰好被门边的墙体挡住，现在她从阳台上走出来，莉莉才能看见她。
莉莉能明显感受到在看到那个白大褂女人后瑞秋的情绪有了一点起伏。
粉紫色西装的男人对瑞秋打了个招呼：“嘿瑞秋，找我有什么事吗？”
“市长。我来找你是为了这个孩子。”瑞秋牵着莉莉的手把她往前引了一步，道，“这孩子要加入第三商队，但是没有拿到暂居资格，所以我直接带她来找你办手续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打扰倒是没有。”市长抻着脖子看她，摸了摸下巴，“不过克里斯，第三商队，收一个小孩做什么？手段腿短又没力气……”
“第三商会常年东奔西跑，哪里有精力照顾一个小孩。”盘发女人插话道，“不如进科技会吧，同龄人多，也更安稳。”
瑞秋拒绝道：“偌大的商队也不至于养不活一个小女孩，我就是来带她走个手续，商队的事还是让克里斯操心吧，您说呢？”
瑞秋称呼市长也才用了“你”，却对这个女人说“您”。
“科技会百废待兴，多一个人总会多一点进度。”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转而对市长说道，“况且市长业务繁忙，哪里有时间为一个小女孩的暂住资格操心。科技会不比商队，都是些亡命之徒，她进入科技会，科技会有全套的抚养程序，哪项都是这外边比不了的。”
不等瑞秋反驳她，女人便蹲了下来，与她平视：“我叫邓智友，是科技会负责人，小朋友，你愿不愿意，跟我回科技会呀？”
莉莉看了眼她身后皱着眉，却没有说一句话的市长，又抬头看了眼瑞秋，瑞秋目光关切，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想答应。
但是她听见邓智友温柔地、小声地对她说。
“科技会可以给你办理资格认证，但是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市长是不会给你暂居资格的呦。”
房间外是人来人往一片忙碌的嘈杂，房间里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莉莉在这样无奈的沉默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