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浪死扛着就是不肯说实话,冷寒州心中也满是无奈。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行刑逼供之人,而且手边也没有什么专门的刑具,一时间也很难想出更残酷的刑讯逼供手段来了
就在冷寒州束手无策时,雪儿对着沈浪说道:“既然你执意不肯说实话,那我们也只好使点非常手段了。”
沈浪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紧张的问道:“你们还想干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
说话间,沈浪就见雪儿走到了他的身后,就在心中忐忑之际,忽觉一只小手贴在了他的背心“灵台穴”之上。
沈浪的心中蓦地向下一沉,别是对方已经不耐烦了,想要杀了自己吧可是对方又怎么就如此笃定,自己没有说实话呢不行,自己可不能死,无论怎么样,先把对方糊弄住再说。
“等一等...”
然而还不等沈浪把话说完,他就觉得雪儿按住他背心“灵台穴”的小手忽然向他的体内吐出了一股内力,但这股内力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凶猛,不像是要他姓命的样子,倒像是试探他的内力深浅一般。
这让沈浪不禁心生不解,对方这是要闹哪样到嘴边的话便又停了下来。
然而接下来,令沈浪无比震惊的事情就发生了。
雪儿的那股内力在涌入他的身体之后,只是与他被封闭在经脉中的内力轻轻一触,随即便退了出去。
但就是这轻轻的一触碰,却像是点燃了一根导火索,他体内的真气顿时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奇异力量的吸引,不由自主的便沿着雪儿的手掌,向着对方的体内倾泻而出,而且一进入对方的体内,就像是流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沈浪心中大恐,急忙想要运力挣扎,只是他此时已被冷寒州封住了任脉的数处大穴,内力被分隔截断在经脉之中,连动都动不了,又如何能够挣扎而就在他心慌之际,他体内的内力的流失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开始时还只是江河奔流,后来便已是海潮汹涌了。
沈浪不禁面现骇然之色,他在锦衣卫中为官这么多年,经历过不知多少风浪,也不知会过多少武林高手,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自家的内力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反而一个劲儿的往别人的体内流,这不是见鬼了么。
就在这时,沈浪背后督脉之中所存的真气已经尽数被雪儿所吸光,接着他任脉之内的内力也被引动,向着督脉奔涌而去这让沈浪愈发的魂飞天外,内力乃是一个武者力量的源泉,虽说内力耗损之后还可以再修练补足回来,但那也是有限度的,若是消耗太大伤及自身的内力本源,轻则武功受损,重则武功尽废。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这一身高绝的武功不就是要废了么。
“快住手,我...我说实话!”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老实告诉你们,快住手!”
在极度的惊惶之下,沈浪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熬住了冷寒州对他所施加的一系列酷刑的他,在雪儿的吸功之法面前,终于崩溃了。
因为沈浪意识到,如果他再不吐露实情,那么等待他的就将是武功尽废的结果。对于一个武者,尤其还是武功高绝的武林高手来说,武功尽废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接受的事情,甚至比死亡更加的令他感觉到恐怖。
原本一个拥有着强绝武力、举手间便可决定他人生死的人,忽然功力尽废,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废人,那种打击完全不亚于一个健全人忽然变成了全身瘫痪的残废。
而且沈浪之所以能够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他自身的种种心计手腕之外,他一身高绝的武功也是不可或缺、至关重要的因素。他身为锦衣卫的偏将军,远比一般人更加的了解锦衣卫内部的残酷。
锦衣卫是一个不养废物的地方,内部倾轧之剧也是远超外人的想象,沈浪可以肯定,如果他武功被废变成了废人,那用不了多久,自己偏将军的位置就会被人所顶替,而他作为一个内部斗争的失败者,其下场也可想而知,自己曾经的罪过便会被一件一件的翻出来,那时候要死要活就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了。
而且即便他能够侥幸从锦衣卫内部的倾轧下活命,但他干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死在他手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仇人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一旦没了锦衣卫偏将军的权势护身,又功力尽废,丧失了自保之力,他的那些仇家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到时候只怕想痛快的死都难。
这不是沈浪的凭空臆想,而是因为这种事情在锦衣卫之内实在是太正常了,他自己就见过不止一个在内部斗争中失败之人、或是因故变成废物之人的悲惨下场,甚至他本身就充当过不止一次这种悲惨事件的幕后推手。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楚,一旦功力被废,等待他的将是什么,那将是生不如死!
“雪儿,先住手吧,听听他怎么说。”冷寒州说道,他奇怪雪儿凭什么能让沈浪乖乖的听话。
“哼!”雪儿不屑的看了眼沈浪,她根本没有吸收沈浪的真气,而且凭借着灵狐拜月功能化解天下一切防御心法的神奇,化去了沈浪的真气,只是这种能力比较耗时耗力,雪儿一般也是不怎么使用的。
雪儿迈步走到沈浪的身前,说道:“沈浪,这下你总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为什么率人抓捕我们”
但是沈浪并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一脸恐惧的看着雪儿,雪儿被沈浪那眼神看的发毛,再次伸出了手掌,作势就要按在沈浪胸前的“膻中穴“之上,似乎想要再次施展功法化去沈浪的内力。
“我说,我说,我确实并没有接到朝廷的抓捕公文,其实是开封牧王必达让我抓你们的!”
沈浪一见雪儿似是又要化去他的内力世顿时吓了一跳,再不敢哕嗦,也顾不得去考虑对方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功。他只知道自己的内力如今已是损失过半,如果再要被弄上那么一次,只怕一身武功就真要废了。
“王必达?”冷寒州和雪儿不禁吃了一惊,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
不过随即两人的心中便又升起了更多的疑惑,雪儿俏脸一寒,向着沈浪喝道:“你胡说,我们与那王必达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沈浪道:“你们虽然没和他结仇,但...但架不住他对你们有图谋啊,以他的身份,想要对付什么人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哪会管你们和他是不是有仇怨。”
冷寒州冷声问道:“那也总要有个理由吧!他总不会平白无故就对付我们。你说他对我们有图谋,是什么图谋?老实交代,我们还可能留你一条活路,否则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我交代,我都告诉你们。之前你们不是去过开封么?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罪了他,反正他对你们是心存记恨,而且他还看上了这位....这位雪儿姑娘,就想要弄到手去献给秦王邀功献媚,所以....”
沈浪全交代清楚了,原来这王必达是那侮辱雪儿的采花贼王炳炎的叔叔,王炳炎虽然是开封府的三少爷,但是从小就被这王必达抚养长大,情同父子,王炳炎做的那些事情王必达都是睁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就在那晚王炳炎被冷寒州杀了,正好被一名路过的打更捕快看到,王必达对此怒不可遏,准备拿下冷寒州和雪儿将其折磨致死。
可是王必达听说雪儿的美貌时,改变了主意,如此美人他应该献给秦王,到那时自己在官路上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王必达下了这样的命令后,于是沈浪这才率人前去抓捕冷寒州和雪儿两人,没想到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情,却正踢在了铁板上,这才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听沈浪说完,冷寒州和雪儿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怒火,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王必达捣的鬼。
雪儿更是怒不可遏,王炳炎差点侮辱了自己,而且那王必达居然还要把自己生擒后献给权贵,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样阴险无耻之人。
冷寒州更是气的一剑要杀死沈浪,就在冷寒州发狠之际,却听雪儿忽然问道:“沈浪,照你这么说,你这次率人来抓捕我们,乃是私下给那王必达帮忙喽。”
“我只是受了那王必达的蛊惑,真不是有意要对付二位的,还望二位饶命啊!”
一被逼得招了供,沈浪就好像是突破了心中的某种底线,将什么高手风范强者尊严都丢在了一边,向着冷寒州和雪儿哀声求饶,与先前的表现是判若两人。
其实这才是沈浪的真面目,他的功力放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顶尖一流的高手,但在锦衣卫这等扭曲人格、泯灭人性的地方这么多年,早已经将所谓的气节、所谓的尊严丢到不知哪里去了,所余者,不过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狡诈心性罢了。
当然,东方寒也是在这种地方下成了那样。
这样的人尽管在对待别人时可以无比的凶残,但当他自己面对死亡的威胁时,却又会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之前沈浪被冷寒州严刑逼供也咬牙不说,不是因为他真的多么威武不屈,而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说是奉命而行,冷寒州和雪儿对他的恨意或许还小些,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但若是说了实话,让二人知道他是为了赚取王必达的人情才对二人下手的,只怕二人会,更加的恨他,反倒极有可能在一气之下直接把他给杀了。
说白了,沈浪之前所表现出来的硬气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并非是他这人真多么的硬骨头。
雪儿说道:“那我就奇怪了,既然我们不是朝廷的通缉要犯,抓我们就是你自己的主意,那你为什么还大张旗鼓的调动军队就不怕被人发现,告你滥用职权么?”
“从来都只有我们锦衣卫监察别人的份儿,哪轮得着别人来监察我们,我这么做本来就是有意让王必达那家伙看的,我越是弄得大张旗鼓,就显得我越卖力帮忙,那王必达欠我的人情不也就越大么。”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在骗我们?”雪儿依旧是一脸的怀疑。
“我对天发誓,我这次说得都是真的,若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眼见雪儿仍是不相信,沈浪忙赌咒发誓道。
见沈浪这般,雪儿心中倒是信了大半雪儿知道,大明王朝鬼神之说盛行,平民百姓大多笃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便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和沈浪这般的官场中人对于鬼神之说也都多多少少有些相信,因此轻易都不会赌咒发誓的,以免万一灵验日后应誓遭难。
况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沈浪也确实没有什么再说谎的必要了。
“两位大侠,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回你们能否饶过我这一次你们放心,如果我能回去,一定撤去二位的通缉令,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然我要是死了,朝廷也肯定要追查此事,到时候二位只怕也难以脱开嫌疑....“
沈浪说完之后,便一脸紧张的看着二人,因为他很清楚,他今晚能否活命,就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了。
雪儿与冷寒州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一丝犹豫,弄清了事情的真相,二人也不禁陷入两难。
果说杀了沈浪,就像他所说的,他好歹也是锦衣卫的偏将军,属于锦衣卫的核心高层,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锦衣卫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非得寻找出真凶不可。
而两人此番行事也不算太隐秘,且白天才刚从沈浪的手下突围逃脱,嫌疑极大以锦衣卫的本事,不难查到他们的身上
说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受害者,沈浪就算死也完全是咎由自取,但锦衣卫显然不可能和他们讲道理,无论是为了维护朝廷的威严还是自身的威信,都势必要将他们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