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水云容已经到达玉鬼门山下的六思镇,手上还有些碎银子,便准备找家点先垫垫肚子。水云容刚进镇口,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只有那么一两个人,看见水云容,一脸生人勿进,逃之夭夭。
更何况,水云容这与生俱来的高冷气质,普通老百姓见了难免不怵!
水云容也没有多心,越往里走越奇怪。除了刚才看见的两名男丁,再无他人出现。街道上,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像得了什么瘟疫,但是这情况也不像是得了瘟疫的村子!
水云容只是想填饱肚子罢了。
准备收摊的老爷爷,这才清明刚刚亮天,做了几十年的混沌生意,就已经惨淡收场。
世道如此,挣不了钱就要饿肚子,老爷爷一边收摊,一边唉声叹气骂爹骂娘。若无旁人在场,自言自语也没什么,水云容忽然出现在老爷爷面前,冷着一张脸,快把人吓个半死。
水云容看见老爷爷倒在地上,自己也懵了,赶忙去扶。原本老爷爷畏惧的很,看见水云容主动扶他,是和那些混蛋不同的,老爷爷的心理防线就没那么深了。
水云容不知所措的和老爷爷对视了一会儿,连连抱歉,说自己不是故意吓人的。
老爷爷听她这话,突然笑出了声,姑娘可不是长的吓人,走路没声吓到人了。一老一少,相视一笑,心领神会,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爷爷,我能吃碗馄饨吗?”闻着馄饨不经意地香气,水云容纠结了半天,看他架势是要走,又不好意思说,可是水云容实在太饿了。
老爷爷实在太热情了,又是支起小桌小凳,又是给水云容倒水先暖暖胃,走了大半年的人生,黄土都堆到脖子了,还是看得出所谓好人与坏人,第一次见面带给你真实的感受。
这里没有别人,水云容吃上后,老爷爷也坐下来了,看着姑娘家一个人走到这里来怪可怜的!
“小姑娘啊,你的家人朋友呢?你怎么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了?”老爷爷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这个年纪的老人看见一些好孩子总是格外心疼。
水云容当然不能如实告知,但是她很奇怪,老爷爷似乎对这个地方语气中失望透顶。
“爷爷,这个地方不能来吗?”水云容反问。
“也是最近,疯了,他们疯了,他们到处搜刮民财,强抢民女,坏事都做绝了……”老爷爷一声叹气,接下来的日子仿佛看不到头。
“爷爷,他们是谁?”水云容听懂了,原来如此,所以街道上是如此冷清毫无人气!
提及所谓的他们,老爷爷一把年纪,还是上头,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他们就是山上的玉鬼门。
玉鬼门变成这样,水云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还记得当年,一帮人带头杀水云容的就是鬼麒麟,他不像一个会放纵门派自生自灭的人,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建立门派这是他们的心血。
水云容不知道鬼麒麟已死,老爷爷就更不知道鬼麒麟的事。
如此,曾祈求玉鬼门庇佑的六思镇,换来如今这样一个结果,怎能不叫这些普通老百姓失望透顶!
有的基本上都逃离了六思镇,除了祖上有根基实在走不开的,就是老爷爷这些差不多一把年纪到头,实在没什么离开的必要。
也确实,玉鬼门的人对老爷爷这些年纪大的人,没什么心思。一个偌大的镇子走到头,水云容也只看见过老爷爷一个人在这儿。
年纪大了,总是舍不得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他也告诉水云容,他一把年纪,曾试着组织一众年轻力壮的青年者,共同对抗玉鬼门。
哪怕,胜利的希望再渺茫。
玉鬼门曾也是依附六思镇而活,每年都要求他们进各种粮食作物,如果他们齐心协力,断送玉鬼门这条路,即使不行也要试一试!
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是显而易见的。家里有十来岁左右的女童,他们都不放过,玉鬼门要什么,他们还是照常给。
在生死面前,如果找不到和你有共同想法的朋友,这条路根本走不下去。
老爷爷说到最后,唉声叹气快说不下去了,除了对玉鬼门的失望,也有着生活了大半辈子乡亲的绝望。
其实,水云容想说她都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