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月,又是月

题记:自从白宇住进我家,我的身份是一降再降,后来更是从一堂堂正牌大小姐,彻底沦落成卖火柴的小女孩。如果就只是每天理所应当的蹭蹭车,跟我抢抢好吃的也就算了。更让我郁闷的是只要赶上他值晚班,白天我就得变成一只猫,而且还得是生病的那种。只要我稍微不留神发出点动静,就能立刻感受到我妈犀利又冰冷的眼神。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边等师傅修缮房子,一边奔波在自己的工作圈。说起来挺可笑,当年我们没日没夜的努力学习,就为了脱离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城市,谁曾想大学毕业在外边转了一圈后,却都选择回到这个费尽心思想要脱离的小地方。

程伟哥大学毕业后,直接回到了本市在一家证劵公司上班。记得,当时大妈还骂他没出息,说什么男儿应该志在四方,哪有一毕业就往家跑的。程伟哥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好男儿在哪都能变成金子,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程伟哥在哪里其实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无非就是在冰糖葫芦变成了水煎包或者麻辣烫。我妈说:我在哪都一样,除了睡就是吃,还不如放在眼前看着省心。

程伟哥向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只要他决定做一件事情,通常都是你还未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人家就已经步入正轨了。程伟哥工作了没多长时间年,就和几个踌躇满志的青年成立了一家证券公司,我虽不懂他从事的行业,但通过他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换了辆大奔奔来看,那应该是相当挣钱。后来,我再也没听过我大妈骂他没出息,有次听她跟人闲聊时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管他们呢。言语间透着溢于言表的自豪感。父母们就是这么善变,嘴里说着压力不要太大慢慢来,心里却忍不住相互比较着。但光从这一点看我父母就比较明智,我爸就不说了,典型的以我为大,用他那话就是,你高兴就好。我妈则是破罐子破摔的理念,她觉得我本就胸无大志,只要能有个踏实的班上,别每天在她眼前晃悠她就知足了。

这些人里,唯独老二和我们不一样,他说什么也不想回家,毕业后直接在自己的实习单位转成了正式员工,成为了IT行业里核心的技术人员。我认为他这个工作还真就适合他,因为他从小不骄不躁、不争不抢,用老二的话来说就是:每天对着机器,比对着人简单多了。而我,在本市一家还算可以的装修公司做了一个不温不火的室内设计师,上了两年班用那点死工资还有偶尔勤奋一回换来的提成,也算是买了一辆国产车作为代步工具,虽然跟程伟哥的奔驰比不了,但好歹我也是个有车的人了。当时我兴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程伟哥时,他在电话里平静的说:我这算是下岗了吧?我说:你肯定偷着乐了呢。程伟哥说:做了你半辈子司机,突然下岗难免有些不适应,不过看你生活终于能自理了,我还是很欣慰啊。是啊,生活能自理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说起白宇,他能选择做医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也实在想不出他穿上那身圣洁的白大褂,变成白衣天使的样子。即便我妈总说白宇心地善良重情重义,肯定会是个好医生,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以前他在我面前表现刻薄的一面,以至于每天看着白宇西装革履的去上班,我都会生出一种披着羊皮的狼的感觉,脑子里无数遍幻想着那些单纯无知的小护士羊入狼口的场景。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说:“你穿成这样,能勾搭不少小护士吧。”

白宇却不以为然的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悄声在我耳边说:“你也不错,深得婶婶真传,能勾搭不少大叔吧。”

我最讨厌我妈的穿衣风格,更怕她那点审美的基因不幸的遗传到我身上,虽然我可以肯定的说我很爱她,但在这种时候还是要分清一些比较好,所以在买衣服的时候我都是绕着她买,她不喜欢的我肯定会不惜血本的买回来,反之,打死也不买。而白宇就像抓住我的软肋似的,怼起我来句句见血。

“你要不要考虑换个方式去上班。”

“威胁我?你别忘了当年我为了送你回家拒绝过多少‘花儿’。”

看来医者仁心,也不是一概而论的,这么爱记仇怎么当个好医生。

自从白宇住进我家,我的身份是一降再降,后来更是从一堂堂正牌大小姐,彻底沦落成卖火柴的小女孩。如果就只是每天理所应当的蹭蹭车,跟我抢抢好吃的也就算了。更让我郁闷的是只要赶上他值晚班,白天我就得变成一只猫,而且还得是生病的那种。只要我稍微不留神发出点动静,就能立刻感受到我妈犀利又冰冷的眼神。

有一天,我因快迟到了出门时难免慌乱了些,一个不小心碰倒了不知谁放在门口的玻璃瓶子,还没怎么着呢,就看到我妈紧张兮兮的瞪着我。忍耐许久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我也上班,怎么他就比我高一等了。”

“你跟小宇能一样吗?人家每天忙着救死扶伤,做的是善事。你呢,坐那儿动动手就能轻松的挣来钱有什么好抱怨的。”

对我妈这种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职业歧视我实在看不下去,她可以无线荣光的崇拜医生这个职业,但也不能把我说的跟黄世仁一样吧。

“妈,坐那里不动也是要动脑子的,再说我又不是骗钱怎么”不是善事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我妈就冲我‘嘘’了一下,要不是看在上班快迟到的份儿上,我还真就冲到白宇屋里把他薅出来解解气。

“看我哪天非得把你扔路上一回,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难掩心中的愤怒,关车门的时候特意动静大了一些。

晚上回来后,我刚进门就听到白宇房间传来老三的声音,我以为听错了,心想这也不是周末啊老三怎么回来了?我狐疑的走近一听,还真是老三。

“你怎么跑回来了?今天不是周末啊”我打开说。

“注意一下,进屋能不能先敲门”白宇矫情道

“你这不穿着衣服呢吗?”

“这跟穿不穿衣服没关系,女孩子进男生房间要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

“这是我”家

“哎,姐,你们别吵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老三说着凑过来,把手机放在我面前说:

“你看看这句怎么样,白宇哥说太矫情了。”

我瞪了白宇一眼,拿过老三手机一看,我说他怎么回来了,原来是回来拜师来了。

“你热切的脸,如夜雨似的,搅扰着我的梦魂”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泰戈尔要是知道他的诗被这两个公子哥用来追小姑娘,肯定能气的活过来。

“你能不能教他点好,还嫌他祸祸的小姑娘不多啊”

“跟我真没关系,一下午就跟我这儿腻歪,非说自己遇到一生挚爱了,我赶都敢不走。”

“他的话你也信,回回都这么说,你问问他哪一次不是一生挚爱啊”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就要出门

“姐,我发誓,这次是真的”

老三信誓旦旦的举起手

“打住,千万别在发誓,我求你给自己留个全尸好吗”

对他这种行为非她不可的戏码我早就见惯不惯,小孩子的苦情戏新鲜不了几天。

“姐,你别走,我是真喜欢她,为了她我都不理其他女生了,我这次是认真的。”

“你师傅在那儿呢,我这一孤家寡人能帮你什么啊”

我指了指白宇对老三说,看白宇此时一脸倦意想来他没有撒谎,看来真是被老三烦了一个下午。

“姐,求求你了,给个意见,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啊”

老三像个孩子似的摇晃着我的胳膊,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参活,但看着白宇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大少爷,人姑娘可能上辈子积了不少德,对你天生免疫,听话,放弃吧,毕竟天意不可违”

老三见在我这边听不出什么好话,带着期盼的小眼神直接把矛头转向白宇。

“你就死皮赖脸,不行就欲擒故纵,要是再不行,听小朵的,你就放弃吧”

白宇还是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我,小朵、小朵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还不错。

“哥,你在敷衍我,你知道吗,我喜欢的这个女孩叫元月,和你的校花满月还是亲戚呢,这缘分多深啊”

缘分是挺深,两个花花公子都被天上的月亮降住了。

“你们接着聊,我这地上的凡人资历不够帮不上忙,还是先走了,对了,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花好月圆。”

两个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把我惹恼了。

我把自己关进房间,怎么想怎么憋屈。我拿出手机,给程伟哥发了短信,让他下班回家时帮我带一份福记麻辣烫,并且特意注明要多放辣椒。程伟哥之前问我:为什么那么爱吃辣。我说:辣能让我更理智的看待问题。程伟哥说:虽不太健康,但你开心就好。我应该是幸运的,老天把白宇放在我身边的同时也给了我一位亲如兄妹的哥哥,世界就在公平与不公平间来回平衡者。

其实,我吃不了辣,每次吃完胃都会疼好几天,但只要我对白宇的那点春心又开始萌动并且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时,我都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吃。因为辣到不能自已,辣到汗流浃背,也就顾不上做梦了。

“维小朵,吃饭了”白宇推开门说。

“你去吃吧,我让程伟哥帮我带麻辣烫了”

白宇并没有打算要出去的意思,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还有事吗”

“维小朵,麻辣烫吃多了容易得癌”

“谢谢白大夫提醒,不过我不怕”

门外熟悉的车门声打破了我们莫名奇妙的僵持,我绕过白宇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兴奋的接过只是看着就辣的过瘾的麻辣烫。

“哥,你也太快了吧。”

“你小心点,烫。你发短信那会我刚好吃完饭,怕你等急了顺道就给带回来了。”

“姐,我也吃”

老三闻着香味就跑出来了,看到程伟哥时已经为时已晚,只好装模作样的假借自己不舒服回来拿药为由成功躲过一劫。

老三夹起一块土豆送到白宇嘴边,白宇默默的摇了摇头。

“他不吃,怕死”我说

“吃这个会死吗?”

老三狐疑的看了看手里的土豆片,毫不客气的塞进自己嘴里。

“我要回公司一趟,你们慢慢吃”程伟哥说

我妈一听程伟哥还要忙,对我又是一顿数落:家里有饭不吃,非要让他来回跑,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我愧疚的看着程伟哥说:“我保证一点都不浪费,全部吃完”

“你少吃点吧,回头又得难受好几天。”程伟哥说

“我也得去医院了,一起吧”白宇说

“这孩子,饭都没吃呢”我妈看着白宇的背影念叨着。

刚才不还张罗着吃饭吗?难道因为麻辣烫的味道太重,该不会闻闻也能得癌吧。我看了看远处的白宇又看了看碗里的麻辣烫,应该不会这么邪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