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叔叔!”
李楚惊呼的同时,一把大剑竖立在土地庙门前,一名紫衣侠士拄剑立于门内。来者正是巨剑赤鹏赫宜鹏。他浑身衣袍湿透,额前发丝被雨水打湿成柳贴在两鬓,雨水都汇到两边顺着脸颊聚至下颚,成线滴落,睫毛挑开雨珠,一双眸子在暴雨中也发出明亮的精光,如同暴雨中的闪电。
齐与天捂着额头,血迹却从掌缝间流淌下来。都是这大雨遮掩了屋外的响动,齐与天注意力全在钱小妹那里,浑不觉有人到来,直到一块石头大力飞来,听见破空之声才连忙躲避,已然不及,保住了一只眼睛,额头却被击中,本来刚才磕头时额头已经破皮流血,这下再次被击中受伤位置,疼痛加剧,伤口再次流血。
齐与天向偷袭方向一看,正是白日追赶自己的巨剑赤鹏赫宜鹏。顿时,暴跳如雷。
“他妈的,老子堂堂圣火教赤焰使,被蛊婆婆欺负也就罢了,你一个天柱峰的杂碎也敢来在太岁头上动土!”
赫宜鹏刚刚赶至破庙听见庙内吵嚷之声,走近一看正见到整日追赶的魔火教众还有刚才路上遇到的小道友。一看形势便知魔教妖人胁迫两个小孩子,不容分说巨剑挑起地上碎砖块,一招横扫千石,内力配合巨剑重量全部贯入砖块,砖块含力而不破碎,飞速击向齐与天。自信等闲避不开自己这一击。最终一击得手,虽未击瞎敌人眼目,也让他受伤不轻。
赫宜鹏常年闯荡江湖,为人谨慎小心,初时只见到一名魔教妖人,未敢鲁莽冲入庙内,待一击得手,环视四周,发现另一名魔教妖人已经暴毙在地,虽不知何人所为,但大快人心。哈哈大笑。
“哼哼,恶有恶报,你等干尽那丧尽天良之事,老天都急着惩罚你,不用我赫宜鹏出手便了结尔等!”
“大剑叔叔,救我们,他要抓我们俩去百花谷换解药!”李楚坐在地上大声呼喊求救。
赫宜鹏剑眉倒竖,怒道:“连无辜小孩子也狠得下手,我赫宜鹏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斩灭你们这群魔教败类!”
齐与天被他破坏美事又追赶一日,本已积了一肚子鸟气,又让蛊婆婆一顿整治身中剧毒,还丢了同伴性命,怒火中烧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也不打算逃跑,呼喝道:“老子今天不将你剁成肉泥就跟你姓鸟,一会儿就算你像村上那个小淫妇一样跪下来求饶也不没用。”
“竖子敢尔!”赫宜鹏大喝,迈开大步挺巨剑刺来。
齐与天从背后向背后一摸,竟掏出一把四尺长刀。原来这刀一直背在背上,不过刀鞘是黑色的隐藏在了黑色外袍之中难以让人发现。
齐与天长刀在手,底气更足,眼见巨剑直刺而来,以逸待劳施展出火焰刀法。这火焰刀法乃是圣火教最基本武功,人人都习得。初时只练刀法,威力平平,但习练圣火教心法烈炎心经之后,配合火焰刀法,才显威力,并且随着内力的提升,火焰刀法才越能发挥极致,当内力到达瓶颈,火焰刀法也可开山裂石隔空燃木,不过寻常弟子并不在这最基本的武功上浪费太多精力,一方面后期烈炎心经增长内力缓慢,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另一方面当体内内力筑基到达一定程度便可以修习圣火教其他中级武功,所以大部分教众都选择后者更快提升功力。
齐与天在教内资质平平,火焰刀法提升的也较为缓慢,虽然也学习了教内中级武功归阳掌法,但临阵对敌还是练了数十年火焰刀法最为顺手,威力也较大。平日里靠这套刀法外出执事也无往不利,今日也是自信满满。
眼见巨剑逼近,牟足内力轮刀防护,刀剑相碰,火花四溅,齐与天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差一点将刀脱手甩飞,虎口确已崩裂出血。大惊之下急忙跃出剑圈,不敢硬接下一剑招。
赫宜鹏自幼便在天柱峰修行,二十岁感悟天剑决,‘取天地之道铸剑,借天地之力御剑’,才取后山天然铁精打造神兵巨剑,习剑十年剑法大成,下山闯荡,一时名声大噪。后机缘巧合加入天道盟,替天行道,做下了许多江湖罕闻之事,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江湖数十年也罕逢敌手。
二人一交手赫宜鹏便知对方武功不如自己,自信定要将此人斩灭为武林除害。
巨剑扫过,庙内砖飞台榻,一剑斩在梁柱上,整个神庙似是都承受不住,簌簌颤抖,落土扬尘。
李楚于钱小妹躲在墙角观战。李楚见大剑叔叔到来,便不着急离开,他从小便崇拜武功高强之人,虽然知道师傅身怀绝技,可师傅不传授自己也不敢求教。这回终于有机会目睹江湖高手比拼当然不想错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高手过招,眼放光彩,凝神观看,每一招每一势看在眼里都觉新鲜奇妙,尤其是看赫宜鹏巨剑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威不可挡,更奇妙的是那巨剑足有百八十斤,可在赫宜鹏手中竟轻如鸿毛,每一次转向都轻巧迅捷毫不蠢钝,看得李楚大呼过瘾拍掌助势。
齐与天初尝巨剑神威心中便生苦水,江湖传闻天柱峰武功平平,看来传言不实,现在已知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即便教中长老来了败招之内都难取胜。心中后悔莫及,斗志一怯,更无法招架,只能施展轻功躲避巨剑剑锋,伺机而逃。可这点心思早被赫宜鹏看透,每次都提前封住出口又将自己逼回庙内。如此形势,怕不出十招小命就要交代。
忽听角落中呼喊叫好,齐与天脑中闪出围魏救赵之计,一个纵跃飞至墙角向李楚抓去。
“无耻!”赫宜鹏眼见齐与天攻向小道友,一声大喝,脚下生根,挥舞巨剑朝半空中的齐与天破空横斩。
齐与天听到了身后呼呼的剑锋之声,知道这一击威力巨大,但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把心一横,只好兵行险招,上臂伸出试图抓住李楚抵挡这一剑,倒时贺宜鹏势必收招,再将小子抛飞,自己便可逃生。霎那间谋划妥当,生死存亡之际出招速度更是快上许多,李楚上一刻还在叫好,下一刻直觉眼前一黑,一个狰狞的面孔已在自己身前,一双大手快要抓到自己的前胸,这时想要躲避,却撞上了墙壁,心中大喊:“完了!”
齐与天眼见得逞,长臂再向前一探,忽然看见小道童胸前落掌处突然出现一只鞋子,鞋底上一根银针赫然发光。
“不好!”齐与天心中大叫,“避火毒针!”
齐与天来不及多想,连忙缩手避开毒针。谁曾想这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斜刺里冒出一枚毒针,齐与天本能的避开,宁可挨上一剑也不愿意中毒而亡,斜眼瞄见小道士一旁的钱小妹正举着一双黑鞋挡在李楚胸口,嘴角还挂着笑意。
“定是刚刚与拿大剑的比斗之时,这小丫头去脱下了林师弟的鞋子用来防身。”
齐与天差点没气出一口鲜血,再次出手已然不急,背后巨剑瞬间斩下,轰在自己背部,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像纸鸢般坠落。
“小道友,可受伤?”赫宜鹏收起剑势不再理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齐与天,自信刚刚那一击魔教妖孽不死也重伤。
李楚像是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头脑一时一片空白。钱小妹扔掉带有毒针的鞋子,摇了摇李楚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小楚哥哥,你受伤了么?”
李楚回过心神,摸了摸自己身体,似无大碍,向钱小妹摇了摇头,又对赫宜鹏说道:“大剑叔叔,我没事。”想到刚刚生死一刻一阵后怕,想不到自己在武林高手面前脆弱的如同一只蚂蚁。
赫宜鹏确认两个小孩相安无事,正要上前查探齐与天是生是死。忽然从天而降一只血红蜘蛛,只差一点就扑到了赫宜鹏脸上,口中喷出一线墨汁一样的毒液,赫宜鹏下意识侧脸躲过,一个侧旋转,将将避过,惊险万分,若晚半步便会沾上那毒液。
毒液溅到地上冒出一缕焦烟,三人都心头一惊,想不到这毒液如此霸道,若喷在脸上岂不是立刻毁容。此时,血色大蜘蛛也落到了地上,赫宜鹏厌恶万分,挑起地下一块碎砖,又是一记横扫千石,精准的砸向大蜘蛛。可那大蜘蛛不似寻常毒虫,个头虽大,但动作并不迟钝,尚一落地,八条长腿灵活调配,眨眼间便逃走,碎砖在它身后落个粉碎。
三人正惊疑,哪里跑出这么一只毒虫,忽然间一个沙哑瘆人的声音传至庙内。
“圣火教的废物只有这么点本事,真是把圣火教的脸都丢尽了,连一块破铁都收拾不了,还敢行走江湖出门办事。”
声音飘飘忽忽,从四面发方传来,李楚与钱小妹一惊,听出这声音正是刚刚离开不久的蛊婆婆。
“何方妖孽,装神弄鬼,快快给我出来!”赫宜鹏挺剑立于堂前,神威凛凛,不可冒犯。
这时,一个黑袍落地,黑纱遮面的女子缓缓走进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