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侠客接着说道“我从亳州城来,听说天生镖局与巢湖寨火并,双方伤亡惨重。有人看到巢湖寨烧起了大火,估计这一窝土匪给连窝端了!真是大快人心!”
“兄弟说的当真?我听说那巢湖寨大当家外号混江龙倪坤,在江湖中成名多年,有他在,巢湖寨也会被人灭掉?”鼠老六质疑道。
“千真万确,起因这巢湖寨与天生镖局早先就结了梁子,后来又结了人家的镖货,惹恼了天生镖局信总镖头,带着门下弟子杀上水寨,那群水耗子都是些乌合之众,怎是天生镖局的对手,不过仗着人多,倒也跟天生镖局的弟子打的平手,双方都没占到便宜。”
李楚居然听他们谈论到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得比这江水还快,默不作声,想听听这些人还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昨天遇到了不少从亳州来的船客,听他们说,在乘船来青州城的路上被这些水寇给打劫了,据说天生镖局的镖货也在这艘船上。这群强人真是亡命之徒胆大妄为,竟然整船连人带货全部劫走,还要将这些船客全部灭口,关键时刻却被一个少年所救,才得以脱难。那些船客全都众口一词,想必这事儿属实!”
“能从水寇眼皮子底下将一船人救走,这少年着实了得,不知西南武林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少年英雄,只不过那些船客也没有问他名字,不然在下有机会定要结交一番!”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谈到了自己,还把自己说成了少年英雄,李楚想要站起告诉众人自己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少年英雄,却又羞怯的难以启齿,想要吸引注意却还遮遮掩掩,坐在桌边似喜还愁,油然而生的荣誉光环晃得眼前一片空白。
“我是出名了吗?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李楚脑子越转越空,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似乎感觉渡口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嗯,嗯!”红灵儿看见李楚痴呆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叫醒他的白日梦,那些侠客的话她也都听见了,知道李楚现在一定是被这群人忽悠上了天,“就算你是英雄,也是无名英雄!下次做好事,把名字刻在额头上,这样大家才知道无名英雄叫做大笨熊!”
被红灵儿出言讽刺,李楚自知失态,从头到脚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红的彻底,赶紧将头埋在粥碗里,又囫囵吃了几大口。“我要低调,这些虚名我李楚才不在意呢!”
红灵儿瞧李楚傻的有趣,又揶揄他道:“我真是走运啊,原来一路都有大英雄保驾护航,请问这位大英雄尊姓大名啊?”
李楚听言,头埋得更深了。
一旁众侠客仍在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江湖近日的事端,也无人理会李楚这边,对二人的调笑也都全不在意。
忽然一行人马疾驰而来,就快到渡口时站住了马脚,八人分骑八马,全都穿着白色长袍,肩头一枝红梅探至胸前,栩栩如生。
“少掌门,我们要不要在此暂歇,喝口茶水!”最当先的一名中年人,在马上一让,向身后的一名青年请示道。
当先两匹高头大马分让开一条出路,后面又迎出一匹白马,那马四肢矫健,鬃毛顺长,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神美雄骏。
骑着这般神物的是一个青年,身长臂展,容貌俊美,皮肤白皙,发冠上镶嵌着一颗美玉,更烘托出这青年卓尔不群的气质,那一身白衣本就精美惹眼,穿在他身上,更加玉树临风气度翩翩,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
这青年看来就是众人口中的少掌门,他骑在马上,停在众人前方,双目斜飞,英气逼人,朝嘈杂的渡口扫了一眼,淡淡的道:“秦师叔,此地里青州城也不远了,我们还是再赶十几里路程,到了城里再休息不迟。”
这一行人衣着光鲜,很是显眼,渡口摊市不少人都察觉他们的到来,竟然还引起了一阵骚动。
“你看那是谁?白雪红梅,那不是白梅山的人吗?白梅山的门人也来青州城了!”
“那骑白马的青年,不是白梅山掌门叶白的独子叶进吗?他也来了!据说他年纪轻轻武功已经在白梅山同辈弟子中无人能敌,近年更是带领门中弟子在江湖上多行仗义,传为佳话,都称呼一声叶少侠!此子有其父风范,将来必成大气!”
“叶少侠不仅有侠义之心,品行高尚,更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这些年来不知迷倒了多少名门闺秀,可他根本无动于衷,我还听说,叶少侠唯独钟情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称的女诸葛李夏,二人一个是一表人才,一个才貌双全,实乃人中龙凤,若二人能够结成秦晋之好,真是江湖一段佳话!”
叶进本要勒马前行,可也听到了众人夸赞自己的议论之言,心下欢喜,尤其听到说自己与女中诸葛李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更是喜上眉梢,眼前似又看到了李夏那静若处子的样子。
茶棚下的侠客聊得最起劲,无名小英雄的事迹的话题,被白梅山众人的到来打断,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全都热议起有关眼前这个风流倜傥的白梅山少掌门叶进的佳话。
李楚虽然一时被夸赞的有些飘然,但他本就是个淡然的性子,心里也没觉得失落与嫉妒,听众人说的热闹,也忍不住抬眼向白梅山众人瞧去。
一见之下,目瞪口呆,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白衣白马,玉面高冠,似他身上每一个地方透露出来的气质,都带着仙侠之气,在看看自己,与人家一对比,就像是一只小麻雀,而人家却是一只展翅翱翔于天空的白鹤。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看了让人讨厌!”红灵儿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不中听的话,周围人包括李楚也都奇怪的扭头看向她,似在奇怪这般美男子怎么还会有人不喜欢,还道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可红灵儿浑不在意,似乎觉得刚刚一句话不够分量,接着自语道:“生了一副好皮囊便可戏弄天下女子,这种人简直就是品行低贱无耻下流。”
周围人更莫名其妙了,不知红灵儿是否与叶进有过节,否则无缘无故骂人家无耻混蛋也实在唐突。
“我看八成也是叶进的一个追求者,被叶少侠拒绝才这般怨毒,咒骂人家!”
“没准是一路跟随叶少侠,想些法子吸引叶少侠注意也说不定,我看这小娘子姿色也不错,可是还是配不上叶少侠,再多努力也是白费!”
“依我看她给叶少侠做个小妾都不配,给我做个填房的倒是不错……”
没等下个人猥琐的笑出声,一碗热粥便横空飞来,摔落在桌上,热粥四溅,这群人身上脸上都淋了不少。
众侠客一片吵闹,纷纷起身,擦拭着身上的汤渍。
李楚急忙低下头,心中叫苦,“这女人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走到哪里是非就到哪里!”
李楚背对着众人,听见身后一阵阵骂声不绝于口,想去解释道歉又怕招惹了红灵儿不喜,看见红灵儿身前桌上空荡荡的,便将自己的粥碗推到了她的面前。
众侠客哪里是吃哑巴亏的主,茶棚老板急忙过来劝慰也无济于事,几人巡视一圈,发现李楚桌前什么都没有,不用猜了,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一名汉子踢开凳子,吼道:“小子……”
刚喊了一声小子,却被一旁的鼠老六捂住了嘴巴,众人奇怪,却见鼠老六忌惮的拦住众人,轻声道:“你看她手里拿的什么?”
众人纷纷看去,见到了红灵儿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盘好的黑色鞭子。
“不就是条鞭子?”那汉子说道。
“你们看不出来,那鞭子是金纹黑蛟鞭,这女子一身红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妖女红灵儿!”鼠老六惊恐说道,似是看到了什么邪物一般。
“居然是她!”
众人没见过金纹黑蛟鞭,但却听过红灵儿的大名,一听是她,想起这些年有关她的传闻,纷纷变色。
眼前这女子看似柔弱可万万不是能够得罪得起的,众人心知肚明,神色间露出忌惮。
还是鼠老六机灵,劝住众人,使一眼色,众人心领神会,纷纷退却,远离这是非之地。
李楚尚还担惊受怕,却发觉身后一片安静,茶棚老板叹着气正在收拾打碎在地的茶碗还有损坏的凳子。
“奇怪了,这些人这么好脾气,居然走了,这青州城的人想不到这般待人以宽豁达大度。”李楚放下心,看了看红灵儿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就连大和尚也气定神闲,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李楚自愧不如,起身走到茶棚老板跟前,递出了一些文钱,道:“刚刚那几位大爷给的,老板你收起来吧。”
茶老板一脸懵逼,扭头看了看身后还没走远的几人,也感到意外,犹犹豫豫接过铜钱,见没什么意外发生,连忙道谢。
这边的小意外虽然胎死腹中,还是引来了一点小骚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叶进也朝这边望来,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最醒目穿着一身红衣的红灵儿,眼中一闪怨憎,红灵儿对他的侮辱之词也有不少顺风飘进了他的耳朵。
叶进毕竟是白梅山少掌门,这点风度还是有的,还没有闲情逸致去计较这些是非。骑在马上,心高气傲的道:“我们走吧!”
一众白衣弟子随他一起调转马头,重回大路。
“让一让!让一让!”
忽然众人身后大呼小叫,一人骑马疾驰而来,眼见这些人突然转进大路,阻拦了大半道路,那人操控不及,就要冲入一行人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