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千古词帝的悄然陨落(下)

“我儿此举还原国舞有功,想要什么,但请说来!”李景不断的跟李从嘉使着眼色,让他请求自己封赏他为正式的太子。

只可惜,李从嘉会错了意。

“父皇,儿臣才疏学浅,今生只做一个安乐王就足矣,还请父皇下旨让其他兄弟来入驻这东宫大位!!!”李从嘉毫不避讳的说道,丝毫没有顾忌这场合到底合不合适。

因为他有感觉,这是他最有可能摆脱当皇帝命运的时刻了,以后也许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他一定要做出这曲谱,有一部原因还不是为了让父皇死心,体现自己在乐理方面的成就。

从而放自己去当一个逍遥王,想来这偌大的南唐养活他一个闲王还是做的到的!

但是李从嘉还是有些过于天真了,他丝毫没有考虑到李景的想法。

他表现的越是优秀,越是令李景满意,李景自然不会放弃他,哪怕这个才能不是政治方面的。

在李从嘉说出刚刚这些话的时候,宴会里安逸享乐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宴会里所有人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了,因为他们知道南唐的这位天要怒了。

这两父子因为这件事,不是没有过争执,可哪次不是这位吴王殿下被斥责,然后怒回东宫哭泣。

果不其然,李景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父皇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儿,儿臣……”李从嘉吞吞吐吐的说着,却什么也不敢说出来了,因为李景此刻的语气太过冷漠,也太过威严,他的心态终究还只是个精通奇巧淫技的才子罢了。

帝王之威,一点一滴皆是雷霆。

哪怕是身为皇子,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哼,你不是不想当皇帝吗,那朕偏偏就要你当皇帝,你给我记住了,朕要你做的,永远都不会改变。同时朕今天也在这里明着告诉其他所有皇子,以后只有他能继位,谁要是敢再动小心思,朕绝对不饶。”李景站了起来,语气威严的说道。

“是!”诸大臣以及其他几位皇子尽皆低下了自己的头,拜伏道。

“请殿下三思,请殿下三思。”诸大臣包括其余几位皇子再次向着李从嘉拜伏道。

“请殿下三思!!!”

最后在李景视线的注视下,就连娥皇周宪也跪了下来,加入了拜伏的行列,似乎李从嘉不允,他们便不起。

这使得原本就有些进退维谷李从嘉,再次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只见他惨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你们,我,我当,我当还不成吗?你们都起来啊!”李从嘉见着众人的举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大喊道,此刻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既然如此,那么有过须得罚,就罚你处理三天政务吧。”李景看了一眼自己正表现的很痛苦的儿子,心里发了狠,暗自定下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锻炼一下他,免得以后不成器葬送了这仅余的江淮之地。

“是。”李从嘉什么也没听,也没有心思听,自己的父皇说什么,他都直接应了。

“有过罚,那么有功就得赏。就将我的烧槽琵琶赐给你了。”李景对着儿媳周娥皇说道,然后就愤然离去了,他不想在这待了。

“恭送陛下!!!”诸大臣和李从嘉等人跪拜,待到将李景送走之后,宴会才重新开始。

这时候,李从嘉就成了主座上坐着的人。

不过,因为刚才的事情,此刻的他却是没了丝毫玩乐的兴趣,只是呆坐在那,其他臣子也是不爽因为李从嘉的刚刚举动害的他们跪拜良久,所以李从嘉难得落了会清静。

直到,皇宫宦官再次进殿将烧槽琵琶递给娥皇,娥皇再次开始轻声拨弄弹唱的时候,李从嘉的心绪才渐渐缓和了过来。

有了些许喜乐的气氛,李从嘉也开始重新焕发了生机,他举起酒杯,大声喊道:“来,诸位,让我们共饮此杯,共同欢乐!!!”说完,李从嘉高举手中的酒杯,邀饮在场之臣。

未来主子开始邀饮,在场的臣子们自然不愿触其霉头,于是,交杯换盏之间,舞会的气氛渐渐推向酣处。

现在,李从嘉也开始毫无皇家形象的参与其中,大声欢乐,就好似的大悲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哈哈哈……爽哉,爽哉,这才是吾想要的生活。”李从嘉放浪形骸,姿态不羁的一会抓起舞女的手,与她们一起跳舞,一会又夺过乐工的琵琶等乐器换着弹奏。

“殿下之才,吾等不及也。”也是在这时候,所有的臣子和皇子才真正见识到了李从嘉的全才之处,无疑,李从嘉的才能已经折服了他们的心灵。

同时他们心里也暗暗有些惋惜,要是,自家这位殿下能将心思放一部分在政务上,天下何愁不平,大唐又何愁不兴,宗周之危造成的后患又何愁不平呢?

“晚妆初了明肌雪,”忽然李从嘉开始低声吟唱了起来,“春殿嫔娥鱼贯列。”

“好词,好词啊。”在场的人也都是善于文词的,一听李从嘉随口而出的词,瞬间就震惊了。

不过,李从嘉此刻可不会惊讶于他们的神采,而是继续兴起的吟唱道:“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嗯,临什么呢?”忽然,李从嘉的灵感突然之间就卡住了,众人的心也随之一揪,因为这首词很明显是极佳的,要是不完善的话,那绝对是南唐文坛的一大憾事。

“哈哈,有了!!!”只见的,李从嘉眉头一松,张口就道“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待踏马蹄清秋月。”

李从嘉即兴而起,即兴而毕的词,正不断的在悦华殿内回响着,同时也在诸位臣工的心里们回响着。

这时候的南唐臣工们都愣了,身为官员又身为文人的他们似乎看到了文坛之上一位帝王的崛起,这是一代真命天子的风范啊。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跪拜下来,心悦诚服的齐呼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下当为词世之帝王也。”

“闭嘴,别扰了本王兴致,正想词名呢?”李从嘉不满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对自己拜伏的臣工们,手指放在嘴唇边,轻声说道,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然后,内心敲琢着词名到底该为何?

……

诸臣工被李从嘉训斥,自然不敢反驳,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等着李从嘉为自己即兴吟唱出来的词想出词名来,至于刚刚的不快,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幸好,李从嘉也不愧其才,兴致之下,立马吐出一词“玉楼春。”

“为殿下贺,为《玉楼春》贺,为我大唐贺!!!”诸臣工兴奋的齐声高喝道。

既是为李从嘉之才震惊,也是为自己等人终究可以起身了而高兴。

“嗯,大家都起来吧,本王今日创出新词,当大庆!!!请大家满饮此杯,尽情欢乐。”李从嘉再次举起酒杯,与在场所有臣工满饮,因为大喜,所以他来者不拒,尽皆饮完。

宴会直到深夜才落下了帷幕,场内尽是醉倒之人,姿态各异。

李从嘉也是醉的一塌糊涂,而后他在周娥皇和东宫宦官的搀扶下回了东宫,睡在殿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平躺在了床上,呼吸也变得忽快忽慢,以一种极不正常的频率呼吸着,最后终于平缓了下来,但却是出气多,进气少,最后更是没有了呼吸。

如同一具尸体一般,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天亮之后,他的呼吸才慢慢恢复,有了生机。

甚至于,他的呼吸比以前也粗壮了不少,就好似换了一个人般。

没有人知道,昨晚李煜在醉酒醉的不省人事之后,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以至于他的呼吸停滞了三个时辰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