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和梦中的他一样倒下。
绝望的白驹慢慢抬头看向云翳公主，难掩沮丧和恐惧。
每个土生土长的光之国国民都是在六号楼出生的，殿卫是六号楼的管事、是守护者，也是这里每个魔族的养父母，他们的职责是最神圣的。
白驹似乎听到体内某个声音在哭泣，那是对殿卫最依恋的那个年少时的他的哭声。
云翳公主迅速探向殿卫的脉搏，却发现他的体温正常，呼吸和心跳平稳。贴近他耳边呼唤，撑开眼皮对光，他对声、光刺激有反应，而且……他在说梦话？
“他好像只是睡着了……”
“真的？”白驹脸上再次燃起希望。
“是的，似乎又和一般的……”
不等云翳公主说完，放下心的白驹随即执起殿卫的衣襟，往他脸上一巴掌一巴掌扇下去，殿卫马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半睁开眼睛，但几乎马上又昏睡过去。
摆脱白驹扶持的殿卫在草地上翻身睡成大字型，一会翻滚几下，被碎石扎痛了，缩成一团，没一会又滚出去，就是睡在自家的大床也该滚下去了。
众人沉默，这殿卫的睡姿不是一般的糟糕。
“怎么回事？”
“和正常睡眠不一样，殿卫进入了一种很难被唤醒，近乎不省人事的昏睡状态。”公主接过霆霓手上的枯枝，交给身后的殿卫，“问问园艺师，或者有人在外面见过。”
“必要时送到雷光或是鹤毳那里。”霆霓补充。
如果说火之国善产奇花异草，水之国就是擅用，并把它们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
连云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草？就是说，没有解毒方法。
“这样睡下去和死人有什么分别，不如让他直接……和鹤毳一样，果然最毒妇人心！”白驹一把抓起沙子狠狠甩在地上。
“如果巫女和鹤毳合作，说不定真的会所向披靡，天下无敌。”霆霓慢条斯理地念了句，在白驹身上停留片刻，才问道：“白驹，你的手臂不是也被咬了吗？”
对，那是在梦中，白驹晃动一下手臂，正常！完全无大碍。
“我醒来之前，他的确是晕过去了。”连他好像也能感到一阵眩晕。
中年白驹也晕过去了，那身体呢？现场除了被狂风吹乱的小草，任何遭受压迫的痕迹都没有，那个人类小孩不会那么好心清理现场，她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打扫回去。
“如果……我只是假设，他可能真的正在某个地方、又或是腾空消失了，或者在你体内沉睡。”云翳公主修长的手指指向白驹。
霆霓点点头，他认同这假设。因为他见过小白驹，那是怪异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白驹体内的皿之璧以白驹为模板孕生了一大一小的复制品，他们在白驹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白驹，并找巫女麻烦，甚至想杀了她。而原因，其一，巫女会给他们带来改变，那种改变可能是毁灭性的。
其二……
两人疑狐的目光移向白驹，他先是一愣，马上惊慌起来。
连白驹也没有察觉，变强之后的满足感，让他不愿归还皿之璧。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当初也只是逗着她玩，谁知道这东西那么麻烦。我试过把它弄出来的，可是失败了。”
拉不出来吗？
暂且不论，现在迫切的问题是，他们现在去哪里了？她又去哪里了？
“白驹你醒来前没看到，那个人类小孩？”
“没有，我脑海里最后是她远远盯着我，不，他，很开心的期待着的笑脸。”
很开心？期待？那应该好着呢！她不是会老老实实呆着的，更不会浪费时间冒险，夺回皿之璧也是首要事情，为何不等白驹自动送上门？
宁愿放弃皿之璧走掉的缘故是什么？她现在能藏身哪里？
霆霓和云翳公主同时抬头，方向是石林后面的群山。
“应该往洞道方向那边去了。云翳，能加派人手到每个宫殿驻守吗？”
这恐怕，云翳公主脸有难色。
四号楼已经进入最繁忙的秋收，五号楼的水晶兰也栽下了，能派往六号楼的人手不多，云翳公主踌躇着。
六号楼的洞道能通往铿提十二宫，顾名思义，六号楼有十二座主宫殿，而每座宫殿又由十二座侧殿守护，每座侧殿配套设施齐全，任何一座侧殿都能独立完成光之国每个庆典，侧殿周围还有同时供给十二位楼主使用的私人行宫，而每个行宫都有一条洞道贯通，就是说至少有1728个出口，这只是基本数而已。
而平日，每个主宫殿由两位殿卫，一个侧殿由一位殿卫看管，就是说，这里只有156位殿卫，现在还倒下一位。
“其实里面没有想象的复杂，分叉的通道只是不可开垦而被废，后来才一点点被改造成具攻击性的防御堡垒。”云翳初步完成由这里通往最近一座行宫的路线图。
不复杂？这超大规模的集成电路图，直让她老眼昏花。
女人出门是不用地图的！
她把云翳辛苦画下的路线图一抹化为乌有。
早知道就不浪费时间了。
她只需要知道，他们位于里芽月宫最近的一座山上，而霆霓第一次登上的是获月宫，他此次着陆一定也是获月宫，因为那是他和云翳公主情窦初开之地，那里能观赏到光之国最美的景色。
“那么我们绝对不能踏进这个地方。”
“为什么？”
天帚条件反射的一句，即被玥打到五体贴壁。
因为霆霓殿下一定和他的情人在那里。
“即使从同一入口开始，在第一个分叉口，我们都会被分开。云翳，这里你最熟悉，”她把背囊交给云翳，里面仅余的干粮和水已经被分成三份，“想办法潜入宫殿，把背囊填满。”
“是！”
“天帚，你开路！”
为何？
天帚想问，玥的厉眼还没一瞪，他已经自动自觉走到洞口。
“用你风的嗅觉！”
什么嗅觉？
“我的嗅觉未必是你的直觉，你确定我们三人能最终安然汇合吗？”天帚做最后的挣扎。
“不确定！这才是冒险最吸引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