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辛芜一直悄无声息的躲在树叶中间,底下的那个女人看上去很紧张,躲在了她的那个长辈身后,连头都不敢抬了。

树下的气氛突然变得冷凝起来,原本的谈笑声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岑偃一直没有说过关于他家人的事。事实上,辛芜在他家里待了十几天,就没听到岑偃说什么家长里短的话。她看过了岑偃家中的布置,有其他人用过的东西,像是衣服什么的,但都堆在一间房里,那房里也没张床,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辛芜也说不上来那些东西的来历。最重要的是这十几天里,岑偃家里就没来过一个人,除了她,连只鸟都没有,就跟被隔绝了似的。

现在这个时间会在树下坐着谈天说地的都是在家中不用做太多事的,所以才会有这个空闲。一般情况下,不待到太阳落山,不得不回家做饭的时候,她们是不会收拾东西的。

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女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辛芜待在树上有些着急,怎么就要回家了呢?连八卦都不想说了吗?

看着同伴们不仅不准备继续谈下去还不符合常理的想要离开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眼泪汪汪的,快要哭出来了。她前面的那位长辈回头看到她那副模样,先是皱着眉,最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还是她们同行的人看不下去了,拦下了要离开的人,又劝着那个女人别哭了。

“我说老姐姐你也别生气,庆哥儿家的刚嫁到村里来,哪能知道那么多的事,不懂她就问一下,也没什么错嘛!“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大婶捡起了落在腿上的鞋底,右手拿着针,继续纳这她的鞋底。辛芜透过缝隙看她,发现她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即没有害怕也没有露出嫌弃的样子,看上去挺平静,甚至有几分不以为然的样子。

直觉告诉辛芜,这个大婶会说出她想知道的东西。事实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确实验证了辛芜这一直觉。

原本拿着东西都站起来的那几个女人听到大婶说的话,又都讪讪的坐了回去。其中一个觉着自己丢了面子,便不怎么高兴的回了一句。

“你同那家人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沾亲带故的,当然不害怕啦!哪像是我们,要是一不小心粘上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她旁边的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她这才不做声了。只是眼睛珠子仍是转来转去的,很不服气。

瞪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大婶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对着那庆哥儿媳妇说,“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压根就没那种事。”

也不去管周边人是不是不服气,大婶就接着说了。

“村后住着的那家和我本家是有些亲戚关系,他家老爷子和我家那位是堂叔父的关系。他们家原本也是住在村里的,只是后来出了点事才搬到后面去的,才不怎么和村里人打交道的。什么死不死的都是些没影的事,听她们胡咧咧的。”

叹了一口气,大婶想起了从前的事,忍不住为他们打抱不平。

“老爷子生了个儿子从小就聪明,读书也好,族学的先生都说他是那什么可造之材,将来能考状元的。谁知道那小子生了场大病后说是看到仙人了,还一直念叨着想当神仙,书也不读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啧啧!”大婶摇摇头,“想当神仙的人多了去了,可有几个有好结果的。”

“村子里人看他疯癫了,不少没事做的就喜欢糊弄他做傻事。可人家底子好,疯癫了也比常人聪明,那些闲汉不仅没骗到人,自己还吃亏了。他们就一起把人给揍了一顿。”

“老爷子看着事情不好了,就在村子后面重新盖了间房,和村子里的人来往也少了。后来老爷子从外地找了个大夫把他儿子的病治好了。不过应该没全治好,他儿子把自个儿名字改成岑仙了。老爷子压着儿子娶了媳妇,想着儿子好了不折腾求仙了,那就先成家吧。”

“岑仙从小就很有责任心,娶了媳妇对他媳妇也挺好的,不到两年就给老爷子生了个大胖孙子。这也没什么,也谈不上让人忌讳的。可十年前老爷子夫妻俩去了,那岑仙就闹幺蛾子了。”

“岑仙和他媳妇和离了,然后拐着村里几个小年轻一起跑了,说是去求仙。那几个小年轻也都是傻蛋,岑仙一说他们就信了,还跟着跑了。他是一走了之了,他儿子,也就是老爷子的孙子就惨了。”

“小孩那会儿才五六岁,家里没个大人,爹跑了,娘和离后又再嫁了,也没带着他,反倒是把他留在村子里了。大伙儿都是一个村的,祖上都是一个地方过来,同小孩有几分香火情。于是商量着一家管几顿饭,反正也只是加点米的事。可后来怪事发生了。”

说到这的大婶皱着眉头,不怎么高兴。

“收留小孩的人家不知怎的总会出点小事,无非就是走在路上摔跤的次数多了些,喝水杯呛到的次数多了些,接着就有人说小孩是扫把星之类的话。说的人多了,小孩就更没人管了。”

大婶不怎么高兴的说,“走路摔跤那是他自己走路不当心,和人家小孩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不想养个没关系的人,不养就不养,乱编排还败坏人家名声,算个什么事?”

刚才抱怨的女人不同意了,“我怎么听说的和你不一样啊,别是因着是亲戚就护着他,不说真话了。”

“我可是听说那小孩爹娘都跑了后,他跑到后山两天两夜才回来,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比他爹还神神叨叨的,成天弄得脏兮兮的。听说他也不是疯了,而是被山里的精怪附了身,专门下山来害人的。那家伙以前身边跟着个木头人,他还总跟木头人说话。而且我听说那木头人不仅能自己走路还会说话,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看着边上的人都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那女人更有谈兴了,说的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你们是不知道,我听我婆婆说的。村里人觉得木头人邪门,趁那孩子不注意烧了木头人,结果回家后一个个都病的快死了,这还不够邪门吗?要不是东村的神婆出手,那些人恐怕就真的死了。连神婆都说他们是中了邪术,你们说那个孩子不是邪门是什么?”

底下的人还在说着什么,辛芜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她想回去了。突然很迫切的想要见到岑偃,想要看到岑偃安然无恙,一切安好。

心中有所挂念的辛芜一路没有停歇,她拍着翅膀飞回了村后头唯一的一户人家。在院子中转了几圈,她有些心虚了。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岑偃的脸色不是很好,要是她现在回去的话,岑偃会不会还在生气?真是让妖头疼啊,她可没什么哄人的经验。

一直在院子绕圈圈也不是个办法,辛芜落在窗台上,小心翼翼的伸着头往里看,少年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看上去很眼熟,仿佛从她离开后就没动过。

要不要从外面带点东西回来,就当做她是出去找礼物了,这样岑偃收到礼物后肯定会开心,一开心就忘记她跑出去的事了。

但是她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了,也没出去好好逛过,山里有什么好东西,她也是一点不知道。兴许人岑偃知道的比她还多呢!

辛芜在窗棂上跳来跳去,试图闹出点动静引得岑偃主动看过了,然而背对着她的人依旧是背对着她,像是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受外界干扰,更不会注意到别人的存在。

果然还是在生气吗?

还是试着哄一下吧,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能成功。

打定注意后,辛芜飞进屋子里,明明翅膀拍打的声音很明显了,可是岑偃仍然是低着头,看也不看在空中盘旋的小胖鸟。

想一想刚才树下那群女人说的话,就算是半真半假混在一起,也能知道岑偃幼年的生活不怎么好,辛芜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下,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眼前的人应该是天之骄子的,怎么会有那样的童年呢?

她辛芜承认的人那可是注定成为举世闻名的偃师的人,将来的他合该受到万人敬仰的,这样的人即使童年不怎么友好,在遇到她之后也会一帆风顺,直上青云的。

注定要成为大人物的人怎么能被过去绊住脚步呢,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辛芜猛地飞到岑偃的面前,落在了桌上,岑偃的右手边,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说起来辛芜现在这种状态有个非常通俗易懂的名字,那就是打鸡血了。

虽然岑偃还是好像没什么反应似的,但从落下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盯着对方眼睛看的辛芜,很轻易的发现岑偃的眼睛动了一下。

不是眼睛睁的久了后的自然反应,而是确实的向下瞟了一眼。

等到辛芜盯得眼睛都酸痛起来了,岑偃终于动了。

右手翻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辛芜背上的毛,大概是辛芜的体型太小,岑偃摸了几下就停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声音里带着说不出来的脆弱,辛芜本来都已经低下来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然而岑偃的动作比她抬头还要快,一只手直接盖住了辛芜的脑袋。

眼前漆黑一片,自然也猜不出说话之人现在的表情到底是不是同样的失落。

在辛芜眼里的岑偃虽然看上去挺危险的,但实际相处后才会觉得岑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这样想着,她也就没想着要挣开捂在她脑袋上的大手了,反而安安静静的听着,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会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感受到手下的小家伙乖乖的没有其他动作,岑偃一瞬间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遗憾,总在挑战他的底线,明明都答应好会乖乖听话,却还是到处乱跑,天都黑了才回来。

小家伙依赖的靠在他的手里,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心里想着的是干脆杀掉算了,手上的动作却仍是小心翼翼的。

明明出现的时机非常诡异,表现的也不像是一般兽类。他向来是多疑之人,却对这么个家伙生不出戒备之心来,甚至打心里想要护着她。岑偃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最终定格在了那么一瞬间。

已经是将近黄昏的时候了,太阳快要落山,书房里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不定。

啾啾的叫着,辛芜有些困惑为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难道还在担心她会出去浪到不回家吗?她不会那样做啦,她早就下定决心要陪在他身边啦!

往桌上一趴,一点一点挪出了大手笼盖的范围,辛芜眨巴着眼睛,发现岑偃的脸色有些奇怪。阴森森的,有些像是电视剧里反派阴谋败露时的样子。瞄到外面天都快黑了,辛芜甩甩脑袋,自以为找到了原因,不就是光线不好,看花了眼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底是情感压倒了理智,岑偃陡然放松下来,左右他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了,他连死都不怕了,这世间又有什么值得他畏惧的呢?不就是一只小胖鸟么,养就养了,还怕她背叛么?只管宠着护着,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这样想着,再看向小胖鸟时,岑偃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有了几分谈兴,关于许久之前的那些事情。

然而看了一下屋外天空,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吃晚饭了,聊天什么的还是吃过饭再说吧。

于是辛芜就看着周身气温仿佛上升了三四度的人出门左转进了厨房,一阵哐哐当当后,她飞到外面一看,岑偃左手一碗饭,右手一碗松子,正朝着书房走来。

等等,今天是要在书房里吃饭吗?

眼睁睁的看着岑偃走到书房里,放下手中的碗,点上了桌上的油灯,还找了个灯罩罩在了油灯上。

一通忙活后,终于安静的坐下来了。

眼看着岑偃一句话也没说的默默吃完了他碗里的饭,辛芜有种走错片场的感觉。

不是应该在生气吗?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为什么突然吃上了饭,那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再洗个碗?

注意到辛芜一直盯着他吃饭的那个碗看个不停,岑偃也下意识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才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准备说一些关于过去的事了。

“我之前是真的以为你离开就不回来了,”强势吸引住小家伙的注意力,岑偃这才说起之前的事情,“我爹一心求仙,自从爷爷奶奶过世后,他就一去不回了。我娘说是要回娘家看看,也是再没回来过了。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

说到后来时,声音变得几不可闻。

没有过多的说过去的事情,岑偃想或许有一天他会和谁说一下所有的事情,但那不是现在。

岑偃从来都是强势的一个人,可从山里回来养了只鸟后,就无师自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心口不一,明明心里不怎么乐意,可实际行动上仍是把某只小鸟照顾的好好的。比如说表里不一,明明是个最喜欢任性妄为的人,养了鸟后却装的像个衣冠禽兽似的。以及他目前刚刚领会到的示敌以弱,虽然一只小胖鸟还算不上敌人。

看着小胖鸟眼里的光亮的惊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示敌以弱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些辛芜都是不清楚的,毕竟她只知道一些表面东西。

虽然岑偃说的话不多,但架不住辛芜脑补能力太强。没有得到准确资料的她只以为岑偃是个小绵羊,哪里知道有种羊是披着羊皮的狼。

在她看来岑偃很小就是一个人生活,看着之前村里的那些人排斥的举动,猜也猜到岑偃小时候一样是被排斥的。一想到三头身的小岑偃躲在一边没人陪他玩,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好不可怜。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勾住了她的爪子,辛芜从脑补中跳出来的,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她实在是不明白,抓她的脚做什么哟,握手难道不应该是牵翅膀的吗?

“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岑偃拉着辛芜的一只爪子,还来回晃了两下,真的像是握手一样。

“我是岑深,深浅的深,对了,你没有名字,我来给你取一个,你觉得小胖怎么样?”

来不及吐槽小胖这么烂俗的名字,辛芜就被对方的话惊到了,什么叫岑深,什么叫深浅的深,难道不应该叫岑偃,偃师的偃么?晶石上的介绍是岑偃,后来也确实认定了岑偃就是她要找的人啊。可岑深是什么鬼?

大概是曾用名吧!

现代社会不也有很多人有曾用名嘛!不过最后流传度更广的肯定都是改过的名字。更何况岑偃,啊不,应该说是岑深,岑深以后是要当偃师的,偃师要是本来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偃字,那更容易出名吧。

乱七八糟的想着东西,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即将被冠以“小胖”这么令人无法忍受的名字了。

感觉到少年的态度软化了不少,有些蹬鼻子上脸的家伙直接啄了一下放在她旁边的手,取个好听点的名字怎么了,小胖是什么鬼,不仅没特色,还让人讨厌。

她一点都不胖,只不过是毛多了点而已,怎么能叫她小胖呢,太过分了!

手被叨了一口,岑深的眼里闪过一抹凶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伤了。

小胖鸟气势汹汹的盯着他,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看上去不仅更圆而且更胖了。幸好小胖鸟虽然胖但小,所以看上去还是挺可爱的。不过看着架势,是很不喜欢小胖这个名字啊。

岑深看了眼小胖鸟刚才啄过的地方,还有点红,不痛,那印子也很快就会消失。

恶趣味的说了一句,“这么激动,是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吗?”

辛芜身上的毛炸的更厉害了,气的她在书房里像个小炮弹一样飞来飞去的,蹭蹭蹭的,让人挺担心的。要是一个刹不住,直接撞墙上去了,那怕不是就撞傻了。

蠢兮兮的,真是让人生不出戒心来。

岑深下了个不算结论的结论,眼看着辛芜快要把自己转晕过去了,他才像是看够了好戏,对着辛芜招了招手,“小胖这个名字做个小名就够了,接下来我们取个大名,好不好?”

刷的一下停在了半空中,辛芜回头看着岑深,还没来得说什么就直接往下掉。这才想起自己是只鸟,想要飞还得拍翅膀。

使劲的拍着翅膀,好悬,差点就掉地上去了。

我要取个好听得名字,算了,还是叫我辛芜吧。

飞回桌子上,辛芜累的跟条狗似的,但是她又不能真的像只狗似的伸舌头喘气。啾啾的叫了半天,辛芜又忘记岑深是听不懂她说的话的。

她本来还想要取个既有内涵又好听的名字,只是一想到以前的事情,心情又有些低落了。她现在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名字是她唯一和过去相连的东西。由雾化形后,她连性格都变得不一样了,要知道,她从前可不会像现在这么闹腾。

要是从前的她,只会乖乖当只鸟。喂东西就吃,绝对不会乱跑,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准备在逗弄一下小家伙的,谁知道,小家伙莫名就心情低落了。

“来看看,你想要哪个名字?”

不去想小家伙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总归是些他不清楚的东西,那有什么好说的。不如说一下现在正要紧的问题,比如小家伙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

辛芜慢吞吞的走到一堆纸旁边,她现在心情正不大好呢!

看到纸上的那些名字,辛芜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认真关注着小家伙的眼睛看向哪里,以便随时为小家伙解释名字的由来。岑深指着纸上的名字,笑的挺开心的。

“这个小白,是因为你全身羽毛都洁白似雪,同类的还有小雪,白白什么的。”

辛芜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纸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什么圆圆,汤圆,元宵,胖胖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岑深是个取名废。

书房里那么多的书,就不能从书里取个好听的名字吗?

这么奇奇怪怪的,全是宠物名字,明明说好是当家人,说好的相依为命,就给你相依为命的对象取这种一看就不怎么高大上的名字吗?

超生气!

余光瞥见纸张角落还有一个不怎么大气的名字,“阿乌”。

好歹和她的名字辛芜中的芜字有相似读音的了,辛芜爪子在“阿乌”上面按了按,回头示意着岑深,她准备要这个名字了,大不了对方喊她阿乌的时候,她只当做是“阿芜”就好了。

岑深没想到小家伙会真的在这上面选个名字,顿时有些头大了,他本来只想逗小家伙玩的,取名什么的怎么能这般草率,肯定是要翻便诗词歌赋,找个不仅好听寓意还好的词做名字。

谁知道中途玩砸了呢?

“这个阿乌不怎么好听,我们从选个好不好?”努力哄劝着小家伙换个名字,甚至连一边的诗词书给拿出来了,岑深都已经保证在那一堆书里选个好听的词了,然而辛芜的爪子固执的停在了“阿乌”两个字上,死活不肯挪开了。

事实上,最后两个人谁也没拧过谁。

两人互相妥协后,辛芜又重新找了个。恰好碰到一本欧阳修的诗词,她把爪子按在了最后一句“平芜尽出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的“芜”字上。

岑深虽然觉得芜的意思不怎么样,但还是同意了辛芜想要用“芜”字做名字的想法。

大概和这句诗也有那么几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