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后的争执

许家大厅前,男子将帽子递给身旁的少年,重新整理了头发说道:“小七,你就等在外面。”小七点头。

进入大厅,看见一着银白色长袍,外罩黑色镶边马褂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碗,细细品茶,那茶碗上还冒着几缕热气,茶香味几步之外也能闻的见。

如今的全城第一大药堂“益本堂”,便由这位许大老爷:许浩然,与许二老爷:许智青一同掌管。

叶玹从小由姑父母扶养长大,虽然姑父慈,姑母善,但仍然处处小心翼翼。

“姑父,不知你此时叫我来,有何事?”男子看着喝茶的中年男子说道。

许浩然放下了茶碗,看着眼前略微清瘦,气质不俗的青年,说道:“玹儿,来,坐。”然后用手一推放于桌面的红色书柬,笑着说:“玹儿,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叶玹拿起红色书柬说,“龙凤贴!”

“嗯,没错,是龙凤帖”许老爷喝了口茶,接着说,“如今,就只差这签字与印章啦。”

叶玹打开龙凤帖,看着上面用金粉勾勒的句句誓言: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叶玹实在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合上了龙凤帖。抬眼望着许老爷说道:“姑父,你一直都知道,我待欣儿,就如同自己的亲妹妹。”叶玹再看了眼手里的龙凤贴,接着说,“我们又怎能……”

“怎么?”许老爷放下茶碗说,“难道是欣儿不够好,你不喜欢?”

“不是,欣儿很好。”叶玹道,“可我不能喜欢她。”

“不能喜欢?”许老爷从坐椅上站了起来说,“整个临川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侄儿,与欣儿并没有亲缘,这还有什么不能?”

“我有心仪的人,我不能负她。”叶玹也站了起来说道。

“难道你就要负了欣儿?”许老爷说道。

叶玹说:“趁现在此事还没成定局,对欣儿的影响也不是太大……”

“不行,别的事,什么都好说。就这事不能只依你”许老先生说完便拂袖,大步离开了大厅。

只留叶玹一人在这空荡的大厅内,再看一眼桌面的龙凤帖,只得颓软的瘫坐在椅子里面。

今夜的雨,也是下个不停,时而电闪,时而雷鸣……

林悦儿靠在墙边,迷迷糊糊,只觉着这雨就像热水,淋在身上,越来越热……

看着窗外,被雨打得飞舞的树叶,叶玹也是一夜未眠……

次日凌晨,雨势仍未消减。和平路的公馆区,一宅院“明月居”内,一男子卧于蹋上,双眼紧闭,呼吸急促,额上的汗顺着双颊流下,打湿了两鬓。

风把房间里的玻璃窗吹得吱呀作响……

这时床蹋上的男子,啊~的大叫一声,倏的惊坐起,睁开的双眼里满含着泪水。

楼下迅速响起嗒嗒嗒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一直来到房门口。房门被推开,一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门外,看着坐在床上,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子,说:“将军,你没事吧?”

坐在床上的男子,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穆少奇,迅速擦了下眼角说道:“没事,只是做了噩梦。”

穆少奇长舒了口气说道:“将军一定是操心太多了,才做的噩梦。我先给将军倒杯水,天色还早,将军喝了水再接着睡会。”

穆少奇在茶几处倒了水给将军。

“阿奇”将军对穆少奇招手道,“过来。”

穆少奇来到床边,将军做附耳手势,阿奇凑过耳朵:“………………”

“啊!这样会……”穆少奇惊道。

“放心,有我在……”将军镇定道。

次日早上,天色渐渐明朗,这一夜未停的雨,也总算是停了下来。

许家二老爷许智青的住宅与许家大老爷许浩然的住宅,相对而建,中间只隔着一条大街,相聚不过几百米。

大老爷的住宅为梅林阁,因院内多有梅树,故而得名。

二老爷的住宅为竹蘭轩,因其酷爱兰花,且院中多种有竹,故而得名。

一夜落雨后,即使是夏日的早上,也格外的清爽。

竹蘭轩内,许夫人早早的安排好今日家仆们的活计,便陪许二老爷在餐室用过早饭。

太老爷和大少爷,二小姐的早饭都有专门负责的家仆送至房中。

二老爷早饭后,便匆匆出门去了“益本堂”,家仆们也纷纷搭着梯子,踩着凳子,挂着帏幔与灯笼,装点宅院。

这时一位着墨绿色衣服,下穿黑色长裤,三十多岁,家仆模样的女子,一手握着一大束茉莉花,一手轻拍着一扇房门,笑着喊到:“二小姐,快起床了!”

“进来吧,徐妈”一年轻女孩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徐妈一跨进门便说道:“昨晚的雨下的太大了,花园里的茉莉花全被风吹到了地上,今天的茉莉花还是从花棚里摘的”

“要说这花棚里的花,就是要比这花园里的长得好!”徐妈将桌上花瓶里的花拿出,放进刚刚才摘的茉莉。

瞬间,茉莉花香,溢满整个房间。

“谢谢徐妈,”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握着头发,一手握着梳子的许文欣看着镜子里的徐妈说道。

“谢什么啊!”徐妈用手帕,擦了擦手上因为摘茉莉而沾上的露水,笑着说道“每天给二小姐摘花,都是我们该做的。”

“不是说这个!”许文欣回过头看着徐妈。

徐妈,看着因为开心,而两颊微微泛红,眼睛也闪闪发亮,但仍然好看的许文欣,自己仍是一脸茫然。

“是说玹哥哥,”许文欣一笑,又转过身,对着镜子夹着发夹,“如果不是徐妈你,我也不会知道玹哥哥的情况,此事已定,量玹哥哥再历害,也改变不了。”

“我也没做什么,”徐妈笑着说道,“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这时,一十四五岁的,低低的扎着两根大辫子,再用一根翠绿色的丝带,将两根辫子,绑于后脑勺,模样清瘦的女孩,一手托一餐盘,一手轻扣着门说:“小姐,用早饭了。”

随后,女孩进了房门,双手端着餐盘,边走边说道:“小姐,这是今早刚采的,今年的第一批莲子,熬的莲子粥,你要多吃一些。”

“放桌上吧,小翠。”许文欣抬头看了一眼小翠说。

日头也更高了,刚刚还觉着凉爽,此时已觉着十分烦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