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元春变

书中那周姨娘年纪几何无人可知,她一辈子无儿无女,不争不抢,以至于到现在邢霜都弄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提到妾这个位置,又是为何会被提上来的。

若说那赵姨娘,也是因为有了探春才被提为了妾,可这周姨娘并无所出也成了妾,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邢霜心中迟疑着,想着莫不是因为老太太舍不得周姨娘,这才安排给了儿子,所以这周姨娘才会这么如同小影子一般,一直在荣国府里生存着?

可如今周姨娘究竟是谁,她还不敢确定,若是真的做了推手,将语凝推上去做了周姨娘,那真正的周姨娘怎么办?

语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太太的一言半语,心里不由凉了半截,正准备起身告辞,却被太太又叫住了。

“按理说,这叔叔房里的事,我本不该插手。可你待我情谊不薄,我也不可袖手旁观。只是还得待我跟老爷商量一番,才好做下决定。”

语凝闻言大喜,朝着太太就拜了下去,口中直道:“无论成与不成,太太肯为奴婢费此心思,已如同再造父母。”

邢霜心中微叹,虚扶了一把让她起来,又对她说:“此事还无定论,你心里先别高兴的太早。不过你也该家去说一声,这与人做小毕竟不是什么小事,还需好好商量定夺。”

待语凝走后,邢霜让人去荣禧堂将贾亮叫了回来,与他商量起这件事来。

贾亮听完语凝的事,眉头一皱想了片刻说:“帮她一把倒没有什么,可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们却很明白。真的帮了她,岂不是害了她?”

贾亮说的那位,便是王氏了。

邢霜也明白,王氏不过是表面装得大度,其实心里头根本容不得人。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没有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的。

“我也不敢做决定呢,要知道这语凝若是真的做了姨娘,她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可她一心就想留下,若是我们不帮她,日后他真的做了姨娘,少不得要帮着二房那边。”

贾亮闻言失笑道:“我当是什么,若是为着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一个姨娘而已,凭这里的制度规章,她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加之咱们这荣禧堂如今铁桶一片,谁能害的了咱们?”

邢霜听完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她张口叫了两声含笑,待她进来了又对她道:“你去打听打听,周家是作何营生的。”

含笑心中了然,笑着应下转身出了门,又与米兰耳语了几句,这才往那二门去了。

几日之后,贾母那边突然给二房塞了一个丫鬟,米兰将这事儿说给邢霜听时,邢霜不由问了句:“给的是谁?”

米兰笑道:“太太认得的,是老太太身边的语清。”

邢霜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这语清也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只是没语凝那么得宠,为人也较为泼辣,和那安静的语凝一正一反两个极端。

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邢霜更加怀疑,那周姨娘也许就是语凝了。

想到这里,邢霜扶着米兰的手站了起来:“走,去给老太太请安去。”

主仆两人去了贾母那儿,正遇着元春和宝玉都在花厅里。元春坐在下首,看着贾母抱着宝玉逗弄,眼中的情绪有点复杂。

见邢霜进来,一干丫鬟们纷纷行礼问好,元春也忙起身行礼。自她母亲生产过后,她渐渐明白,这个大太太虽然上不了台面,却影响极大,自己若再对其无礼,只怕下场就要像母亲一样了。

邢霜给贾母行了礼后,又上前看了看宝玉,这才入座才刚坐下,一旁的元春就道:“今日怎么不见二妹妹和三弟?”

邢霜笑着和气道:“你妹妹岁数还小,不宜起的太早,至于你三弟,一大早我还没起,他便跟着你二哥哥去了先生那里。”

元春笑道:“既然如此,我平日下了学去伯母那里看看二妹妹可好?”

邢霜心中纳闷她的改变,却也答应了下来,这小人精也不知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但自己毕竟一个成年人,根本不必虚她。

两人正说着话,贾母已让人抱了宝玉下去,喝了口茶,这才对邢霜道:“江南甄家那边来了信,说是也生了个哥儿,也取名叫作宝玉。你这几日得了闲,亲自选一批贺礼出来,让人送去。”

邢霜心知这只怕就是“甄宝玉”了,便笑着道:“这般凑巧,倒是要好好备一份大礼了。”

贾母不以为然点了点头,又道:“我身边几个大的已经都放了出去,如今只剩几个小的,一时人手也不足了,便想着再放进来一些。如今我年岁大了,眼神不好,改日你帮我看看,有那好的先记下名来。”

邢霜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不如一并多进些人来,这府里头的丫鬟们也都有了年岁,谁该放出去,或是快到年纪的,都记下来。我那荣禧堂里,也缺不少人手呢。”

贾母如今是乐的轻松,这些小事都不必她来操心,她只对邢霜道:“有什么,你去同林之孝家的讲,这也不是三天两头就能定下的事,须得一年半载才好定夺。”

邢霜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似又想起什么,对贾母道:“说起这到了年纪的,我倒想起前几日语凝哭哭啼啼的来找我,似是舍不得老太太,不想出去呢。”

贾母听得这话,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让元春下去。

元春有点惊慌的站了起来,行过礼后退出,贾母这才对邢霜说:“这事儿我早知道了,她存的什么心思,我可比你清楚。你这人太单纯,许多事并不清楚内情,不要插手。”

邢霜笑着应道:“是,老太太心疼我,怕我被人利用,媳妇儿知道呢。只是她好歹也伺候了老太太这么多年,见她这般哭哭啼啼的,媳妇儿心里也不落忍。”

贾母摇了摇头:“你这心肠就是太软,改一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