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入秋,是狩猎的好季节,特别是纽约到宾西法尼亚州这一带,以鹿为主的野生动物会成群结队地到处游荡。过多过剩的动物都有可能破坏生态平衡,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很多不幸的交通事故就是由乱窜的动物引起,所以每到打猎季节,喜欢狩猎的人们都擦枪磨刀,带着“救世主”的姿态等不及大显身手。但是狩猎归狩猎,规章制度确是及其严厉的。禁猎保护期,比如春季受孕期,小鹿母鹿是绝对不能扑杀的。合理的保护和利用资源才是最有效的生存方式。
小车终于在一间陈旧而古老的木屋前停下。走下车,她好奇地打量这间空架离地面两三米的木屋:圆木搭建,除了断面明显地有手工痕迹外,其他地方尽量保持天然木头的形状。搭建的方式也很简单古朴,十几根稍微粗大的木桩撑起一层木排,上面在横竖围成一四方间,留个门和两个窗。屋顶由看似无序、其实很有章法的杂草堆积而成。屋前的走廊上挂有不少兽皮和动物的头骨,一看就是专业的猎户住所。空气里不带半点城市烟尘的味道,她忽然有种逃离喧嚣,来到世外桃源的幸福感。
跟着墨镜脸,她沿着一侧的木梯走上楼阁,时不时还听到木头松动的“吱呀”声。钢精水泥的楼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应脚步的呼唤。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她感觉充满活力,更有一份对新奇世界的期待。
木屋里的陈设也很简陋,但基本设备俱全:墙角有高出木地面半米的木榻,窗台前有一桌两椅,有个土制的小火炉和不大的灶台,转角处还有个简易的洗漱间。望着窗外,她故意漫不经心地问:
“岽哥是不是也会来?”
“这是林女士十天的行程。”
墨镜脸不正面回答,只递给她几张纸,上面写满详细的行程。与其说是行程,还不如说是任务:这次狩猎至少要打到两只大型动物(比如鹿,野羊,狼)和五十只小动物(比如野鸭,兔,飞鸟)。
“什么意思?”她有些疑惑地望着墨镜脸。
“木榻下面有各种猎枪和狩猎服。”
墨镜脸也不解释,正要转身离去。她立刻冲上前,抓住墨镜脸的衣角,大声问:
“喂!你们不会留我一个人这里?”
“对了,这里只有水和烹饪的用具,食物你得自己猎取。”说完,墨镜脸果断地推开她,开门离去。
“奶奶的!阮正岽你搞什么?!”她追出去大喊。
小车呼啸着消失在视野里,只留下几口汽车的尾气,带着城市的味道慢慢消散在空林里。她立刻掏出手机想求救,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信号。她的手机是普通电信卡,这种地方要能接受信号,必须有特定的装置。她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气馁地走回木屋,她傻楞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原来真的逃离城市,一个人的“世外”确实不是什么美丽的“桃园”。狠狠地一脚踢在木椅上,她自语:
“阮正岽,你又要训练我的生存的能力,是不是?放心,姐死不了!”
趁天黑定之前,她翻出一盒蜡烛,似乎早给她算好,一晚一根共十根。昏暗的烛光下,她掀开木榻,定眼一看,忍不住叫起来:
“你丫的!这是要姐摘月亮?”
空空的木榻底下,就是一套普通的迷彩服,一只小型手枪和几盒子弹,还有一把——弓箭?!
愤愤然拿出弓箭,她立刻意识到: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弓箭,而是当下配备最先进的狩猎复合弓。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改进,除了保持着传统的弯弓和弦之外,还附带轮轴组,全息红点瞄准器,减震器等等。由于是合金材料所铸造,弓身可以打造出各种迷你炫酷花纹。仿佛是从高端游戏里“下载”的神级武器,不愧是匠心和美韵的完美结合。
比起猎枪的笨重和后劲力强,很多专业狩猎人士还是偏爱这种古代沿袭下来的狩猎方式,如果会享受的话,乐趣无比。其实,这弓箭她也有玩过,依靠瞄准器基本不会错过目标,而轮轴的借力会让操作轻松许多。作为女人,她用40磅的弓箭不成问题。不过此时,大半夜的就她一个人呆在这个破木屋里,“乐趣”委实说不出口。
“呵呵!五十只,这要求也低了点!”
放下弓箭,她拿起手枪,“咔咔”上好子弹,然后盖上木榻板,吹灭蜡烛,抱着手枪躺在木塌上,逼自己入睡。
这才是原始的夜,四面八方传来各种野兽尽情地嚎叫。恐怖的声音肆无忌惮地钻入毫不隔音的木屋。她不担心这些兽类,专门狩猎的木屋足够扎实到抵御它们的侵袭,倒是那些无缝不钻的蚊虫苍蝇要了命。最后,她只得翻出迷彩服,严严实实地盖住头和手脚,勉强熬到凌晨才迷糊睡去。
当晨曦之光透过老林的缝隙,仿佛是母亲温热的手轻柔地拂过脸颊,她幸福地睁开眼,下一秒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特殊处境。翻身下床,冲到洗漱间,望着镜子里满脸被叮咬的红疙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下可好,连腮红都省了。”苦笑一声,她简单洗漱一番,然后拿上弓箭和手枪,走入丛林。
打些野鸭野鹅野兔什么的,倒不是难事,可怜的是她没有猎狗帮捡拾猎物。往往是自己得冲入低矮草丛,惊起一堆飞禽,然后“砰!砰!砰!”用枪,或是“唰!唰!唰!”地用箭,追逐射击。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打下多少,猎物又落在何处?反正几个小时下来,她打完一盒子弹,十几只弓箭,然后凭借记忆回头找寻,捡到几只算几只。
自从工作后,她很少有时间再去玩狩猎。也许因为太久不碰枪支,那天看见枪口对准自己时,给吓得不知道如何反应。就像岽哥说的,太过安逸地活着,导致对危险意识的丧失,遇到真正的危险时,连半点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
“放心,姐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待夕阳红透天边,她乐滋滋地扛着十几只野鸭回到小屋。烧水、拔毛、清除内脏……这些粗活倒是会做。以前给林遐当过下手,只是炒菜的技术怎么也学不会,好像生来就不是为做“女人”准备的。
“嘿嘿,炖汤总会吧……”
想到这,她灿烂一笑,把整只野鸭砍成四块,扔进汤锅里,在加些调料,之后随小火慢慢炖。在等待晚餐的时间里,她懒懒地斜躺在木榻上,又翻出墨镜脸留下的行程,仔细读着:第一天往东步行大约五里,将会遇见野鸭群,要求至少……
“这也太容易了!DONE!”她边嘀咕着边用笔“唰!唰!”画掉“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