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一过,亲兵就过来请觉心出屋。到了府衙外,见彭义斌身着窄袖长袍,足登乌皮靴,骑在一匹红枣马上,见到觉心笑道:“走,咱们去营里。”有亲兵牵来一匹马,觉心骑了上去,落后彭义斌一个马头的位置,跟着他一同往城外而去。
出城数里,便到了军营中,只见营中的积雪被清扫一空,空地上燃起了百余个大火堆,众军士围着篝火坐在地上正在大声说笑,见到彭义斌,纷纷站起身来。彭义斌走到场中显眼的位置,扬了扬手,大声道:“儿郎们,今日打退敌军,你们干得都不赖。今晚咱们放开喉咙,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每人再给五两银子。战死的人,每人家里给二十两银子。”众军士俱都高声叫好。当时二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这次彭义斌大败李全,所获颇丰,是以犒赏极重。
彭义斌对跟在后面的亲兵道:“拿酒来。”亲兵连忙拿了一个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彭义斌举起酒杯,大声道:“儿郎们,来,咱们一起喝。”众军士一齐道:“多谢将军。”举起酒杯酒碗,一饮而尽。
彭义斌喝完了酒,冲军士们挥了挥手,然后走进营中最大的一面营帐里,只见营帐中坐了十几个人,都是他麾下的干将。这些人见到彭义斌进帐,也都站了起来,彭义斌走到营帐中央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些人才重新落座。彭义斌对觉心招了招手道:“觉心,你坐在我旁边。”这时有亲兵连忙将桌凳在彭义斌身边摆好。这一举动使得帐中诸将纷纷侧目,暗自揣测觉心的来历,猜想他为什么能被自家将军请到身边的位置去。觉心瞧见诸将神色,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笑道:“将军身边的座位,该当是今日功劳最大的人坐的,小僧寸功未立,岂敢坐到将军身边,只敬陪末座便好。”
彭义斌笑道:“觉心,你莫要太过谦虚,别人不知道你的功劳,我却知道,你来我身边坐便是。”
觉心听他如此说,心想若是再推辞,怕是他面上不好看,于是便道:“如此,小僧恭敬不如从命。”走过去坐在他下首的位置。
这时彭义斌举起桌上的酒杯,跟帐中诸将道:“今日打跑了李全那厮,实在高兴,大伙都辛苦了。”
诸将齐声道:“都是将军计策得当,咱们只不过听将军的命令而已。”
彭义斌大笑道:“那也是你们个个拼命,人人争先,要不然,光我自己有屁用。来,咱们干了。”诸将也跟着大笑,一同举杯饮了。
彭义斌抹了一把嘴巴,指着觉心道:“你们是不是都琢磨他是谁,怎么能坐在这跟咱们一块喝酒?”见诸将都瞧着自己,透出询问神色,有的老成持重者闭口不言,只等彭义斌告诉大伙;性子急一点的,喝了点酒胆子自然大了起来,便顺着话头开口问道:“对啊,将军,他是谁啊?”
彭义斌笑道:“这位小高僧叫觉心,乃是让全真派的丘真人都赞不绝口的少年英侠。他曾甘冒大险,跟金国的六皇子完颜洪烈作对,夺到了岳少保留下来的兵书,坏了那金狗的奸计,并将这本书交给了庐州通判赵葵赵大人,助他将来领兵恢复中原故土,为咱们大宋国立下了大功。”指着觉心的位子道:“你们说,这个位子,他坐不坐得?”
诸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纷纷赞道:“高僧立下这样的大功劳,这个位子他当然坐得。”“这位小高僧年纪轻轻就做下这等大事,真是了不起。”觉心连连谦逊,口称过奖,心中却也是一阵高兴得意。
彭义斌待众人夸得够了,道:“这样的少年英杰来到咱们忠义军,那真叫,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啊对,蓬荜生辉,来,咱们一起敬觉心一杯。”众人纷纷称好,向觉心举起酒杯。
觉心两世为人,从未受过如此重视吹捧,饶是他参禅数年,一颗禅心较常人坚定得多,也是大感兴奋,一张脸激动得微微发红。他站起身来,对众人道:“小僧些许微劳,不值得彭将军和诸位如此夸赞。今日见到诸位在疆场上奋勇杀敌的英姿,让小僧钦佩无已。今日能结识这么多英雄豪杰,实在太高兴了,小僧先干为敬。”说完当先一饮而尽,诸将见觉心并不居功自傲,又捧了在座诸人,喝酒还极是爽快,顿时好感大增,纷纷叫好,将杯中酒也是喝了个干净。
彭义斌见气氛热烈,心情极好,笑道:“咱们这位小高僧,出自南少林寺,武功也是一等一的。说出来可能落了咱们忠义军的面子,今日他一出手,只一下,就掀翻了咱们三个骑兵好手。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他到了咱们忠义军中,就不能轻易放走他。”对觉心道:“觉心,我想让你做我们忠义军的教头,你愿不愿意?”
觉心一愣,连忙道:“将军,小僧武功低微,又是出身空门,不是俗家中人,怕是不能担当此任,还请将军收回命令,另请高明吧。”
彭义斌摇头道:“你说你出身空门,这倒是真的,至于武功低微,却是假话。你武功低微,却一下把我们三个儿郎打倒,那我们忠义军算是啥?庄稼把式都算不上?”
觉心急忙道:“将军误会了,只是小僧从未在行伍中效力过,又寸功未立,做军中教头怕是不能胜任。”
彭义斌道:“未在行伍中待过怕什么,我一开始也没当过大头兵,现在不也带兵打仗?没立过功也没什么,做教头又不是带兵,要什么功劳?武功厉害就行了。”见觉心还在犹豫,又道:“你若是有别的要紧事我就不留你了,你今日方说过,你现在就是游历江湖,没啥要紧大事。我也不多留你,只需你在我军中待三个月,时间一到,你爱继续游历江湖就去游历,我不再拦着你,怎么样?”
觉心见彭义斌如此说,暗想三个月时间也不算长,倒是可以接受,便道:“好吧,既然将军信得过,小僧便勉为其难,做这个教头了。”
彭义斌哈哈大笑:“这才对嘛,来,咱们喝酒。”众人一同举杯,笑道:“恭喜将军,得高僧相助。”彭义斌哈哈大笑,极是得意,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众将官也放得开了,一些人端着杯子去敬彭义斌,另一些人走过来跟觉心碰杯喝酒。觉心来者不拒,不论跟谁喝,都是一口喝个干净,一连喝了十余杯,跟帐中的人都喝了个遍。
众人见觉心年纪轻轻,酒量却豪,气氛更加热烈,一遍又一遍的跟觉心喝,有那酒量大的,直接抱了两个坛子过来,分给觉心一个,跟他用坛子喝。觉心咕咚咕咚一坛子喝下去,却丝毫不见醉意,眼睛越来越亮,而后更是化被动为主动,端着杯子在营帐中走来走去,频频敬人酒喝。这一夜举营皆欢,觉心喝了足足十坛酒,最后帐中之人俱都大醉,他却仗着身怀内功,只有些许醺醺然而已。其余人被亲兵抬出营帐,他却自己走出帐外,由亲兵引着,到一个小点的营帐中歇息去了。
觉心进到帐中,不再用内功压制酒劲,那酒劲立时上涌,撞得他头晕脑胀。他再也坚持不住,迷迷糊糊的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一夜自是无话。
第二日一早醒来,他走出帐外,见军营中寂静无声,只岗哨里还有兵士站岗守卫,百余处篝火早已熄灭,留下堆堆余烬。觉心寻了点水,洗漱一番,然后四处转了转。他走到军营的东面,见留有好大一片空地,空地的边上搭起一座高台,想来这片空地就是练兵演武之用。他见四下无人,便拉开架势,练起了降龙掌。如今的降龙掌在觉心手里,跟遇到洪七公之前相比有了极大进步,每一掌都劲力非凡,一招一式均是不落窠臼。觉心越打越是痛快,一套掌法打完,忽然招式一变,姿势变得潇洒美观,三十六路天山折梅手应手而出。这一趟打完,又变成了天山六阳掌、六脉神剑、通背拳等武功。他将所学武艺统统练过一遍,只觉丹田中内息澎湃无比,不吐不快,于是双臂一振,一掌朝前推出,劲力到处,地面上冻得硬邦邦的泥土被掌劲炸得四处飞溅。
他一掌打出,内息逐渐平复下来,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禁不住泛起喜意。方才这一掌已脱出降龙掌和六阳掌的樊篱,招式乃至发劲的方式与二者都不相同。“若是能够琢磨出更多招式,我的武功定会更上一层。”觉心如是想到,忽然丹田中一丝阴柔的真气钻了出来,与阳刚真气一触,登时让本已平静的气海震荡翻涌起来。觉心丹田震痛,心中大惊,连忙不顾地面冰冷,闭目盘膝坐下,运起洗髓神功,搬运真气,调剂阴阳,过了半晌,才将丹田气海重新缓缓平复下来。
他睁开双眼,微微叹了口气。现在阴阳两种真气相互冲突的次数越来越多,反应也愈发激烈,若不是有洗髓神功,恐怕他早已走火入魔。可若是将来九阴、九阳两门内功均练至极高境界,那冲突之烈,肯定就不是像刚刚这么轻描淡写了,到那时靠洗髓神功是否还能平复下来,实在是难说的紧。最根本的解决方法,还是得领悟阴阳相济之道,使两股真气融为一炉才好。若说现在停止修炼这两门神功,对他而言也是极为为难的事情。试问天下武人,谁能在接触过两大神功之后放弃不练的?这等奥妙无穷的功法对习武之人来说简直是难以抵挡的无上诱惑。
忽然营中号角呜嘟嘟的响了起来,他心中一凛,连忙站了起来,琢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随后便见军士们出了营帐,戴盔披甲,挎刀持矛,陆陆续续的往他所处的空地的方向走来。觉心明白过来,估摸是彭义斌要操演部队,便将大军集结起来。他走到空地的一个角落,望着逐渐集结起来的军队。果不其然,尚未集结完毕,彭义斌便穿戴齐整,出现在高台上。他望见觉心,冲其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去。
觉心走到高台下站定,彭义斌对他道:“觉心,你也上来。”觉心依言迈步上台,站在彭义斌的身后。他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被分成了三个方阵,每个方阵都是一万人。觉心见方阵并不是十分齐整,暗自腹诽:“比后世天朝的军队差的远了。”
彭义斌待大军集结完毕,大声道:“昨日咱们打败了李全狗贼,俘获了两千匹马,一千多人,实是打了个大胜仗。昨夜咱们吃也吃够了,喝也喝够了,若是还没有吃喝够的,那对不住了,谁让你不使劲吃喝的?再想吃好的喝好的,得等咱们再打了胜仗才行。”底下轰然响起一片笑声。彭义斌微微一笑,待笑声过了,便道:“闲话少说,昨夜欢腾够了,那么从现在开始,该巡营巡营,该操练操练,一切照旧。”伸手一引,示意觉心上前,道:“这位是咱们新来的教头,叫觉心。别看他年纪小,武功却是一等一的,日后操练武艺的事,他说了算。好了,就说这些,除当值巡营的还有斥候队,其余人等,开始操练!”对觉心道:“这就交给你了。”下了高台,带着他手下一干亲信,回主帐议事去了。
觉心昨夜宿醉,今早练功,还没来得及想要怎么给大军教习武功。他望着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泛起了嘀咕:“士兵所练武学,务求简洁有效,所用兵刃,基本是弓刀长矛。我所学武功,若论招式简洁,无非降龙掌与通背拳,还有岳氏散手。嗯,岳氏散手脱胎自岳家军,正是军中武学不二之选,可以用这门功夫教他们。大刀长矛虽非我所长,但是教习兵士,却也绰绰有余……”正思索间,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新来的教头这么年轻,还是个和尚,这会半天不说话,看来是被这差事难住了。哼,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下去吧。”
觉心一愣抬头,循声望去,见中间的方阵中,有一个面目粗犷的大汉,双手抱膀,斜睨着望向觉心,意态轻蔑。台下众军士被这句话逗引得骚动起来,有平日里跟大汉交好的,也都纷纷出声帮腔:“对啊,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到底行不行啊?”另一个道:“武功行不行不知道,吃奶肯定是行。”四周众人哈哈大笑,都没把觉心放在眼里。
觉心眼睛微眯,盯着发言的大汉。他长这么大,倒是头一回被人挑衅。觉心再往大汉身边一瞧,心下恍然,原来站在大汉身边的,就是昨日那个要拿下自己的骑兵统领,此时他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觉心,想来便是他不忿自己昨日的所作所为,挑唆大汉出头,才有现在的事情发生。觉心想通了关节,面上逸出一丝笑容,只瞪着大汉,并不言语。
那大汉被觉心瞧得心中微微发毛,喝道:“怎么了?你盯着我作甚?”
觉心笑道:“我有没有资格做军中教头,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彭将军说了算。将军任命我做全军教头,那我此时所发号令,尔等就须立时执行,不得有误,否则军法惩处。”那大汉被觉心说得心中一凛,暗自警惕,若是觉心有意找茬,那大汉也得吞下苦果。他眼珠一转,叫道:“怎么?你以为你是谁?咱们凭什么听你的,若是你教的不好,大伙还得照你教的练?那不是得练废了?大伙说对不对。”周围跟他要好的人纷纷叫道:“不错,你教的不好,咱们才不跟你学。”大汉这么一吆喝,就是存心挤兑觉心。俗话说法不责众,此时觉心想要找茬,难免会激起自己这部分人的反抗,到那时他再煽动大部分人一起抵制觉心,那他这个教头也就当到头了,自然滚蛋走人。
觉心笑了一笑,道:“好,若我今日不能让你们服气,想来你们就会消极懈怠,乃至阳奉阴违,这种后果非我愿见。这样吧,你来说说,想怎么抻量抻量我?”
大汉身边的骑兵统领低着头小声的对他说了几句话,那大汉听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觉心道:“将军让你做咱们的教头,想来武功比我们这帮大老粗要高一些了。不过,只高出一星半点,那咱们肯定不能服气,须得高出很多才行。嗯,这样吧,咱们就出五个人,跟你过过手。你赢了,咱们就听你的,若是你输了,哼,那你还是找将军,把这差使辞了吧。”这是大汉听了旁边的骑兵统领说觉心一出手便打倒了三个人,于是说出五个人的数字。
觉心听了心中一笑,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道:“五个人……,这……”那大汉见觉心面现难色,得意的道:“你若是怕了,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赶紧去找将军说你干不了教头这活儿了吧,哈哈哈。”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觉心笑道:“呵呵,我并不是怕了,而是嫌五个人太少,不如十个吧。”
那大汉一愣,道:“你这家伙莫不是失心疯了,当真要打十个?”
觉心模仿后世电影《叶问》中的台词说道:“不错,我要打十个!”
大汉道:“好,不过告诉你,我们这边出战的,可都是咱们军中的好手。还有,咱们可以动兵刃,你嘛,既然是教头,想来不需要用兵器吧。”
觉心哈哈大笑:“好,都依你,不用就不用。”
两人对话,全军上下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引起一片骚动:“这新来的年轻教头,竟然想空手与十个手持兵刃的军中好手过手。”
那大汉道:“哼,好,这可是你说的。”然后朝着人群大喊:“张勇,赵山,蒋大刀,徐老三,莫独眼,文大个,花矮子,你们想不想跟这位新来的教头练练?”话音方落,一个声音应道:“哼,咱们虽然不愿听你陈皮子指派,却也想跟新教头过两招。”人群分开,几个人走到高台之前,望着觉心。
觉心望着底下这几人,个个身上透出一股血勇之气,想来都是军中拔尖的好手。他微微一笑,对大汉道:“陈皮子,你自己不来跟我练练吗?还有你,陈皮子旁边那个。”觉心指向了那个骑兵统领,那统领脸色微变,哼了一声:“来便来,有什么打紧。”跟陈皮子一同走到高台前面。
觉心道:“这才九个人啊,还差一个。”
那大汉微微犹豫了一下,冲人群里喊道:“那个,杨砍头,你,你来么?”
人群中传出一声冷哼:“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人群分开,从中走出一人。那大汉闻言,微微露出不自在的神色,其余八人脸色微变,纷纷瞧向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那个人。只见那人不同于其余九人勇悍外露的形象,却仿佛一个读过书的秀才一般,皮肤白皙,手脚细长,腰间挎着一柄长刀,只是眼神略显阴冷。他走到台前,其余九人不由自主的往远离他的方向挪动了几步。
觉心瞧见几人神色,心中明白,估摸这个杨砍头就是军中最厉害的人了。他笑了一笑,对几人道:“既然想比划比划,那就好好的来。咱们就在这台子上比,也让大伙都能瞧见,你们上来吧。”操场的高台两丈方圆,宽敞的很,用来比武再好不过。
比试的事已经传到了彭义斌耳朵里,他迈步出帐,走到操场外不远处望着场中情状,身旁一个老成持重的人对他道:“将军,儿郎们这么胡闹,怎么能行,我这就去阻止他们。”刚想过去,却见彭义斌摆了摆手道:“不必,我也想瞧瞧觉心到底手段如何。”
这时几人登上高台,围成一圈,将觉心围在中间。几人抽刀持矛,盯着觉心,却见他好整以暇,对众人道:“怎么样,你们准备好了么?”
陈皮子大喝一声,当先出手,持矛向觉心扎去,觉心微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其余九人见状,也都各持兵刃朝觉心冲去。其中蒋大刀、文大个和杨砍头都是用的刀,花矮子用的斧子,其余人都是用的长矛。只见台上矛刺斧劈刀砍,锐风飒飒,朝觉心接连不断的招呼。这几人当中,杨砍头的刀法最是狠辣,招招迅捷,每刀都往觉心脖颈中砍去,真不愧“砍头”的外号。觉心却踏起凌波微步,身体恍若没有重量一般,在众人矛尖刀刃的缝隙中穿梭来去,只见他在场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直如鬼魅白昼移形,瞧得台下一片哗然,瞠目结舌的望着台上情景。
陈皮子见觉心如此身法,心中早生怯意,只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硬挺。他见觉心只是在人前弄影,并不出手还击,便叫道:“咱们打仗的时候,都是列阵出击,哪能像你这样晃来晃去的,你这不算本事。”
觉心哈哈一笑道:“好,那我便站住不动了。”脚步突地一定,望着几人,陈皮子喝了一声,持矛挺进。觉心不躲不闪,伸手攥住矛尖,陈皮子脚步顿止,再也不能前进分毫,直憋得他满脸通红,手掌都蹭掉了两块皮。其余几人见觉心站住不动,又用了一只手挡住陈皮子的长矛,觑见便宜,猛往觉心攻去。却听觉心长笑一声,猛地把陈皮子连人带矛挑在空中,往众人脸上挥去。此时觉心将陈皮子当做一件兵器,朝众人挥舞,直吓得他哇哇大叫:“都小心些,别砍到我身上!”九人见觉心只用一只手就将陈皮子连人带矛舞了起来,看起来还轻松的很,心中大骇。投鼠忌器之下,不敢用兵器与觉心的“长矛”相接,便想闪避,却哪里躲闪得了,赵山、徐老三、莫独眼、花矮子四人当先被觉心用这件奇型兵器扫下了高台,摔在地上。
杨砍头冷声喝道:“陈皮子,松手!”陈皮子回过味来,想要松手落地。觉心呵呵一笑,猛地一挥,将陈皮子抡了个半圆砸在地上,直接给砸晕了过去。
杨砍头竖起长刀,望着觉心。觉心道:“怎么,你们还不服气么?”除杨砍头外,其余四人对视一眼,纷纷放下兵器,抱拳一礼道:“教头,我们服了。”
觉心见杨砍头仍是举刀瞪视自己,问道:“你还想试试?”
杨砍头舔了下嘴唇,涩声道:“不错,我还想试试。”说完一刀朝觉心斩去,却见对方不闪不避,只轻描淡写的探出两根手指便夹住刀身,虎口一热,长刀就已易主,眼前再一花,冰凉的刀刃就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听对方淡淡的道:“还不服吗?”
杨砍头这才点了点头,涩声道:“教头,我也服了。”此时台下三万军士见到觉心展露如此武功,俱都大声欢呼起来。
觉心微微一笑,倒转刀身,将刀递还给杨砍头。上前两步走到陈皮子身边,轻轻一拍,渡入一股真气,将他弄醒,然后对他道:“怎么样,服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