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尊贵的当家主母

“几个孩子若是理解我作为侯府主母和他们母亲的难处,又怎么会疏远于我?”

叶南栖语气淡漠,“子欲养而亲不待,孩子和我离心,与其寻思他们几时醒悟,不如考虑眼前之事,对吧侯爷?”

“简直荒谬!”谢淮川怒极,“那是你的孩子!不是从哪儿捡来的阿猫阿狗,你这么能说出这种没责任心的话!”

乔意满眼担忧,“是啊,表嫂嫂,珩儿和瑶儿他们是你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感情深厚。你怎么能轻易说出这种话,让他们听到该有多失望。”

失望?

乍然一听这话,叶南栖不知道是该替这一世的四个孩子可悲,还是替上一世的自己悲痛。

这一世,谢瑶和谢琰确实没有做出,对她有任何实质性伤害的行为。

可这能抵消她的上一世吗?

叶南栖已经死了一次,若是还在侯府栽跟头,那她大可拿一根绳子吊死在房梁好了!

“夫人,我们都是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今日之事便过去吧,我们谁也不提了,好吗?你依旧是庆元候府尊贵的当家主母。”谢淮川揉了揉眉心,面上疲惫。

一连两日,叶南栖撂下侯府诸多事宜,这些担子尽数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下了早朝还要管府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头都大了!

为此,他天还没亮就遣人把谢老夫人和乔意提前喊回来。

本意是想让叶南栖在谢老夫人这吃点苦,然后他顺势维护她几句,再说些好听的话哄哄也就行了。

毕竟叶南栖再能干,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还是一个生了四个孩子,已经三十多岁的老女人,真能离了不成?

可今天发生的事,再次超出他的预期。

谢瑶的婚事被草草定下,紧接着谢玖身世曝光,叶南栖进宫求旨,要回嫁妆……

这些事像颗颗珠子一样丝滑穿连在一起。

谢淮川已经快崩溃了。

“亲手抚养长大?”叶南栖垂下眼琢磨这句话。

细想一番,这几个孩子其实有一段时间不在她身边。

那年她连着生下老三老四后,身体大不如前,每日都在卧病憩息。

心知没有办法同时顾及侯府中馈和四个孩子,她不得已只能听从谢淮川的建议——把四个孩子交给乔意照顾。

叶南栖一开始是想把掌家职权交给谢老夫人,先专心看顾四个幼子。

但见谢淮川安排的如此妥帖,她也愿意相信他。

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不对劲。

四个孩子从一开始每日向她请安问好,演变成了隔日来一次、几日来一次,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个月才见她一次。

即使后来,她把孩子重新放在身边带,可昔日和孩子们的感情却已经不复返。

只有大女儿谢瑶,愿意亲近她一些……

叶南栖冷笑一声。

就在方才,她才明白自己和四个孩子的关系大概率与谢淮川和乔意脱不开关系!

“你笑什么?”

谢淮川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阵嘎吱声。

“……”叶南栖偏头看去,没看到人,只有一片天青料衫从空中划过。

弯起的嘴角瞬间垂平。

叶南栖语气森冷:“我倒想问问乔意表妹,当年这四个孩子在你哪儿养了一段时间,怎么性格变化这么大?”

“这几个孩子明明很孝顺,怎么在你哪儿待了段时间后,对你比对我这个亲生母亲还要亲密?”

想到往事,叶南栖心痛万分,就因为她的病重期间的疏忽,让这对狗男女有机可乘!

乔意缩了缩脖子,佯装瑟缩,视线却落在门口那一角天青色料衫,若有所思。

叶南栖一字一句道:“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乔意表妹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乔意十分委屈:“怎么可能,我非常感谢侯府给我一出安身之地,怎么会害侯府呢?”

“因为你要害的是我。”叶南栖道。

谢老夫人当即呵斥:“叶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南栖扫了谢老夫人一眼,“您也不必太急,不然马脚很容易就露出来。”

叶南栖就差把一丘之貉四个字印在她脑门儿上,谢老夫人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侯爷,今日侯府若是不愿把嫁妆退还给我,那我不介意去皇上面前陈述实情。”叶南栖叹息。

她不担心谢淮川会想不开把她软禁在侯府,因为谢淮川心里门儿清,他能在盛京畅通无阻地升官,靠的是叶家和她这个妻子。

果不其然,谢淮川一听,登时慌了。

“夫人,你这简直是在为难本候。”他叹息无奈。

叶南栖面无表情,“那我去问问皇上,看看他为难不为难。”

谢淮川一哽,侧头看了眼老夫人和乔意,只能咬牙应下。

他不能和叶南栖合离,至少现在不能,也罢,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两人相处多年,叶南栖怎么会不知道谢淮川在想什么?

“我只给你们三天期限,三天后,合离书和嫁妆,我要看到一样!”叶南栖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灰尘,不等谢淮川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叶南栖走远后,谢淮川终于忍不住啐了口。

“表哥,我们该怎么办啊?”乔意心有戚戚。

“我往年把所有的俸禄都交给你,还有多少?”

乔意抿唇,“表哥,这些银子,乔儿都花在孩子和你身上了。”

“都花完了?”谢淮川皱眉。

乔意小心翼翼地点头,谢淮川眉皱的更深了。

“叶氏这个小贱蹄子真是活腻了,竟敢威胁你们!”谢老夫人目光骤然变得狠厉。

谢淮川嘴唇轻启又闭合,那双和谢老夫人如出一辙的吊梢眼迸发着一股子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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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账房后,叶南栖心中思绪万千。

进宫请旨合离,本就是吓唬谢淮川。

皇上每日那么忙,那有空搭理庆远侯府这些大小事?

她这么做是拿谢淮川的前程在赌,赌他不愿将这些丑闻公之于众。

赌他还要脸,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觊觎妻子的嫁妆。

叶南栖松了口气,好在,她足够了解谢淮川,赌对了!

“母亲,你要去哪儿?”

叶南栖被这森然的声音实实在在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一旁等候已久的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