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踹进水里

挂在男人肩头颠簸了许久,尹沙不知道他跑了有多远,也不知道他是往哪一处走,反正,那群矮个野蛮人是没再见着了,而她也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那男人才总算停下了脚步。

与此前的林地以及那一处荒芜的不毛之地完全不同,此刻,男人停驻的地方是一片类似石滩一样的地方,石滩一侧是一片看不出类别的绿草地,而另一侧则是一条清澈河流。

比之曾夜宿的那个石洞前的两个水洼,这该是条真正的河流,虽然宽度并不是特别大,但长度可观,而且,一眼望不到头,至于最深处的深度,估摸着绝对不比那男人的身量小,光她所见的情况猜测着,怎么也得有个四五米。

烈日暴阳,近水处倒还算凉爽,但河边的石滩却是不能呆,那些石头个个都烫得要命,然而这一处又没有树,尹沙无奈,最后只得钻到了某块半浸在水中的巨石一侧。

正午时分,那巨石再大,也不至于达到巨树树荫的效果,所以,那一片阴凉也是小得戳心,只容她一人已是艰难,那体形高大壮硕男人自是不必说。

也好在,那男人压根没有要与她抢阴凉的意思,只将前一天抓到的松鼠样动物,还有那只绿毛鸟都拎到了小河边处理。

他是用的她给的那把匕首操作的,因着武器锋利动作熟练,所以,他处理起那些东西比此前要快上不少。

不过尹沙还是觉得,若是用来处理这些东西,两面刀刃的匕首,完全不如一面刀刃的短刀来得实在。

看了好一会,她终究是决定让他换个武器,想着,她便将手中一直攥着的短刀朝着那男人丢了过去。

她与他距离很短,但她水准太臭,以至于,那短刀脱手而出后,便直飞河中,没扔到那男人身边也就罢了,却还溅起了些水珠子,顺带着将那男人又吓了一跳,然后才打着晃从那水面上沉了下去。

大抵是刚刚的事情让那男人满心警戒,她突然扔出短刀也委实让他所料未及,但他该是看到了沉入水下的是她留给自己的那把短刀,所以,他几乎立时就回了头来看她。

原就因着短距离扔飞了那把短刀而无语,此刻,再瞅见那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尹沙顿时内伤,颇有些憋屈地低了头去。

片刻后,她听得一阵“哗哗”水声,再等她抬了头,却是正瞅上那男人往那河中走去。

大概是为了快速帮她捞回那把短刀,那男人入水有些急,而她所扔的位置又与他当时蹲着的地方十万八千里,以至于,那水很快就没过了他的胸口。

但水下捞东西向来不趁手,也格外不方便,此下又是处在有淤泥与水草的河流之中,那男人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似还是一无所获。

尹沙自觉,自个又把他给拖累了。

兀自缩在那小块阴影中惆怅了老半晌,尹沙刚想示意他不要再找了,却见那男人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这一次,换她被吓了一跳。

再等到她急匆匆挪到河边,水面上哪里还有那男人的影子,除了水底那墨绿色晃荡的些许水草,她什么都瞧不见了。

尹沙有片刻怔仲。

那么深的水,能不能找到一把短刀并不重要,关键是那男人,他就这么不管不顾下去了,这河底的水草已是够渗人,要是再有些其他东西,他还能上来吗?

这可不是像在岸上那样,折腾着受点伤死不了,水下呆久了,那可是要窒息的!

那男人呢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为一把短刀值得吗?

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她可就毫无办法了,这也不能怪她,一来她水性不好,就算下了水也是狗刨,能不能保住自个还是个问题;二来,他那身量,体重必然不轻,她根本没那力道把他揪上来!

顶着燥热刺人的暴阳磨叽了好一会,尹沙仍是没见那水里有任何响动,当下便是心中发急,下意识又往前凑了几步,弓着身子伸了脑袋去巴望。

哪知就是这么一刻,那男人忽然就从水中钻了出来。

尹沙被他吓了个趔趄,一屁股摔在地上后,又被石滩那些圆润碎石烫得一哆嗦,手忙脚乱想要爬起来时,她又好死不死一脚踹上了男人的脚踝!

至此,祸不单行全全演绎。

那男人本就是还处在水中,近水的圆石经水的长时间冲刷,圆滑不说,半面上还生长了些许青苔似的东西,光走着就已经要很小心了,此刻他却更是未曾料及,她会在他上岸的时候重新踹出一脚,最终,他成功地再次摔进了水里。

尹沙着了慌,就着最初起身的动势忙不迭地伸了手去抓那男人,条件反射之下,她很成功地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手,但结果却是非常杯具——她的拉力根本敌不过他的体重!

在某种不自量力的固执之下,她很愉快地随着他一起滑进了河里!

乍然落水,又是触碰到了些绵软水草,惊怕与紧张双重压迫下,尹沙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手脚却是怎么都使不上力,她所学的那点狗刨式游泳也瞬间失去了效用,憋在水下数秒,她差点没给呛死,幸好那男人动作敏捷,快手快脚揽了她便将她整个推到了岸上,尹沙这才算捡回了半条命。

瘫软在石滩上,尹沙彻底虚脱,当即也是顾不得身下的烫人的热度,只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那男人却是与她不同,即便二次落水,他也仍是大气都不喘一下,气定神闲。

如此,尹沙一时也不知该与他解释些什么了,毕竟,这些祸事都是她惹出来的,不过,她仍是没忍住,转而又瞥了他一眼。

男人并没有发火,面上也无一丝要怪罪于她的意思,他甚至根本没有再多搭理她,只是将腰间的兽皮裙拧了拧,转而又开始处理起先前的那些动物肉来。

这一次,他用的是她那把短刀。

他竟将那掉进河底的短刀给捞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