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李陵却带着风虓悄悄下了楼,经由一道不起眼的暗门进了一条密道。
“拍卖会还未结束,不知二位客人要去哪里?”就在二人沉默地朝前走的时候,一个声音自前方响起,接着神色平淡的卓清英便出现在了密道的前方,刚巧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李陵眼皮都没抬一下,身旁的风虓会意地立刻上前一步道:“我家主人有事要处理,所以需要先行离开。”
“原来是太子殿下!”卓清英似乎这才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似笑非笑地道:“眼看着就能揪出幕后主脑,莫非殿下不打算亲眼看看最后的结果吗?”
风虓迅速接过话头道:“结果你们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六百零一号!”
卓清英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话虽如此,但是这次来的都不是小角色,也许后面有什么变故也说不定。想必殿下也不想有意外吧?”
风虓还待开口,李陵已经不耐烦地道:“卓管事有话直说!”
“好,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一眼就看穿了在下的心思。”卓清英挑了挑眉,不屑地瞥了一眼风虓,似有深意地道,“看来下一次再见,在下就要改口了。”
李陵忽然抬起头笑了,目光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道:“卓管事是遇上什么为难的事了吧。但说无妨。”
卓清英嘿嘿笑道:“果然贵人多忘事,殿下似乎忘了之前答应替在下寻一位故人之子的事。那人的画像已于数日前送到了府中,莫非殿下没有收到?”
风虓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了之前被打得半死的那个小子,当时他就已经发现那个人的样貌跟卓清英派人送来的那幅画像极为相似,不过还没来得及告诉李陵而已。
“什么故人之子?”李陵皱起了眉,扭头看向身旁的风虓。
风虓只好硬着头皮凑到李陵的耳边,将那幅画像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没敢提在树林的事,一来固然是担心被卓清英听见,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若是让李陵知道那个故人之子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废物’,不知道还要生起多少事端。不说别人,他风虓肯定第一个倒霉,这就叫知情不报。
卓清英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主仆二人窃窃私语,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半晌后李陵这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皱眉道:“在此之前我确实不知,不过卓管事请放心,回去之后我就吩咐下去,只要他真的来了洛阳城,保证不出三天一定把人找到。”
卓清英盯着他的神色看了良久,似乎是想从他的面容上看出端倪,可李陵确实是不知情,所以神色并无任何破绽,反而他身旁的风虓目光中似有躲闪之意。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耽搁殿下哦,请!”说完果真侧过身让开了道路。
李陵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抬步朝前走。风虓紧随其后。
“啊——”
就在双方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声女子的尖叫声自另一条通道的深处传来。
李陵霍然扭头看向同样脸色突变的卓清英,方向一变朝着另一条岔路飞掠而去。然而没跑出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了几个手持兵刃的鬼面人,齐齐拦在路中央。
“让开!”李陵沉声道,接着长袖一拂,澎湃的内力随之朝着鬼面人席卷而去。
能守在这里的鬼面人,自然不会是庸手,被这强劲的内力扫中也只是身形晃了几晃便再次站稳了,依旧沉默地拦在路中央。
“卓管事,这是什么意思?”李陵冷冷地道。
在他身后不远处被风虓拦住的卓清英此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道:“那边是荆翁休息的地方,便是我都不能擅闯。殿下还是另寻出路吧。”
“少装蒜!”李陵的沉静早在听到那声尖叫的同时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煞气,冷冷地道,“她怎么会在这里?”说话间手掌一翻取出一枚小巧的铃铛,虽然看起来灰扑扑的极不起眼,却让对面的那些鬼面人露出了惊惧的眼神。
他杀气腾腾地道:“再不让开就不客气了。”他已经懒得废话,干脆直接拿出了杀手锏。
“噬魂铃!”卓清英惊怒交加地道,“原来你早就安排了后手。”这噬魂铃可谓是这些鬼面人的克星,若是没了这些鬼面人,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根本没办法实施。
李陵冷笑道:“卓管事又何尝不是安排了后手?莫非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在厅内埋了炸药?”
“炸药?”这一次轮到卓清英震惊了,不解地道,“什么炸药?”
李陵瞟了一眼风虓,对方立刻会意地补充道:“卓管事怕是忘了那个叫明音的丫鬟。你的人虽然扮得很像,不过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扮得再像也会有破绽。而且那丫头是老夫亲自调教出来的,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卓清英愕然道:“什么丫鬟?”此刻的卓管事真的是一脸茫然,心中暗忖,这拍卖会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明音,难道是荆翁另有安排?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耳边传来荆翁的声音:“带他们进来!”
卓清英挥了挥手让那些鬼面人退下,黑着脸走上前,道:“此事尚有诸多疑点,若是殿下不介意请随我去见一个人。”说完也不看他,大步上前推开了那扇石门走了进去。
李陵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风虓自然紧随其后。
不久之后,三人便站在了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内,一个枯瘦的背影正面墙而坐。
卓清英恭敬地道:“荆翁!他们来了。”
荆翁没有回头,只是沙哑着嗓子道:“嗯,去忙你的吧!”
卓清英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他们说这地下有炸药,不知荆翁可知?”
荆翁嗯了一声,道:“知道!”
卓清英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下一句,最终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待他出去之后,李陵才开口道:“荆翁此举可与之前的协议有出入,这西郊虽然人迹罕至,但也偶有百姓进山打猎,若是一旦那些炸药被引爆,伤及了无辜荆翁该如何跟我父皇交代?”
“为什么要跟他交代?”荆翁哼了一声,道,“惹得老夫不高兴了,连他的笼子都给毁了。小家伙,你的破铃铛也就对付一下外面那些东西,对老夫可不好使。”
李陵心中一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久闻无极仙宫人才济济,便是一个扫地煮饭的大婶都会一些玄门道术,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哈哈哈哈!”荆翁忽然大笑了起来,道,“有点意思,没想到李孝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生出一个这么有胆色的儿子。有意思!”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自语般道,“这样一来,老夫还真不忍心杀你了。”接着右手微微一动似乎是要出手。
风虓见状大惊,忙闪身拦在李陵跟前喝道:“有我在,休想动我主人一根汗毛。”
荆翁也不回头,只是屈指一弹,一粒小石子便飞射而至。
石子飞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几乎是转瞬即至。只听见‘嗒’一声脆响,风虓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小石子击中了嘴唇,钻心的疼痛中一粒黄牙混着血水吐了出来。
风虓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牙,又看了看那个枯瘦的背影,虽然脸上的神情依旧不忿,但也确实不敢再胡乱开口了。
“这一下只是给你涨点教训。”荆翁冷冷地道,“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自爱,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人家的走狗。再有下次,老夫打落的可不仅仅是区区一枚门牙。”
李陵也有些震惊于对方的武功,他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最终也是能无奈地承认,若是这粒石子射向的是自己,他也没办法避开。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既然荆翁答应将那些奸细一网打尽,想必已经安排妥当。我就不赘言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不过方才那位女子乃是在下一位朋友,虽然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得罪了荆翁,但是还请荆翁看在那五百童男童女的面子上将她放了。”
荆翁点头道:“理该如此!”说完微微扭动头颅,冲着某处道,“带出来!”
一扇小门被从内推开,两个鬼面人拖着一个手脚都被铁链锁住的女子走了出来,也不说话,走到李陵的面前将她粗暴地一扔便转身走了回去,女子顿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李陵这才发现她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粗糙冰冷的铁链在她的手脚上勒出了深深的血痕,可能因为方才被拖行的缘故,白皙的手肘更是被磨得鲜血淋漓。
他顿觉心痛难忍,剑眉一挑就要发怒,一扭头瞥到荆翁枯瘦的背影,硬生生地压下满腔的怒火,沉声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就算再怎么得罪了你也不该遭到如此对待,恕我直言,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荆翁呵呵笑道:“小姑娘还勉强说得过去,天真无邪就算了吧。”
风虓想要上前去查看,却被李陵一把推开,上前半抱起对方的身子,拨开挡住她脸颊的长发,口中关切地道:“子昔,你觉……是你!”他猛然一脚踢了过去,却不料对方身手极快,已经闪电般在他的腿上抓了一记接着就地一滚避开了他那一脚。
锋利的指甲瞬间划破了他的裤腿,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