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眉间一点朱砂,弯弯的柳叶眉格外狭长,朱唇微起,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
她今日穿的倒是喜庆了许多,平日里淡蓝色月牙色的衣裙换成了热烈的粉色,白色的披风压上去更显的她娇小。
笔尖落下最后一划,顾兰芷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灵巧地把红绳穿过牌子,挂在树上。
“姑娘小心!”远处一声惊呼,顾兰芷下意识往发声处望去,确实被抱了个满怀,有些羞涩地抬头望去。
四目相对。
在树上的雪不知是否是因这振动,飘落了下来,顾兰芷脸红得厉害,最终还是别过头去,挣脱了来人的怀抱。
霍谭珂有些窘迫地摸了摸衣角,“冲撞了姑娘,是在下的错,方才见着姑娘险些打滑,倒不想竟是失礼于姑娘,如此便不打扰姑娘了,在下告辞。”
顾兰芷没有应话,只是耳尖红得厉害,望着那人渐行渐远,可却是有种情绪悄然滋长。
那人她认识,霍家二少,听闻这人风流多情,浪荡不拘,可是她却一直不相信。
默默掏出衣袖中的小玩意,一只瓷白朴素的步摇,在此时却叫她觉得暖心。
在冷漠薄情的人儿啊,其实她心里,也藏着遥不可及的白月光,总在深夜悄悄思念,欢喜惦记。
晓是如顾兰芷这般,也会有少女情怀。
“阁下说笑了,从寒不过一介小小侍郎,这些事情,还是要待鹤尚书稍作斟酌。”北莫离笑着打哈哈,内心一阵抱怨。
这鹤琛熙也真是的,每年的腊八宴会都不来,往年倒还好,还有个方肆水帮衬着,今年那方肆水也不知道是怎得了,在哪里呆坐着,也不知道帮衬着些。
这群老狐狸可是一个比一个狡猾,若不是他,怕是老一都得吃亏。
不过到现在了,这半年里,他也就两个月前出来过一次,而且只用了这副躯体一天,这倒是叫他不安了,这种情况发生,不都是那流卉在作妖。
北莫离有些个头疼,但还是颇为礼貌地与这群人周旋着,还不忘分出余光来看看这顾从南有没有出事。
所幸还好,那人只是在那里乖乖撑着下巴思考。倒是没有见着那个上午惹事的霍深珂。
腊八节家家灯火阑珊,格外喜庆,唯独这鹤府一盏灯笼都没有挂,竟是比平常还要冷清些。
温宥谦坐在桌前,沉默无语,只是反反复复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似乎有些个不尽兴,想着直接把酒壶端了倒嘴里。
今天是腊八,一个喜庆地让人觉得可笑的日子。
当年这一天还发生了件叫人“大快人心”的事情——卖国贼温氏一家就在这日被屠杀。
温宥谦本来酒量便不好,还别说是这样灌酒了,这会儿意志已经有些模糊了,还别说,“卖国贼”连具全尸都没有,就堆在乱葬岗里,连着大火一同烧了个干净。
明明只是隔着一堵墙,可是鹤云熙还是有些不放心,腊八这一天较为特殊,往年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但也绝对知道他不好过,终究还是跨过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