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四个嫌疑人

“请慢用。”小梓将一杯咖啡轻轻放在桌上。

桌边的沙发上,城田永美警官正顶着半月眼跟空手道助教对视着。一旁,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失眠的悲催小职员打着哈欠端起咖啡。

“我的大小姐,下次给人提示,请说清楚好吗?”虽然解决了一起案件,但是城田永美对于由利在处理案件过程中的种种欲言又止很不满。

“是你自己想歪了,关我什么事?”由利面无表情把咖啡送到嘴边。

“话说,你们二位出来吃早餐,为什么要拉着我?”真造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昨晚……不,应该是今天早上三点才睡着,现在要困死了……”

“你现在需要调节你的生物钟。”由利淡淡地说,“晚睡导致晚起,时间长了生物钟会紊乱,会让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的。你要是不想英年早逝就趁早好好调节。”

“你以为我想吗……”真造无力地垂下头,“我也想早睡,可是我睡不着……”

“你还是太单纯了,所以遇到想不通的事总是花很多时间去想。”由利说,“我知道让你一下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掉有点困难,但是你得告诉自己,有些事不是你靠想就能想明白的,既然如此不如不去想。”

“唉——”真造长叹一声,把杯中剩下的咖啡一口气灌进嘴里。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了吧。真造想起早上收到的来自同学庄野直人的邀约,不如,去散散心也好。

…………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庄野你家居然有这么大的别墅啊!”宫野铃一声惊叹,拉开新的一周的序幕。

眼前的别墅,户主正是庄野直人的父亲庄野安平。别墅有两层,从外面看起来,装饰很精致。

“还好吧。”庄野直人挠挠头,“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回家。我老爸他……怎么说呢,比较专制,所以我跟我姐上大学后都从家里搬了出去。”

“别这么说,难得回来一次。”庄野直人的女朋友,同为同学的小林由美说,“毕竟是你姐姐要跟家人讨论订婚的事。”

“对啊,这是好事。”真造拍拍庄野直人的肩膀,“开心一点。”

“可是,好像姐姐的婚事出了一点问题……”庄野直人叹了口气,“老爸好像不同意。”

“啊?”真造一愣。

“所以我才请你们来。”庄野直人抱歉地笑笑,“我想如果有我的朋友在,我老爸应该不会太过分。”

“我现在觉得你比较过分。”小铃说,“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

“抱歉。”庄野直人尴尬地低下头。

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看见站在门口的一行人,顿时笑容满面。

“妈。”庄野直人喊了一声。

“直人回来啦!”此人是庄野直人的母亲庄野千鹤,“还有几位客人,快请进。”说着,她引着一行人走向客厅。

“抱歉老妈,我这么久没回来看你们。”庄野直人感到有些愧疚。

“有什么关系?”庄野千鹤说,“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单纯把你束缚在我们身边也没有意义。我可不像你爸,总是想着控制别人。”

“话说姐姐的婚事……”

“唉……”庄野千鹤的脚步停了下来,“你爸他……实在是有些任性。”她摇了摇头。

几个人刚一走进客厅,就听见楼上的房间传来「咚」的一声响,伴随着一声怒吼。

庄野千鹤抬起头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对着的一扇门,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是老爸的房间。”庄野直人也面露忧郁,“老爸的脾气怎么好像越来越暴躁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庄野千鹤说,“本来你姐姐已经准备订婚了,你爸突然说不同意,还强迫你姐姐换一个结婚对象……唉……”

庄野直人的姐姐名叫庄野陶子,她的男朋友名叫天土启介,两个人感情很好,原本预计下个月结婚的。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原本表示对婚事没有意见的父亲庄野安平突然反悔,执意要求女儿与天土启介分手。更奇怪的是,庄野安平要求女儿与她的另一位好友前田重一郎交往。这位前田重一郎与庄野陶子以及天土启介三个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对于庄野陶子和天土启介在一起一直持祝福的态度。然而庄野安平突如其来的怪异要求,让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三个人的关系也因此变得有些尴尬。

然而庄野安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除了庄野直人的朋友,庄野安平还邀请了几位好友共进晚餐,席间刻意让庄野陶子和前田重一郎坐在相邻的位置上,而偏偏把天土启介的座位安排在比较远的地方。饭后,庄野安平跟好友聊天,还介绍说前田重一郎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

天土启介十分郁闷,但是前田重一郎也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不想跟朋友闹翻,可是眼看着庄野安平对别人胡说八道,他实在是心烦意乱。于是,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天土启介独自到院子里去吹风。

庄野陶子看着男友的背影,知道他心里很难受,于是想尝试着再次劝说父亲。她走到庄野安平的沙发旁,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陶子啊!”庄野安平扭过头,不等她开口,先说话了,“把前田带过来给叔叔伯伯们认识啊!”

“爸爸,前田桑他……”

“诶,怎么还叫前田桑啊?”庄野安平打断她,“你的话,应该直接叫他重一郎吧?”

庄野陶子顿时无话可说。她低下头,转身走出了大门。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已经晚上八点钟,几位好友先后告辞回去。庄野安平伸了个懒腰,独自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庄野千鹤将刚泡好的红茶摆在桌子上,请庄野直人的朋友品尝。虽然她极力掩饰,几个人还是看出她对于晚上发生的事感到忧虑。

“姐姐她……还好吗?”庄野直人问。

“唉……”庄野千鹤叹了口气,“大概在陪天土先生吧。老实说,我觉得这么一来,对天土先生很不公平,可是不知道你爸他怎么了,本来他都已经同意了,陶子才会带男朋友回来的……”

“老爸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才会突然反悔啊?”庄野直人也感到疑惑,“虽然他以前有时候也容不得别人违背他的意思,可是已经决定的事突然反悔,好像以前从没有过。”

“别管他了。”庄野千鹤说,“等他平静一些,我会再劝劝他的。直人你还是陪着你朋友吧。”

…………

22:03pm。

“哈啊——”小铃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是吧,已经十点了。”

“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真造说。

“说的也是。”庄野直人站起来,“我送你们回去吧。”

“没关系,我们自己叫出租车回去就行了。”小铃说。

“嗯……”庄野直人犹豫了一下,说,“能不能,走之前帮我个忙?”

“要我们陪你去劝你父亲?”真造问。

“嗯。”庄野直人点点头,“我自己去的话,怕他冲我大发脾气,如果你们跟我一起去,他至少不会太过分。”

小铃看看真造,又看看庄野直人的女朋友小林由美,三个人互相点点头,一起起身跟着庄野直人上楼去了。

二楼,楼梯正对着的房间就是庄野安平的房间。庄野直人轻轻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奇怪,不能睡这么早吧?”庄野直人下意识地按下门把手,门开了。

“连门都没锁啊?”真造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进门右拐就能看到庄野安平的书桌和床。此时,书桌前的地板上可以看到一团黑影。

“怎么回事?”庄野直人打开灯,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庄野安平俯卧在地上,后脑勺流出一片鲜血,头边地板上掉着一个沾满鲜血的翡翠白菜摆件。庄野安平脚边的地上散落着一个笔筒和十几支毛笔,一支毛笔折断了,原本穿在庄野安平脚上的木屐也已经从脚上掉下来。

“爸爸!”庄野直人正准备上前查看父亲的状况,被真造拉住了。

“姐,你去看一下吧。”真造对小铃说,“其他人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什么意思?”庄野直人的脸上露出惊恐,“你该不会怀疑……”

“嗯。看起来,有这种可能。”真造的脸色沉下来,“也许是有人,用那个翡翠摆件打了你父亲的头。”

…………

22:30pm。

救护车已经将还有生命体征的庄野安平送往医院急救。警方也已经赶到现场,并开始进行现场勘查。

“经过我们的调查,初步判断击打庄野先生头部的凶器就是那个沾血的翡翠摆件。”高木警官向众人陈述现场勘查结果,“但是在摆件上只发现伤者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现在,我们要请教各位,最后见到伤者是什么时候?”目暮警官说。

庄野陶子先回答:“我最后见到爸爸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因为爸爸不同意我跟启介在一起,还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我想去劝劝他,就去他房间找他。”

晚上20:30,庄野陶子敲开父亲的门,看到父亲正端着红酒自斟自饮。庄野陶子劝说父亲接纳自己的男朋友天土启介,不要再给她和前田重一郎乱牵红线,不要让他们三个好朋友的关系变得那么尴尬。然而庄野安平并没有想听她劝说的意思,任凭她说了十几分钟,也不肯接受,还说她不懂事,不懂得理解父亲的苦心。

20:45,庄野陶子失望而返。

“在那之后应该是我。”前田重一郎说,“我也是想劝庄野先生不要把我跟陶子随便撮合在一起。”

晚上21:10,前田重一郎见到庄野安平。他请庄野安平不要将他与庄野陶子胡乱撮合在一起,他们三个本来是很好的朋友,他不希望因为庄野安平乱撮合导致三个人关系变得尴尬。但此时庄野安平喝了不少红酒,脸色泛红,已经有醉意,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只顾一个劲儿地让他不要担心。前田重一郎也是无功而返,然后,他去厨房找到还在收拾餐具的庄野千鹤,告诉她庄野安平喝醉了。

庄野千鹤听说丈夫喝醉了,赶紧熬了醒酒汤,在21:30左右打开丈夫的房门。此时庄野安平正站在书桌前,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毛笔,正在纸上作画。庄野千鹤见他很投入,放下醒酒汤,劝说几句“不要喝太多”就离开了。

“太太你离开房间的时候,庄野先生还没有受伤对吧?”目暮警官问。

庄野千鹤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庄野先生受伤应该是在那之后。”目暮警官询问众人九点半到发现伤者的十点零五分之间都在哪里做什么,问了一圈发现,庄野直人和几位朋友一直在客厅里没有离开,几个人可以互相证明。这段时间里一直独处的有四个,分别是庄野安平的太太庄野千鹤,女儿庄野陶子,陶子的男朋友天土启介,以及好友前田重一郎。

“嫌疑人有四个啊……”目暮警官轻声说。

“警官,你是怀疑我们几个?”天土启介说,“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啊?”

“就是啊!”庄野陶子也有些激动,“我怎么可能伤害我爸爸?”

“各位不要激动,我们只是根据现场的情况做出这样的判断。具体是谁打伤庄野先生还需要调查。”目暮警官说,“有可能是你们四位中的某个人偷偷进入庄野先生的房间,将他打伤。”

“我们跟他无冤无仇,打他干嘛?”天土启介看起来很不满。

“天土先生,据我们所知,你与陶子小姐的婚事,因为伤者不同意,似乎出现一些变数。”目暮警官说,“你会不会因此对伤者怀恨在心……”

“你胡说!”天土启介腾地站起来,“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可是陶子的父亲!”

“但是从目前我们得到的线索来看,天土先生你似乎是唯一一个有明显动机的人。”目暮警官严肃地说。

“怎么会……”天土启介颓然坐在沙发上,无助地看着其他人。

其他三个人看着他,也都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202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