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老妇人和小孩子的带领下,连走了几道坡;深蓝色忧郁的天空,懒散飘浮的几片云彩,悠悠然;脚下踩着的是几近枯黄的草坪,里面裸露的碎碎涔涔的小石子;爬过好多的乱石岗,脚底磨得生疼,好几次,我偷偷抬头朝华盖仇望去;看他寒冰一样的脸孔,心一下子淡了下来。到底他还是希望回到八百年前,到底八百年前的恩怨情仇我是躲不过了。既然如此,我倒是希望可以在他残碎的记忆里保留一些碎片;但是此时,我脑子里面,更多的想的是那位神秘的姑娘;按照当代的习惯,是没有人会以姑娘自居的;偏偏此时,我一路奔波的,就是为了一位姑娘;这种感觉像极了古代的武侠小说,多多少少实在不太现实;偏偏我的身边就是有那么多的不现实,一如华盖仇,一如眼下即将见到的姑娘。
转了一道又一道的斜坡,终于在山脚的崖壁下面看到了古老而隐秘的小石屋;那是一座由大石头砌成的房子,是正在山崖外面的,很隐蔽,隐蔽的不会轻易让任何人发现它;这样的感觉,就如同是那位老妇人,虽是风烛残年,却在这远近闻名的昆仑山活了个将近百年而没有人注视到她的存在。
我走在后面,在石屋外面停下;华盖仇回头盯着我看,疑惑的凝视;我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吞吞吐吐的说道;“阿仇,你的剑呢?”
华盖仇愣了一下,从身后的包里抽出两把剑来,一手递给我,两眼直视我的举动;顿了顿,我伸出手去接过若影剑,紧紧的握住;我想这是有史以来我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握她,也是第一次拿正眼去仔仔细细的瞧她;感觉很好,真的就如同华盖仇所说的那样,她就是我的……很亲切;
华盖仇看着我觉得有些奇怪,便生得又问道,“怎么了?”
我摇头,说道,“没事……”事实上,我只要有事也会说没事,没事已经是我的口头禅;我说没事,他便自然也觉得我没事;已经不会再问,回过头去;老妇人引了路,他就跟着进去了;我站在原地发呆,原来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距离就是这样产生的;我的眼睛傻傻的定格在华盖仇进入石屋的瞬间,直到那个小孩“姐姐……姐姐”的叫唤我。我才回过神来,跟着进去。
石屋的门沿很低,我必须低下头来才能进得去;走到里面,确实惊讶住了;屋子很小,平铺了一块很大的血红色的毯子;然后就是那对面墙上挂着的两幅画,仔细看了,是华盖仇和我,不,应该是华盖仇和有琴蔚儿才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设备。
一个女人背对我们坐在两幅画前面,看起来好像很端庄,背影有些清瘦。我环顾四壁,心想这里怎么住的人啊;什么都没有,日子肯定也过得很是凄淡,难怪她会那么清瘦了。寻思之间,只听得那老妇人向画前面的女人拜了一拜,说道;
“姑娘,我带他们来见你了。”说罢,那女人微微抬手,许久说出一句话来;“阿嬷,你先带阿木出去吧……”
嬷嬷,原来她不是小孩的姑姑啊?那所谓的姑姑应该就是这位气质不一般的女人了吧。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冲动;
不一会儿,那老妇人便携了男孩出去,临走前,我看看小男孩;他也正好回头看我,走出屋子的时候朝我眨巴的眼睛;那是什么眼神,什么意思?我连忙回头,不再理会。
只见那女人缓缓起身,回头,却是一脸的稚气;细眉大眼,肌肤细腻,朱唇微启。额上斜坠了颗红色的玛瑙石,头发是编成了好多跟的辫子,一起捆在了后脑;一身蒙古特有的大袍,显得有些贵气。这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蒙古人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越来越觉得少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我现在是说不出的;她转过身来,冲我们微笑,伸手示意我们坐下;我们三人一同盘腿坐下,没有凳子,也没有桌子;仅仅只是席地而坐。
屋子只有一个窗子,虽然有些暗,但是大体都还是看得清楚的,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华盖仇也靠近我坐下来,同样异样的眼光看着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