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酷

道格拉斯紧紧地握着剑,向前走了十几步,距离越来越近,对面的几个人顿时紧张起来。

“喂,请你停下,再接近我们就要攻击你了。”一个佣兵对道格拉斯叫喊起来,他摇动手里的弩箭发出警告,心虚的他对这次跟踪任务非常后悔,毕竟这种事情是非常让人痛恨的,被打一顿都算是幸运女神的关照,被发现的尾随者大多都被无情地杀掉了。

“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如果你们没有什么事情请离开这里。”他试图解释,但并不敢报出自己所在佣兵团的名称,目光闪烁,不但往对方身后看去。

道格拉斯什么也没有说,他握着剑没有停下的打算,几个佣兵暗暗吞着口水,这个看上去年轻又冒失的家伙、苍白的脸色和漠然的表情,让人既紧张又胆寒,在他们多年的佣兵生涯里,接触过各样的人物,那些嗓门很大的人往往很容易对付,那些不吭声的才是硬骨头。

一个领头模样的佣兵苦恼地左顾右盼,又莫名其妙朝着道格拉斯扣动了弩机,他的队员见到也果断发起攻击,但这并不是他有意的,他马上惊醒过来、似有所悟,在他潜在意识里已经料到:战斗,不可避免。

这种可以三连发的弩箭他们已经使用地非常熟练,射击的角度也是阴险刁钻,而几人的配合更是默契不凡,几乎在一瞬间就将道格拉斯的要害和躲避空间封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大意之下死在他们的弩下,但他们并没有等待结果反而快速结成阵形,一个佣兵将一面人高的盾牌挡在前面,一人手持长矛在后,有两人拿着手臂长的短矛正要投掷,这时道格拉斯已经穿过弩箭的封锁,一只脚踩在盾牌上。

没有撕心裂肺的喊叫,几具尸体像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无一例外都是脑袋被一分为二,红白相间的血水流了一地,他们仍然没的松开手里的武器,握地紧紧,青筋显露。道格拉斯前脚一迈而过,也不在意是否沾染到猩红。

格林暗暗将握紧匕首的手松了松,第一次将要杀人他也忍不住有点紧张,没想到还没有出手就已经结束战斗了,他低声唠叨:“还不如叫基诺过来,至少留下两个给我啊,好残忍的家伙。”这样说着,血腥的场面还是让他不由自主提高警惕,竖起耳朵留意道格拉斯的反应。大概他有些意识到自己所欠缺的是什么,于是站在原地思索起来。

随着格林的话音刚落,刚才冷酷残忍的杀人凶手一下子干起扒尸敛财的勾当,没有一会他就从几个佣兵的尸体上翻出装着金币的钱袋,这个场面看地格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个家伙对尸体就没有一点敬畏吗!’在这一刻仿佛是有神灵在考验他一样,那粘满血液和脑浆的钱袋似乎向他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真相。

道格拉斯巴不得这个尴尬的场面只有他自己,这种他本应非常厌恶的事情看上去却干得相当熟练,心里竟然很平静,那里有部冰冷的机器驱使着他马上开始……开始什么呢?他木然地将钱袋收进空间戒指里,又扭转身体,脸朝着脚,那里粘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周围一片腥红,细细辨别这朵并不好看的花,花瓣的形状……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动弹不得,但他依然对着那朵小小的白色小花发呆,有一幕幕影像浮现在他的脑海,又如同梦境。

这个时候,格林制止了道格拉斯继续发愣:“回去吧。”虽然格林的心里并不平静,说完就回头走去,没有几步就用潜行消失在道格拉斯的视线里。

道格拉斯对格林的离去一点反应也没有,还站在原处没有动作,也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东西,这会儿的他不在盯着脚上小白花不放,他的脸色依然那样惨白漠然,只有眼睛里偶尔流露丝丝缕缕的痛楚才知道这不是一根木头,好像在一个不可知的场景里他正忍受着令人万分恐惧的酷刑折磨,那痛楚从眼里显现。

“黑暗阴冷,残忍血腥,湿漉漉的,黏乎乎的,对,人人都浸泡在罪恶里,死亡也不能让罪恶减少一分。我们互不相识,也无冤无仇,但你们要用我的头颅祭奠自己的功勋,我也要用你们的血液铺垫自己的……”这个老兄咕哝着半天让人莫名其妙的古怪言语,叫人摸不着头脑,也叫人听得心惊胆战。

夕阳西下,艾雪几人已经搭好营地,依旧被笼罩在森林密不透光的阴暗里,阴冷、潮湿裹挟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道格拉斯还是老神在在,双眼却炯炯有神,虽说看上去虚弱又无力,但森和基诺绝不会被道格拉斯的外表欺骗,尽管他们并不清楚那颗脑袋里的奇怪想法,但那冷酷绝然的心却深有体会。

“道格拉斯,你还好吧?”森站起来问道。

“不……没什么……”道格拉斯喃喃自语坐在一旁,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块羚牛肉就这样吃咬起来。

艾雪几人面面相觑,不言不语。

森坐下来对着几人问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呀,是不是范迷糊啦?这个人……”格林听罢,却并不认同,范迷糊也得看什么人,他可是亲眼见过道格拉斯的凶残狠辣。

“要不大家先吃一点东西吧?格林,那几个跟踪我们的人怎么样啦?”森说着边生起一个火堆,基诺拿出几块肉架了起来。

“死了!”

“问清楚那几个人为什么跟着我们没?”尽管他并不太赞同这种作法,但已经事实如此,他也想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目的。

“没有,有那个必要吗?”格林没好气地说着,事实是战斗整个经过太短暂,而且连伤员都没有留下,问个球?

“怎么没有必要啊,咱们至少得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跟着我们吧,他们都是哪些人吧?当然,还有一些非常要紧的东西,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就把人给杀了?你这家伙是不是心里有问题啊,嗜杀的家伙。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杀人不是目的,只为追求真相’‘刺客也是有底线的职业者’‘不杀无辜’‘要成为那谁谁谁一样的人’好吧,我应该夸奖你,你干得漂亮。”森简直说地口干舌燥,艾雪和基诺一脸惊异,然而森蓬头垢面、衣冠不整又让人感觉好笑。

“侬个没脑子的蠢蛋,佬还没有动手人就让道格拉斯杀光了。你这些话还是和他说去吧。”

“你到是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呐。”基诺附和着,连烤好的羚牛肉也放下来,如果是道格拉斯动手肯定不存在什么活口,对此他深信不疑。

格林见艾雪似乎也有兴趣,于是简单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见几人沉思推衍的样子也不再理会他们,拿起一块烤好的肉吃了起来。

“不,不对。如果当时,道格拉斯的要害和躲避的空间都被弩箭封死―――可是,他是如何躲避过去的呢?这一点,格林你有没有注意到呢?”

“怎么躲避?你说怎么躲避的?”格林几乎要吼出来,好在常年的训练起到了效果,让他不致失态。“你,自己也是一名战士,如果说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以后也不知道会面对多少从未见过的攻击,难道谁会先告诉你怎么应对不成。”

“就问问而已,这么大声音干嘛,我耳朵还好使的很。”

“少再给我问东问西,道格拉斯人就在这,自己去问。”格林不耐烦地蹙了下眉。但森不可能真的过去,道格拉斯现在已经在做功课了,于是,他又和基诺一起吃起东西来,还一边嘀咕着什么。

当然,因为这些的原因这一顿饭的时间有一点长,最后艾雪实在看不下去,让几人去做自己的功课,到是让他们心里微微有一些羞愧。

随后的几天里,他们也只在树林里瞎转,偶尔会碰到几只赤鹿改善一下口味,但道格拉斯的水平似乎退步了,做出来的东西比羚牛肉还要难吃,真是糟糕极了。几个初来乍到的菜鸟运气不错,基诺居然发现了一个噬熊在树上留下的爪痕,从痕迹来看应该是最近留下的,道格拉斯蹲在地上查看,很快判断出这只噬熊进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