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过了前面那片树林便是宣州城了。”
“好,告诉弟兄们,让他们都给我轻着点,千万别打草惊蛇了。”一员贼将在马上吩咐道。
“是。”
很快,贼众的三千先锋人马便已悄悄进至宣州城南外的一片树林边。
“将军,是否即刻攻城?”
“先等等,看样子那城上似乎确实没有几个人了,对方果然是太过大意没什么防备,如此咱们也就用不着那么费事了,来呀,你赶快带几个身手好的给我偷偷爬上城去,然后杀死守卫,打开城门,届时只要你在那门前举火为号,我便立刻引大军前去接应。”
“是!”
不久,那原本还在城上晃动着的三两个人影便随之消失了。
“怎么这么磨蹭,不是都已经得手了嘛,那为何还不见有人打开城门?”
而就在那贼将已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对面的城门竟也是真的就打开了。随即,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在城门前点起了一束火把,之后便开始朝他们这边慢慢摇动起来。
“哈哈,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快到后面去通知大头领,就说我军偷袭已然得手,还请大头领速派人接应。”
“是!”
“等等!”
“将军还有何吩咐?”
“让咱们的人都先别点火把,只等进了城后再说。”
“是。”
昏暗中,走在最前面的贼兵也只能是跟着方才那城门口的火光缓缓潜行。刚一踏进城中,有人便被脚边不知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仔细一瞅,这才发现原是一个个的大坛子。
“奇怪,这城门口怎么还摆了这么多的坛子呀,那里面……那里面盛的该不会是酒吧?”
到底还是有胆大的,很快就有人偷偷打开了其中一坛。
“啊,真香呀!果然是酒!”
甘醇的酒香顿时四散飘扬。
“喂,这边还有好多呢!”
对方也是发现越往里走周围的酒坛就越多,而这些封好的酒坛却又像特意为他们准备下似的,只整整齐齐码放在道路两旁。
“哈哈,这肯定是城里那些守军还没来得及拉走的庆功酒,这下可是全都便宜咱们了!”有人忽高兴道。
当即,不少贼兵便嬉笑着打开了那一坛又一坛的美酒,随后只抱着坛子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旁边其他人一瞅忙也跟着冲上去争抢起来。
“不许喝,都不许喝!当心有毒!”从后面赶上来的贼将却是忽然大喝一声道。
闻听此言,原本那些还在争抢酒坛的贼兵也是连忙散手撤步,一时间却不知又被他们打碎了多少。
此时,贼军人马已有大半入城,而就在他们好不容易从那酒香中回过神来后,却发现刚才还在前面为他们引路的那束火光,这会儿早已不知所踪。慌乱间急忙点起火把的贼兵这才也注意到,原来那消失的并不只有火光而已,甚至就连他们脚下的道路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周围一道正将他们围在当中的七尺来高的垛墙。
“怎……怎么回事,难不成……难不成是遇见‘鬼打墙’了!”
那马上贼将忙也借着周围火光仔细观瞧起来,这才发觉今晚宣州城内似乎确有些太过安静了。他们一大帮人刚才在这里是又砸又闹,可半天的工夫却就是不见城中守军有任何动静。现如今他们周围又凭空多出这么一道垛墙,当即那贼将也是突然觉得自己脑门一凉。
“嘶——不好!”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掉转马头,只听“嗖嗖”两声,一支利箭便已射穿他的咽喉,而另一支箭则是结结实实钉进了他的胸口。那贼将是应声落马,当场气绝身亡。周围贼兵见状,顿时跟着大乱起来。
城门处,贼军后队人马仍在不断进城。见前面人群忽向后涌来,他们也不知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一时间前拥后挤、人马混杂,对方所在的城门只被立刻堵死。
就在这时,那垛墙之后忽泛起阵阵红光,紧接着数百支燃烧的火箭便腾空而起。顷刻间,无数贼兵中箭,随之便成了一个个到处乱窜的火球。而那些摆在道边的酒坛则更是将之化为一片火海。但见垛墙内顿时火光冲天,只烧得那些贼兵一个个哭爹喊娘。
“哐!”
又是一声巨响,一道坚实的木栅忽从城门上落下,紧接着数十个燃烧的酒坛亦将其随之点燃,城门下的贼兵则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墙斩为两截。而就在那些城外贼众还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时,从他们身后的树林中却又是突然点起许多火把。很快,无数的骑兵便犹如排山倒海般向他们压了过来,只将那些无处可逃的贼兵杀了个片甲不留。见这会儿自己的马队已冲至跟前,于是那城上守军忙停止了向外射箭,只方向一转,又开始朝城内助射起来。
更多的贼兵则已被那城中熊熊燃烧的大火所吞没。情急之下,有些已被烧得体无完肤的残卒也只能寄希望于翻过他们面前的那道垛墙,以求一线生机。岂料就在这时,从那墙上的洞口中却又是伸出一杆杆锋利的长枪,只将那些刚爬到一半的贼兵不是当场捅死,就是又把他们无情地挑回到了身后的火海中。还有不少贼兵为了能赶快逃出这燃烧的地狱,竟也是不惜赤手扒住那城门下熊熊燃烧着的木栅,只希望能将之微微抬起。可惜那木栅实在是太沉了,这些已是奄奄一息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还抬得动?到最后,不少人竟就这样被活活站着烤死、烧死在了那木栅上。
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那垛墙内便就再听不到任何贼兵的哭号,剩下的只有尸体被烧焦时所发出的噼啪声。城门外,数百贼兵的尸首也是散落一地,一直延伸到那远处的树林边。三千贼众最终逃走的不过寥寥数人,剩下的连同那贼将在内,则已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全化为了宣州城下的一片焦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