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山,九千岁落下,“找我?”
一束光珠,飞到九千岁面前,“千岁,好久不见。”
“我说,她身上怎么会有熟悉味道,原来你一直宿在她家啊。”
“我看上了她。”
“看上?你想找她做契约者?”
“嗯。”
“我们孤傲的兰花首,向来只拜君子,不拜布衣,现如今入世了?”九千岁很诧异。
“那倒是过去了,只是缘分罢了。”
“你可想好,你若是入世,就不能躲过雅安的追杀了。”
“我知道,但是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
九千岁点头,“想好就行,打不过你可以叫我。”
“多谢。”光珠飞到旁边,拉起一个黄色光珠,“你看看,这是谁?”
“丈菊?你也在这?”
“千岁姐姐。”黄光珠越飞越低。
九千岁拎起光珠,“你赶紧找个契约者,我和你打一架。”
“好好好。”光珠越来越淡。
“给人吓跑了。”
“我这辈子最不服气,就是输给我们这最小的。”九千岁倒吸一口气,“算了,你看顾好你的意中人吧。”
“好,不过看千岁你也变了许多,原来你整日想着吟诗作赋,琴棋书画,现如今倒是变得不古板了。”
“我遇到一个人,我本想跟他缔结,但他瞧不上自己,不愿,后来他走了,我也无意留住身形。”
“看来又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九千岁仰头,“他的事情,不归我们管,只不过,你可注意过王上的气息。”
“未成。”
“我这些年锁在瑶台梦中,有一年,我感受到了王上和主上的气息,很浓烈。”
“主上?他不是消散了吗?”
“不清楚,日后我们多加留意吧。”
“好。”
“我先走了。”九千岁隐去。
光珠消散。
封印之地,雅安落在石柱上,“日子也快了。”
第二日,风霖收到一封信。“神兽,乌江,午时,故人候。”
风霖撕去信件,“硬仗才开始。”
乌江,一位红衣少女一身戎装,对着乌江看着自己已故的疆土,头微微回转,“你来了。”
“嗯。”风霖步入亭中。
“这些我爱吃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颜良指着菜。
“多谢。”风霖坐下。
“能喝酒吗?”颜良敲打旁边的酒杯。
“可以。”
颜良给风霖和自己倒上一杯,“你说如果你没来神兽,会不会就不一样。”
“你心里比我明白。”
“是啊,没有你,还有别人。”颜良一饮而尽,“幽若。”颜良看着风霖,“我可以叫吗?”
“当然可以。”
“你还是这样,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活得通透。”颜良拨开一粒花生,“只可惜。”
风霖举杯,“你现在还当我是朋友吗?”
颜良笑道,“当然。”
“我这人平时做惯了高位,客套的说了很多,但如今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风霖用酒杯碰颜良的酒杯,“你祖母想让我骗你,让你认定我是先帝之子,但我不想糊弄你,你是有傲气的,知道比起糊涂过,我想你会选择知道。”
颜良点头,“你很了解我,继续。”
“皈旼之事,我知道,你嘴上不说,但心里比谁都伤心,你凭着一口气,不要靠着他的愧疚过,我很钦佩。所以,我想接下来跟你说的事情,你会考虑。”
“又想让我加入你,做什么将军?”颜良讥笑,摇头,“你可别忘了,你不是我杀母仇人,可那凤凰族确实。”
“我明白,但可惜,我没有什么好理由去劝你,无非是用隹鸟国未来来压你,我看倦了,同样我觉得你也会恼。”风霖伸出手指沾着酒水,“不如用利益打动你?”
“我原来以为幽若便是你,没想到,完全不是。”颜良摇头,“说吧,我会听着。”
风霖在桌上,画上幻界地图,“我们一步步来,这是幻界,我们先说最强的,五行国分为金木水土火五族,明面上兵强马壮,但看似心齐,心底下恨不得隔壁出些事情,好吞并,当年水族皇位争夺,火族可是捞不少城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若不是现在水族女皇励精图治,不然水族必亡,再说其他的族群,不是今天你咬我一口,明早我踹你一脚,再说三生国,国土虽大,百族共治,如今不通文字,不通度量衡,没有统一思想,就如那蒲草一般,一吹便散,最后神兽国,凭靠着先祖的结界,得到了世外桃源,免了外面的纷争,但也断了发展的路径,源水国国君宠幸美姬,不问朝政,全靠着当朝太后亲征,才保百年基业不毁,泰顺国国君平庸,政权在权臣手中,内忧不断,你觉得这国家能长久,再说隹鸟,我原来并不知道神兽这边的事情,在我接管后,才知道先帝是何等君主,若是上天再给她一些时日,三国统一指日可待,我也在想若不是你祖母反了,若是跟先帝一起,怕是现在我等不会认识,只可惜你祖母是一个不亚于先帝君主,两虎相争,只能有一人胜出。”
颜良看着风霖,“说得很好。”眼神低下,“所以你还是需要我来?”
“坦白跟你说,神兽的结界将我的灵力减弱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是我让我家人来做,也不会比你来做好,你若是能放下前尘,这朗朗乾坤足够你发挥最好的年华。”
“为将者,为国捐躯,是本分。”颜良平静得可怕,“只是没有我或许更好。”颜良挥手,额间的心魔印露出。
“你…….你被反噬?”风霖惊愕。
“嗯,赤魔把接走后,我被真身反噬失去了灵力,瑶台梦的反噬让我丢了性命,赤魔为了让我活,强行注入心魔灵,我才有机会跟你说这些。”颜良苦涩地抿嘴,“这样的我,你也要?”
“我要!”风霖肯定得回答,“说些自私的,心魔与我族相交多年,无非是思想有偏差,若是能控制住,也是有可造的机会,你若信我…..”
“我信你。”颜良打断她的话,“我当然信你,可是我这身傲气,也随着堕入为心魔,消弭了,我没你那抱负,我只想做自己,就当给我一个解脱吧。”
“你想死?”风霖颤声道。
“对,想死个痛快。”颜良苦笑,“以你主见,隹鸟会实现你所说的一切,其实不需要,换那个将军都行,实在不行,祖母那边你也是劝得的,不是吗?”
风霖蜷曲着手,“看来这次是你劝我。”
“可能吧。”颜良拉住风霖的手,“你跟我若是能早些见到,说不定真的能好朋友,可惜……不可能了。”
风霖将手放在颜良的手面上。
颜良松开她的手,施法变出一个盒子,递给了风霖。
风霖打开,里面装着一片白色的凤羽,“这是?”
“弥乐的。”颜良呼出一口气,“我一直不敢给,你寻个好日子给他吧。”
“好。”风霖收下。
“说到弥乐,我又想到她当年鲜衣怒马,为国而终的样子。”颜良笑着流下泪水,“她软弱半辈子,也就那一次像极了我,她死后,我寻很久那个杀她将军,从他手里,拿来了这一片白羽,那个将军说,弥乐死的很安详,连死后的流星雨,都是安静的,没有打扰任何人。”颜良抽噎,“我也希望,我是她,这样我也能死得其所。”
“你跟她一样,都很勇敢。”
“谢谢。”颜良强塞眼泪,“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风霖看着她,“好。”
风霖离开,中间没有回头,颜良看着她,谢谢,给我最后一份骨气。
颜良起身走到乌江口上,变出剑。
“吾辈乃国之将者,不屈,不馁,不降,乃是将之本,为将者,唯有胜与死,才可全报国之心。此乃公孙家祖训,叛逃者,公孙家人人得而诛之”颜良口中喃喃道,“为将,不能为国捐躯,其为罪一,为儿,不能为亲母报血仇,为君,导致朱雀族四处颠簸,不君,不臣,不孝,公孙氏颜良,向列祖列宗以死谢罪。”颜良对着乌江岸边,朱雀故地,行跪拜大礼,礼成,拿着手中剑,对着朝阳,含笑自刎,一腔热血挥洒到乌江江水中,朱雀真身分离出她的身体,在太阳尽头抹上红霞,空中一声鸟鸣,风霖停住脚步,不敢后看,眼睛被红霞照得彤红。
为全将军意,妾愿织布娘。血染朝天书,长矛护边疆。一朝报国死,红霞不记殇。隹鸟七万里,不容公孙墓。
天界。王母看着空中的红霞,吟诵道:“凤凰殁,星辰泪,朱雀呛,红霞妆,有龙薨,百兽哭,麒麟殇,百里无芳草。这是哪家的朱雀没了。”王母问旁边的尚阳。
“回娘娘,是神兽隹鸟公孙家的。”
“公孙司?那个反贼?”王母不由发笑,“挺有意思的,听说昨天风霖跟一只朱雀打过,可有此事?”
“赤魔大人来报,说是她安排的。”
“她安排,她那人会认识公孙家?公孙那几个个个傲气得很,平生最看不起就是品行不正的人,能跟她做交易,怕不是风霖杀了公孙家的全家吧,去查查,神兽我们进不去,赤魔我们还搞不懂吗?”
“是。”尚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