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四人出发前往神兽国。
在傍晚风霖见到了隹鸟国女帝。
“女帝,安乐。”风霖行礼。
珠帘内的女帝被阙扶着起身,“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换了身份再相见。”
“女帝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呢?”
“哼~果然这风霖大人不比那幽若好骗。”女帝自嘲,“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你身上留着风氏一族的血脉,我赌了,但我赌赢了。”
“哦~”风霖挑眉,“女帝你觉得你赌赢了吗,当时幽若不愿即位,如今的风霖,你便觉得会了?幽若是无力抵挡门外的刀斧手,我风霖可不是幽若。”
“今日既然请了大人来,便就拿了百分百的赌注,既然大人不愿自己说出心里话,我来说未尝不可。”
风霖与女帝互相会心一笑。
“听说大人想辅佐女娲,不知兵力与支持的邻邦有多少。”
“稀,但很快会改变。”
“大人才能,我是见过的,有大人此等才能,隹鸟国必会如虎添翼。”
“你很笃定?”风霖眯眼。
“同是君王,这臣子的心思,能逃得了君王的眼睛吗?大人如今看似选择了忠君之路,但心的私心可不少。”女帝拿起旁边的巾帕,咳了几下,“不管大人做何打算,都需要一个可靠的后部力量,而隹鸟很符合大人的期许,在这密不透风的神兽结界中,里面发生的事外人不知,里面无能之人只会成为大人的垫脚石。所以大人不会拒绝。”
“那么合作愉快。”风霖缓缓行礼,离开。
“女帝,这样做真的能给隹鸟带来福报吗?”
女帝扶着椅身,“会的,有她在,隹鸟的铁骑必会踏遍神兽大地。”说着看向阙,“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阙蹲下。
“我累了,你下去吧。”
阙离开。
女帝躺下,将手举起,目光落到上官弥乐的画像之中,“弥乐,母皇来见你了。”说完便合上了眼睛,等到侍女发现的时候,女帝身体已经凉透了。
风霖收到消息,只是送上的慰问,一个人站在天都塔上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
“姑姑?”云萍走到风霖身后,“快入冬了,不可多吹这寒风。”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这隹鸟的国土。”
“姑姑是在感慨女帝?”云萍看着风霖带着伤感的眼神。
“她是一位真正的君王,可惜天道不公,实在可惜了。”
“姑姑常说,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为何现在却想不通呢?”
风霖叹气,“是啊。”风霖抬头,“隹鸟多为岛屿,其水军比步军强盛,不能深入内陆,多在此处,不过看着骑兵训练上佳,她在此处是用了心思的。”
“毕竟是一方君王嘛。”云萍变出外袍给风霖披上,“这叫在其位,谋其政,负其责,尽其事。”
“你啊,到不想你了,是这些年事让你变成这样的?”风霖转头,看着云萍那老成的神态。
“我还是姑姑的云萍,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风霖叹气,“一切会好的。”
“我倒是好奇,姑姑为何要接受隹鸟国主之位。”
“我答应了女娲会辅佐她,我自然会做到,但这种事情在自然族不算少见,我怕等我死后,又是一轮打压,有了这国主之位,你们后代也算后盾,往后也能从容些。”风霖摇头,口中不断叹气,“我是看上了神兽国这种封闭的环境,消息不外露也算是好事,这样我们在隹鸟国的事情,王母也不会知道。”
“云萍明白了,姑姑用心了。”
“对啊,能不用心吗。”风霖转头,继续欣赏着人间烟火,脸上露出笑颜。
第二日午时,风霖身着明黄色儒服,发后带着红绒牡丹,发髻两边的金色步摇随着她动作摇动,金凤展翅立于发中。
“陛下,吉时已到。”阙行礼。
风霖起身,“嗯。”
两边侍女持长扇,跟在她的背后。
两边臣子依次跪拜,风霖脚踏着红色丝绒。
阙展开诏书,念道:“明皇有曰,众卿听诏,朕二子上官莜楽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上敬天地宗亲,下护天下子民。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皇位。朕为天下苍生谋求福泽。立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应人。”
风霖走到王座上,前方侍女递上玉玺,风霖接过,将手中的玉玺在举过头顶。
顷刻之间,“臣等拜见陛下,愿天佑隹鸟,鸣动苍穹。”他们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
风霖示意阙,阙再次展开新的诏书,“唐皇有诏,众卿听诏,朕授命于危难之间,应当勉励自身,遥看隹鸟,内忧外患,朕与诸臣,当尽力为民。”
“臣等接旨。”
底下的欧阳永乐看着坐在皇位上的风霖,脑中不由浮现出另一个人模样,“昆仑路远,此物予你。”欧阳永乐皱眉,“看来缘分确实不可言语啊。”口中轻语。
“陛下!”阙上前,看着珠帘内的风霖,风霖手中的棋子掉落到地上,旁边侍女准备俯身给她捡起,却被她拦下,“公孙氏那位来了?”
“是的。”
“说一下情况。”
“她带着几名暗卫潜入宫中,被陛下早些安排的侍卫擒住。”
“有勇无谋。”风霖弯腰将棋子捡起,“让她来见见朕。”
“是。”阙行礼离去。
风霖微微闭眼,转头看向旁边的侍卫,“阙大人跟先帝关系如何?”
“先帝对阙是知遇之恩,关系自然好些。”
“他在朕面前对阙倒是拘谨。”
侍女手指不由的扣动外皮,“阙大人拘谨是常态了,并不是针对陛下您。”
风霖闭眼摇头,“他是真心不喜朕即位,你们不用另寻说辞了。”
“望陛下宽慰阙大人。”侍女跪下。
“无妨,朕还是能看得出他是个忠臣的。”风霖手指敲打棋盘,“将棋盘整理一下,等会有客人来。”
“是。”侍女起身上前,将棋盘上的黑白子放回棋壶中。
过了一会,阙将公孙颜良带到,风霖隔着珠帘,看着她,“倒是有几分像师父。”心中品茗,“进来吧。”话音刚落,颜良便被阙带了进来。
颜良看着昔日的朋友,熟悉又异常陌生。
“见到老朋友了,为什么表情如此木讷。”风霖看着颜良变换的眼神。
“你不是她。”颜良眼神犀利看着风霖。
风霖仰头,意味深长的笑,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下,“我是又不是。”
“她怎么了?”
风霖拿出壶中的棋子,“她死了。”
“不可能。”颜良握拳,牙关紧闭,“她不会死。”
“她确确实实的死了。”风霖挑眉露出阴冷的笑,“而杀死她的人就是我。”
“我杀你!”颜良快步上前,脚边的铁链响动,手章握着风霖的脖子,风霖眼神落到她手腕的铁链。
“我记得你恨毒她,竟还会为了她,杀我~”风霖两指钳住棋子,用力一扔,颜良膝盖受击,跪倒在风霖面前。
颜良汗颜,手指蜷曲,“她只能我来杀。”
“都是死,什么样的不是死呢?”
“你再说!”颜良嘶吼,“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不论是幽若还是隹鸟国女帝。”
“有骨气。”风霖看着她充血的眼睛,轻笑,变出子仞剑挥去,将她手脚的铁链砍断,“会下棋吗?”
颜良真开眼睛,大口吸入空气,抬眼看着居高临下的她,“会些。”
“白与黑的棋局中,看似只有输赢,但在失去的棋子中,何尝不是失败。”风霖将击中她膝盖的棋子放在棋盘中央,“逆风翻盘损失的看似是对方,更多是自己。”
“你在劝我?”颜良看着她左手拿着白子放在棋盘上,右手剥离盘中的黑子。
“是。”风霖点头,“但如今看来,我是劝不动的。”
“哼。”颜良坐下,看着面前的棋局,“棋乱,心更乱。”
“看来你不只是略懂皮毛。”
颜良拿起壶中的黑子,放在棋盘上,“祖母教过,只有卧薪尝胆,才能激励自己。”
“好,很好。”风霖捻起棋子,放下,“我记得人界有典故,叫七擒孟获,不知今日我们是否能够重演一遍?”
“你是想收服我?”颜良冷笑,“人界还有一个典故叫放虎归山,不知女帝能否招架得住我?”
“我不怕你给惹麻烦,我只是觉得隹鸟不能失去一个能打仗的领袖。”
“怕是会让女帝失望了,我颜良不会屈服于仇敌。”颜良将棋子放回壶中。
“不急,我等得起。”风霖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
颜良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