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平乡出大事了。

张书记打电话给王子，要他第一时间赶到学校，事情紧急，必须马上去现场处理，他随后和教育局一起赶过来。

王子立即搁下手中工作，带上欧阳书记和白雪去学校。

操场坝子里已经围了很多人。有人在啼啼哭哭，也有人情绪激动，纷纷骂娘。气氛异常混乱。三个幼儿班学生被砸伤，一个已经昏迷不醒，另两个坐在地上不能动弹，嗷嗷叫唤，惨不忍睹。校长急得团团转，额头上直冒冷汗，不停地用手掌擦拭，许多老师忙前忙后，拿不定主意。乡医院来医生了，只是简单地进行了处理，建立了静脉通道，等县医院120赶来接走。

王子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是学校不改大门了，却自作主张拆一段围墙，计划重新设置新的围墙，不料，在拆的过程中，出了安全事故。不便多问，王子要求再催120，必须先抢救学生，保证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同时，保护好现场，等教育局勘验了现场后再清理走砖头瓦砾，一是保证不能再有任何路障，二是以备以后划定责任。同时也要进一步稳定学生情绪，维护正常教学次序。

120终于赶来，现场处置后，大家七手八脚帮忙，用担架抬上救护车，王子安排校长带几个老师全程陪同去县医院，并随时报告患者病情。

救护车刚走，校门口急匆匆跑来一大群人，说是受伤儿童的家长和亲戚。听说已经送医院了，没有见着孩子，情绪更加失控，要冲进校办公室找校长理论，讨要说法，许多教师围过来，堵住门口不让进。王子赶忙过去劝阻，要求教师们先保持冷静，不要有任何冲动行为。欧阳书记和白雪搀扶着哭得一团糟的家长，王子在一旁耐心地做解释，说大家不要急，我们肯定会有一个交代，现在最主要的是救孩子要紧。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住衣领口，推推搡搡，要挟要乡政府找车，送他们去医院，他们必须见到孩子。现场事态有些严峻，王子很快被围在一大群愤愤不平的人群中，容不得他解释，袖子已经扯破，头发被揪住，象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被人拎在手中，拖来拖去。欧阳急了，一边高喊不要动手，一边打电话请派出所过来协助，白雪挤不进去，眼看着无能为力，急得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这时候，王子只感觉头轰地一下，天旋地裂，倒了下去，不醒人事。

县医院外二科走廊里聚满了不少人，白大褂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送来的受伤学生引起了县政府的高度关注，要求医院增派有经验的专家充实到第一线科室去，千方百计保证儿童的生命安全。医院在第一时间做好了准备，建立绿色通道，全力抢救已昏迷的孩子。会诊结果是脾破裂，腹腔大量出血，血压几乎为零。必须马上手术。另两个学生都有不同程度的下肢骨折，虽然一般生命体征稳定，但也需要手术处理。

张书记带着教育局领导赶来医院，了解了情况，安排了一些具体的事项，决定所有医疗费用先由教育局垫付，并安排了乡政府人员值班陪护。

正准备回清平乡了解现场情况，白雪哭哭啼啼地打来了电话，说王乡长被打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省，正在送医院的路上。张书记一接完电话，神色慌乱，脸上挂不住了，气呼呼地朝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校长发起火来，“事情越惹越大，有你的好果子吃，你把我也带火炕里去了，这一下，看我们怎么脱得了手，你怎么给大家交代”。说完，撇下他不管了，跑到医院门口等送王子的救护车过来。一个人在门口徘徊，想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些烫手的山芋，弄不好还得自己垫背，提前下课，趁现在局势未明朗，得赶紧把危险降到最低，最好的办法是先去县委县政府和相关领导汇报，沟通一下，寻求支持和宽恕。想到这，他也顾不得等王子了，直接去了县委。

小燕还没有去广电局上任，想在家休息两天去报到。正在家午睡，接到白雪的电话，惊呆了。火急火燎地一口气问了很多，“有没有生命危险，伤势的基本情况，现在走到哪儿了，救护车为什么不开快点”。见白雪紧紧张张回答不出她所要的话，也顾不得多问，直奔县医院来了。

医院发了一张病危通知书，要家长签字，可是家长还没有赶来，校长情急之下代签了，一双平时签习惯字的手，今天怎么也不听使唤，胆战心惊地写下了他的名字，头顶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横下一条心，再大的困难也要自己扛下来，想死的心都有了，已经绝望透顶。

三台手术同时进行，医院血库B型血源已不足，向上级血站求救，正在赶送过来，同时医院也向教育局发出通知，要求他们协助组织联系后续血源。

教育局很快在全县教育队伍中发出倡议，要求B型血源的教师纷纷伸出援手，积极参加献爱心活动。

一场有规模有组织地救援正在分秒必争地进行。

载着王子的救护车，拉起响亮的警报，正风驰电掣地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