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玲连忙躲藏到旁边的小土包隐藏起来,靠在小山包后,后脊背上皱起一层疙瘩,头顶发凉。她纹丝不动,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啪啪啪,从林中又传来几声骇人的声响,阵阵劈砍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凿树。
“教你长不长,教你都死光,都死光。”忽然从林地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都死光,玉玲婆婆眼前一亮,心里头不知从哪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勇气,恐惧荡然无存,眼睛里冒出了火光。
她起身往黑影望去,看见一个女人正在劈砍她林子里的一棵幼小的水杉树。不一会儿,她停下了劈砍的锄头,歇了歇手,吐了口吐沫继续剥掉那一层被她砍得伤痕累累的表皮。有一大块的树皮被剥去,露出白白的木质层。
“住手!”何玉玲大嚷一声,胸中的积怨顷刻间膨胀开来。大步跨上前去。
金仙妙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吓了一大跳,差点灵魂出窍。
她急忙回头,看到何玉玲正大步向自己迈来。心虚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忙扶住锄头一头抵在地上的锄头柄。
没等玉玲靠近,喇叭婆婆先骂出一句:“好你个偷笋的贼,偷我家的笋。”她用力抬起锄头敲打地面。
“你还有脸,被我逮个正着,你鬼鬼祟祟在我的林子里干什么。”何玉玲还口骂道。
“你砍伤我家的水杉树,偷我地里的笋,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全看到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何玉玲大步上前指着那被剥下一块皮的水杉树,被劈裂了一条缝。树茎渗透出一层粘稠液滴。从缝隙里流下一串浆液,慢慢流下,好似伤痛的眼泪。
金仙妙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理屈词穷,心头憋着的怨气无法发泄。她还不上口,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她索性就无赖的说道;“怎么么样,我就是要砍树,掘地里的笋,这一块靠里的林地是我的。”
“你早过了界,水杉树分明是大队分给我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水杉树是我的。”金仙妙斩钉截铁的骂道。
“你这个biao子精,死全家。”喇叭婆婆拿出了她的杀手锏。
何玉玲气急败坏,心里膨胀的愤怒顿时炸开了。
她上前揪住金仙妙的衣襟。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金仙妙的脸歪曲了,气的两个鼻子直冒火。
她倒退几步躲在何玉玲纠缠,死死盯着何玉玲,抓起锄头,突然间横扫过去。
啪!又一声响,锄头被一根竹子挡住,双手震得有些发麻。她哪里能就此罢休,又抓起锄头头,猛地投掷过去。
何玉玲触不及防,匆忙用手去遮拦,但锄头铁柄已经重重敲在她的脑门上。她仰天摔倒在地,用手扶着被砸到的额头。
“活该。”金仙妙抬头看到跌倒的何玉玲冷冷的抛过去一句。
何玉玲放下手,吃了一惊,发现手掌上沾满了鲜血。
她摊开手掌支撑起来,扶着一根竹子。
金仙妙拿起她的篮子,和锄头早退到了玉玲的林子外面。
“谁教你不小心,活该。”她边说边逃着。
何玉玲追赶上去,但觉得有些眩晕,只好看着她远远跑开了。她的额头上擦破了一层皮,此刻觉得一阵阵火辣辣发痛。她却好像被什么东西从那脑子刺痛了一下,她知道是lao毛病犯了。这是她的lao毛病,往往在家里她就要躺在床上,现在他只好拖着小步,强忍着痛楚,一手提起了篮子,用锄头穿过只剩下几株笋的竹担,背着往林子外面走去。
夕阳沉沦,有一半已经没入了大山的背脊,天色渐渐灰暗下来,何玉玲背着竹担艰难地走在山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