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元？”绯月关心的却不是四国的脉数，而是她的这前半句话的代价，“之前我就想去问问慕莲你究竟是何病症，一直没有机会，原来你并不是病而是将自己的命换了这四国国运？”
“是也不是，”洛末此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出生就带了诅咒……说诅咒也不太形象，应该算是传承吧，我是天命之人，自带大气运，但是慧极早殇，属于短命的，十岁那年本就该死去，只是因为服了逆天的龙延丹，又苟活了这四年。”
“那雪莲没有办法救你吗？”萧穆手扣在桌沿，“我这儿还有一批雪莲，在峰顶有雪莲母，那个也不行吗？”
雪莲母据说是万年雪莲，世上的雪莲都是由它分枝而生，归皇室所有，只有一株。
洛末浅笑摇头：“不必白费心思了，这雪莲再好，也不是治愈我的良药。”
“那什么是你的良药？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给你寻来！”
绯月几个从来没有见过萧穆这般激动的模样，他对她生死的在乎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萧穆，慕莲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的神医，他都没有办法，你就不要再去强求了。”
“你就这么不在乎你的命吗？”萧穆的神色有些沉，“可是我在乎，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下辈子，像你和绯月这种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的我很不理解！我才和你认识了十几年，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上百年，人的一生那么短又那么长，你不能这么自私。”
萧穆的突然爆发有点让人吃惊，洛末嘴角的笑意消失无踪，她叹了口气，说道：“能活着我又何尝想离开，我也并不是一定会死，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也只是提前给你们说说，好了，你下周就要大婚，我们还是商量下怎么溜走比较好。”
“他判了你死刑！”思橘接了话，“他说你只有三年了，而且有可能更短。”
“末末，你过得不好，对吗？”绯月蹲下身来，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她的掌心是温热的，指尖却是冰冷，而她的腿……连基本的反射都没有。
洛末冷了脸，“对，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如你所见，我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不能跑，不能跳，甚至不能大声说笑，可是那又怎样？我想要的，我都得到了，付出这些代价我觉得值得。”
风岚蹲在轮椅的一侧，手握住她的手臂，声音沉痛：“可是末末，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哭。”
萧穆的爆发，思橘的愤慨，绯月的心疼，风岚的痛心，差点将她平静的心压到崩溃。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慕莲从门外进来，“她没有事，你们这样会害了她。”
慕莲把手里的东西扔桌子上，一手一个将绯月和风岚推开，“你们没事的话就去收拾行李，别老是打扰我家末末。”
“这是什么？”洛末倒是没有阻止他这吃醋的行为，待会记得从他那掏点伤药给他涂上就行。
“这是传回来的最新地形图。”慕莲将地形图打开，详细的说明，又将一些注意事项说了，洛末听着听着神色便开始恍惚，这些事情他们去操心就好，她只需要跟着。
被妥善安置好，被爱护着，像话剧小说里的女主角，总会招人喜欢，有人疼爱，身边围着一堆人。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她万一不在了，他们该怎么办啊？
“好了，萧穆大婚时，我们趁乱走，慕莲准备一下东西，到时候帮萧穆乔装。”洛末说完了话，见他们推搡着慕莲往外面走，实在忍不住说道：“下手轻点，别打脸。”
绯月萧穆几人冲她点了点头，回转头后那神色恨不能宰了慕莲，充满了邪恶味道。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哎哟！你们几个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放手！”慕莲的惨叫时不时从窗外传来，洛末转动轮椅推到窗前，看到他们把慕莲按在雪地里各种揍，嘴角眉梢都泛起笑意。
而在外面的几个人。
“放手！别以为我真的好欺负！末末是我的，你们最好识相一点离她远点，别老是跟在后面甩也甩不掉！”
“哦？还有力气叫嚣，看来揍的不够啊。”萧穆的拳头又砸在他身上。
“我看到末儿笑了，看来是该多揍揍。”绯月转头看到洛末在窗前明艳的笑容，心里止不住的暖。
“你们别……别打那里！末儿说不让打脸，哎呀，绯月你打的太重了！”风岚没有参与打架，还一边帮忙劝着。
“走走走，一边呆着去，又没有伤到要害，死不了。”思橘揪着风岚的后颈甩到一边去。
窗外一片喧哗，此般和谐倒是难得一见。
入夜，洛末的人从北门被放进来，神色间有些难看。
“主子，跟踪心然的人断了联系，魂珠已碎。”
“上一次联系时有没有汇报过他到了哪里？都遇到了什么人？”
“这……说是到了天朝都城，见过一名道人。”
“道人？”洛末略微沉吟片刻，复又问道：“可知其年龄，面容？心然见到他时有没有表现出异常？”
那人额上冷汗滑落，答道：“这……属下……”
“不知便罢，他可知我身死的消息？”
“他一入城便知晓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去找其他人汇合吧。”
“是。”
那人走后，慕莲从身后圈住她，低首轻吻在她眉间：“一个孩子罢了，也值得你如此费神？我会心疼的。”
洛末松开紧皱的眉头，轻叹一声：“对他，我有一份愧疚，他本该是风月堡的少主，将来长成后必是风光无限，我一手毁了他的未来，又将他圈养在自己身边，本来是希望他能安好，现在他脱离了我的掌控，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
“没关系，你身边有我。”
“嗯，你要一直陪着我。”
“我会的，天晚了，睡吧。”慕莲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那双邪魅的双眸在黑暗中透出淡淡的锋芒，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