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痛像数九寒冰,冰封了两颗受伤的心灵。往昔的风趣,往昔的快乐……。一切的一切,都苍白地消失在沉重的时刻。
情缘逝,风飘絮!
下午来,思佳仍然陪伴在依红身边,他们很少说话。梅方在下班前来看过依红,思佳仍然无从面对梅方,就像没有她的存在,就那么若无其事的等待梅方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似乎才是可以透过气来的时候。
依红想:“人或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对梅方能够恨之入骨,就好比我对建杰的‘天涯何处不芳草’的认识,所以人有时也作出一些莫明其妙,对与不对的事情。”
“人总是真善美的,阮梅方是给了我们最大的不幸,但她的心灵是出于善意。”这一次依红是从侧面说服思佳的思想的。思佳呢,他却无助的,痛苦的望着依红,无予答理。
依红对于建杰要她考虑的问题,她无法考虑。从哪里考虑?命运如此沧桑,心中一片茫然,一片迷惘!带着血的泪无懈可击,带着愁的心跳一缓一缓,一浪一浪!怎么也是不寻常的跳跃!
晚上,已经是晚上。门被推开了,建杰真的来了。他走进来的时候,思佳敏感的站起身与他拉扯了几句,说有事要办,出去了。
建杰坐下来,依红呆呆的斜躺在床上,她发现他扫了自己一眼,她仍然不动声色。建杰有些不安了。他困惑的说:
“我的出现你不欢迎吧!”
“也许不,”依红终于说话。仍无表情。
建杰不相信的,急切的说:“我说的事你考虑了?”
“也许考虑了,也许没有。”依红直接的。
建杰注视着她,神情紧张。
“你的意思是说不接受我的请求?”
“哦!不,也不是那种说法。”依红说,迎视他:“我是说,生活给我的打击,我无法走出逆境,你的前程光明耀眼,所以,我不要把你也带入了我暗淡无光的生活。”
建杰沉思了一会。
“不!”他激情的说:“你虽然受到了打击,但是,还可以创造一切。你现在是迎袭了一个险恶的波浪,走在人生的转折点里。但是,每个人人生的意义有所不同。你成就他人的意义能够那样崇高,我希望我去崇拜你善待他人的高尚情操!即使是暗淡无光的,我也愿意陪着你。我想,那个世界以人的智慧总会光明四射的。”
依红有些感动,凝视着建杰:“我觉得你的考虑还不够深刻。你明知道我与他的一段曲折的故事,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陷进去,去当傻瓜一个呢?何必太委屈自己呢?”
“那段故事是你用勇气去结束的,它表现了你的善良、正义凛然,你的纯真、美好、敢想敢做的智慧。”建杰说。他一副沉着而认真的表情。“你说的‘委屈自己’,我并不这样看,如果一个有深度思想的人,能够让他认清了所追求的东西,他就是个理智的人。理智让他抓住了机遇,那不是委屈,是进步!”
“或者,你是对我的同情、怜悯。”依红有些消极的,“我从小就怕别人的同情、怜悯。再则,是这样的话,久而久之你就厌倦了,这对你不公平。”对于“是进步”三个字她有所惊讶,但是,现在,她考虑不了那么多。
“不,你没有完全了解我。”建杰真诚的说,“我的感情的确不是象你所说的那样产生的。从你的谈吐中我就知道你是个聪颖、活泼、俏皮的女孩。”他坦率的,“其实,当我看到你那样洒脱,那样有思想深度,有热情的时候就吸引了我。”
依红一震,嗫嚅的说:“可是——关于我们以前那段感情你不会在意吗?我们只认识了几天,你了解我吗?”
啊!建杰惊跳了一下。冷静的说:“过去的,那不是你的错。你的心是纯洁的,永远是纯洁的。我不会因为这个转折点而重下定义。我必须让你相信,看一个人当她的多种表现,你都接受了的时候,证明你接受了他。基于以前,我们还没见面的时候,我从你的信函中好像认识了。然而,这几天的接触,我才感觉对你又有了更新的认识。”
依红仍然嗫嚅的:“可是,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百分之百的完美。在生活里总还得相互体贴,相互尊重。”建杰言论。
依红忧虑的说:“可是,这样发展的话,未免有些闲言碎语对你的冲击。”
建杰坚决的说:“我说过,我不管那些,我只相信我的思想是正确的,这就对了!”
“我不懂,你的什么思想?”依红顾虑的。
建杰紧盯她一会,认真的,虔诚的说:“我必须告诉你,我全然不顾地去爱你的思想,我确定是正确的,是坚定不移的!”
依红又一震,被动的看他,在荧光灯的灯辉下,他气质高昂,除了高高的身材,他浓眉大目,方而微薄的嘴唇。哦!男人嘴方必有才!她几乎冲口而出,但极力的镇定下来,直截了当的说:
“你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各方面都很出色。你可能找到很出众的女孩,只是你现在时机未到,等你时机到了,你才会否定刚才的思想了。所以,你应该向往美好的未来。”
“啊?!”建杰惊的一跳,怀疑的很生气的站起来:“你——决心拒绝我了。可以,算我自作多情!你就当我没说过。但是,我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我是该走了。”他喘着气,往门口退去。
依红呆呆的看着他,柔弱的凄凉的喊:
“曾老师!”
建杰停下来,紧盯住依红,他看到她的眼泪串串滚出,她柔弱的嗫嚅着:
“我以为你不可能爱上一个落魄的女孩。”
建杰向依红冲来,握住她的手,抱着最大的希望,渴求的,无声的说:
“你愿意与我交朋友?”
依红望着建杰激烈转动着的眸子,感动的,嗫声的说:
“我愿意!”依红顿了顿:“你确定你的感情吗?”
“当然!”建杰恳切的说。语气决然。
他们相对凝视了一会,建杰为依红拭去泪,他深挚的说:“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马上结婚。”
依红诚恳的望着建杰,诚恳的点了点头,诚恳的说:“我不需要挑剔什么,我只希望早一天离开这个地方。曾老师,你是能调往十堰的?”
“很有可能!”
“你的爱是千真万确的?”
“哎!”建杰叫的,“你怎么再怀疑?”
“不,我是说,叫你不要开玩笑!”
“我一定不是开玩笑,哪有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的。我一定是千真万确的!”建杰严肃而慎重的说。
“好!”依红低下头,低声说:“等过几天,我们觉得考虑的很成熟了,那么,我们元旦结婚吧。”
“嗯!”建杰高兴的点头,握住她的肩温柔的叫:“看着我,依红!”
依红抬头看建杰,幸福的一笑就掉下泪来。他靠近她,将她按进怀里,她娴静的贴在他的胸口好久,好久。那样一个有智慧的女孩,却变得这么柔弱!他心生一种怜悯的情怀,一个冲动,他松开手来,俯下身去吻了吻她。
建杰抬头看依红,看着她那憔悴的脸,看着她头上的纱带,忽儿,他又将她按回在怀里,心疼的,温柔的说:
“以后,让我母亲来照顾你,出院后,上我家去好吗?”
“好!”她应的。
建杰放开她,坐在床边。他为依红讲一些学校的趣事,讲着都市的传说,讲着他以前的生活和对人生的感慨。她听着,静静的听着,渐渐的听得悠闲自如。这几天来,依红从没有过这样闲寐的时刻,好像已久违了半个世纪。
这晚,他们谈了很久,直到顾伯母来的时候,建杰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