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已经到了五月天,天气变得越来越闷热了,这种时候在大街上可以看到许多人都已经换上了短袖的衣服,裤子也由长裤变成了短裤和短裙。一些刚刚步入社会不久的年轻女性打扮异常时髦,她们穿着超短裤或者迷你裙,展露着白皙的长腿,有些人的臀部都已经露出了一部分,这让同为女性的筱莱看到后都觉得脸颊上发热,她们俨然已经成了街道上的一道另类的风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们为这座城市也增添了不少的活力。
再一次望着路边的那家咖啡厅时,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看着里面,在筱莱坐过的那个位置上已经有了其他的客人,早上进入那家咖啡厅去吃三明治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此刻筱莱的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叶医生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重新回到现在,看着前面的道路,她鼓起腮帮子吐了一口气,接着继续朝着医院的方向走着。
一路上她都目不斜视,哪怕不知道何时突然冒出来的小摊贩对自己不礼貌的招手叫卖着刚油炸出来的油条,她也还是无动于衷地抱臂前行,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一步一个脚印的认真走着。
这样孤身一人的日子已经持续了较长一段时间了,她已经习惯了当下,像是又回到了半年之前的状态,一个人行走,一个人生活。断掉了一切社交,她没有自己的圈子,即使如此,也要坚强地面对着每一天。
生活很多时候会让人变得麻木,进而失去了对生命的热情,如孤魂野鬼般飘在这座城市里,再精彩的景象也动摇不了她此刻冰凉且坚硬的心。
如果能下一场雨就好了,她微微抬头看着天空。雨水可以洗刷干净这座城市的污垢,也可以让人心静,就算不能冲洗人的心灵,但至少焕然一新的景象会给许多人生机。筱莱虽然感觉不到自己能看到生机勃勃的景象,可有些人需要这样的景象来自我麻痹,为绝望导航。
再走几步就到了红绿灯处,每次走到这个地方时人行道上的信号灯就会变成红色,她想起了黄制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那时候她们从饭堂回医院的路上经过红绿灯,当时人行道上的信号灯也变成了红色,黄制莲便抱怨说她每次经过那里都是如此。现在,筱莱忽然觉得不仅是在那个地方如此,在自己所站着的这个地方也如出一辙。
她不由自主的又抬头看向了信号灯,心里暗暗想着:如果人生也能像这些信号灯一样可以控制,那应该会少很多的麻烦吧!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人群开始蜂拥着向对面走去,这时候人行道上的灯已经变成了绿色,筱莱被粗鲁的人群撞到了肩膀,差些倒在地上。看着匆匆而行的背影,筱莱也不再奢望他们能对自己说一声道歉的话了。
在这群素不相识的人的眼里看来,早上上班的高峰期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没有必要为了自己撞到了人而道歉,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也经常被别人撞。就这样理所当然的理由,让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拉得越来越大。
筱莱不是一个拘谨的人,只是有时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会止不住地感慨,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可以如此强势的选择前行,就不会扭捏或惧怕途中撞到别人,这应该是他们的逻辑思维,也是他们在这座城市里的生存方式,筱莱在无聊中想着。
但很快她又自嘲起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吗?自己也是人类,也是和他们一样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同样需要空气、水和食物,凭什么将自己干净的择出来?
“真可怕。”她为自己有了“我与人类不同”的想法而嘟哝了一声。
挺直了腰背后迈步向前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医院门口的那条马路上,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饭堂阿姨吗?”她又嘀咕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张阿姨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刘叔的房间,也就是医院的那间保安室。
其实那间保安室早已经成了刘叔的私人房间,他住在那里,那是他的第二个家。
筱莱看着张阿姨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起来,她一边向着医院的大门口走去,一边想着张阿姨为何一大早从保安室里走出来。
刚才看到张阿姨的样子便可以推断出她是出来买菜的,因为在她的手里提了一只购物袋,购物袋的一侧还露出了长长的麦菜叶子。
连早上买菜的时间里都要来保安室一趟,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刘叔吧。可到底是什么事呢?筱莱很想知道,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别墅里出了问题,比如水电方面,刘叔在这方面是行家,这家专科医院里的所有水电设施都归他管理。难道张阿姨真的是因为这些琐事来找刘叔的吗?筱莱皱起了眉头,接着视线就瞥向了保安室里。
保安室里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自然是刘叔。刘叔也看到了筱莱,筱莱很快把目光移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医院的大门,但她能感觉到刘叔还在盯着她。
她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保持着匀速前行,一直到了电梯门口。
像往日一样,等在电梯门口的人都惺忪着双眼,一眼望去,筱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凌美缇,她戴着耳机,手里正拿着手机,双眼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也许她正在看她喜爱看的动漫视频吧!筱莱静静的站在人群的后面,从她的身后陆续还有人走过来,不过那些人她都不认识。
说不认识其实很牵强,在这里工作了大半年之久,却没有交下几个知心朋友。唯一形影不离的人现在也走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她不时会偷觑着凌美缇,但凌美缇的眼睛一次也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哪怕电梯门开了之后,许多人都蜂拥进去时,她也没有转移视线。
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至少在枯燥乏味的工作之余能够让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想到这些,筱莱开始自惭形秽,相比之下,她并没有一项可以让她一直保持高度热情去实施的兴趣爱好。
挤在电梯里,筱莱望着电梯门上的影子,身材矮小的凌美缇被夹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到脑袋,筱莱只能看到她的一侧肩膀,那还是在别人摇晃着身体时从缝隙间露出来的肩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倦,夏天很快就要到了,那种酷暑的天气会让人变得更加懒散和怠慢,工作上难出成绩,顶着种种压力的情况下人还能有什么样的好心情?
到了七楼的办公区里,一切就又变成和昨日一样,不会再有新鲜的事出现了。筱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的手里提着一杯从“快乐之家”餐饮店买来的豆浆,一路上的心不在焉让那杯豆浆洒了不少在袋子里,现在她才发现杯子里的豆浆所剩无几了。
喝下最后一口豆浆,今天的工作就算开始了。她打开脑,看着显示器上出现的系统提示,于是又想起如保安室里的壁画一样的那幅壁纸画来。心绪一旦开始,就很难再被收回,联想到就在刚才看到张阿姨从保安室里走出来的身影,她到底在里面干什么?筱莱对此耿耿于怀。
张阿姨本可以打电话给刘叔告知他华家别墅里发生的一切,但今天她没有这么做。
李主任没有来上班,他留在了别墅里,他在照顾华蕊。张阿姨也可以选择不声不响地发信息给刘叔,但是她觉得在短信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于是只能趁买菜的机会跑到医院的保安室里来找刘叔了。
刘叔见到她时自然很是讶意,但听到了张阿姨说明了此举的原因之后,他就没有理由再指责她了,相反,他还要感谢张阿姨冒险前来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华蕊今天早上起不来了,她躺在床上一直在呻吟,李主任陪在她的身边,我是趁出来买菜的机会才能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张阿姨站在保安室里看着刘叔,用着最简短且毫无修饰的话语把事情讲清楚。
听到这几句话之后刘叔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大的神色变化,不过他眉心的皱纹倒是越发的变深了。
他沉吟了一声后才问道:“华蕊那天到底在后山干了些什么?”刘叔知道华蕊晕倒之事,这自然是张阿姨告诉他的,此前华蕊站在后山的山脚下晕倒的那一事是张阿姨在短信里告诉刘叔的,所以刘叔也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了华蕊的情况。现在听到张阿姨对自己说华蕊卧床不起一事,他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许他早就料到结果会是如此。张阿姨看着刘叔的眼睛,从里面读不出太多的信息,她只能认为刘叔对这一切都有把握。
“不知道。我当时只是发现她不见了,后来她出现在山脚下时身体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了。今天早上我按例叫她起来吃早餐,可是她一直没有从卧室里走出来,于是李主任又进去瞧了瞧,这才发现她已经起不了床了。”
“你当时看到了她的状态吗?”刘叔一副严肃的表情对着张阿姨,张阿姨舔了一下嘴唇后道:“我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当时李主任让我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那个时间点我是应该出去买菜的,于是我就拿着购物袋出来了。”
刘叔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认为张阿姨做得很对还是在为自己猜测的事情进行确认,张阿姨从来不会在刘叔的面前多嘴,因为她知道刘叔不喜欢不安本分的女人,而她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事,所以不会因为刘叔不对自己说明事情的原由而感到不悦。
如今的张阿姨时时刻刻都将刘叔的事情放在首位,自从知道弟弟阿虔已经出国之后,她就再无牵挂,可以全身心去帮助刘叔了,一个已经八十六岁的老人,她依然认为自己值得去帮助他,无怨无悔。从刘叔的身上她能找到自己活下去的勇气,还有她眷恋着的那份温暖。
“你有什么需要叮嘱的吗?”张阿姨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她得走了,离开华家别墅的时间不宜超过太长,不然华蕊或李主任就该起疑心了。
刘叔看出了张阿姨的心急,于是打开了保安室的门,平静的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
“啊?”张阿姨有些不解的望向刘叔,可是刘叔的手还是抓在门的把手上,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他站在门后,看着张阿姨,张阿姨只好挪着步子,她以为刘叔会吩咐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可没想到他还是对自己从不下达命令。知道这一点之后的张阿姨没有感到失望,心里反而舒服了许多,因为早上自己从华家别墅里匆匆跑出来时她就感到心里压着一团阴霾,现在刘叔的行为算是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刘叔不给她下达任何的任务或命令这对张阿姨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因为张阿姨认为刘叔不愿意自己涉险所以才一直不对自己提任何的要求。但越是这样,张阿姨就越心甘情愿地为刘叔卖命,她已经陷入了黄昏恋中不能自拔,哪怕那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可刘叔恰恰是利用了她的这个心理,所以才会如此吃定她。
“那……我就先回去了。”张阿姨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刘叔说了一声。
刘叔没有吱声,而是把门关上了。张阿姨神色勿勿地从保安室离开,她以为已经避开了认识自己的人的视线,谁知道却被从马路对面过来的筱莱发现了,而她往华家公寓走的方向是另一边,所以她并没有看到筱来。
坐在电脑面前的筱莱打开文档之后盯着上面的光标开始发呆,虽然不知道张阿姨在保安室里与刘叔谈论了什么,但是她有一种预感,那二人一定在说着很重要的事情。
张阿姨回到了华家别墅后进了客厅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切地问着华蕊的情况,她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进了卧室里,很快,从卧室里传出了李主任的声音:“估计休息一下身体就会有所好转了。”他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华蕊以前不也是这样弱不禁风的吗?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以前。所以李主任认为没有必要去看医生。
即使看了医生,恐怕结果也是一样的,曾经华蕊看过了多少名医,但是没有人能治疗好她的身体,从她的身体里也查不出丝毫的问题,但她就是骨瘦如柴,无论吃什么食物都仿佛无法被身体吸收,如今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早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
张阿姨“哦”了一声,然后就提着购物袋进了厨房,她把刚买的那些菜放到了洗手盆里,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想听听李主任和华蕊之间的谈话,不过他们的声音有点小,张阿姨无法听清楚。
卧室里,李主任坐在华蕊的床边看着她,问道:“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华蕊无力的摇了摇头,只是一夜之间,她的头发就掉了不少,虽然粘在枕头上,但是李主任看在眼里,不过他没有当着华蕊的面说出来。
华蕊孱弱的身体让人不敢轻易去触碰,连李主任也害怕碰到她的身躯,万一眼前的这副身躯就这样散架了呢?那该怎么办?李主任也不敢伸手去握华蕊的手,他害怕华蕊的手会在自己握上去的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他才刚刚升职不久,可不想就此成为杀人凶手的嫌疑人。
“那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李主任说着就站了起来,他似乎想快点离开华蕊的身边。
华蕊很快就抓住了他的手,这让李主任忽然感到一种冰冷从手心凉到了内心,他怔忡着慢慢的转过身来,垂着眼皮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华蕊,然后又看了看华蕊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这么迅速的反应能力真是眼前这个虚弱到连说话都费力的人做出来的吗?有那么一刻李主任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你怎么了?”华蕊缓慢的开口问道,她看着李主任眼镜里的那双带着惶惑眼神的眼睛,微微偏着头,不解起来。
“没什么。”李主任抬起另一只手去顶了一下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此时,他只能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境。
“我没胃口,水也不想喝,我总觉得这里……有点喘不过气来。”她的手已经松开了李主任的手,转而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胸闷?”李主任脱口而出道。
华蕊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感觉不好受。”
“那……要不要叫医生来?”李主任随口问道,到了此情此景,他只能佯装关心华蕊的模样,问着一些口是心非的话。
不过华蕊并没有朝着他害怕看到的方向发展,如李主任所愿,华蕊还是坚持不需要看医生,这正合了李主任的心意。
“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继续休息。”李主任又对华蕊提醒着休息一事,他认为华蕊如此状况,休息就是对她身体恢复最好的方式,而华蕊在这一点上也与李主任不谋而合,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不被打扰,好好的“休息”。
“那我先出去了。”李主任对华蕊说道,华蕊点了点头,旋即他就离开了卧室,顺带把门关上了。
听着李主任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华蕊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没有穿鞋,光着脚一步一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面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不过她猜想,这时候的李主任应该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或者是拿着手机上网;而张阿姨估计在厨房里,因为她还需要为二位主人准备好中午做午餐时需要用到的食材。
华蕊轻手轻脚地把门反锁上,然后又踮着脚转身。她走到了床边蹲了下去,伸手在床底下探了探,不一会儿从床底下就拖出来了一只小木箱子。
那只箱子看起来已经有年头了,完全不像是现代人使用的箱子,箱子的颜色呈暗红色,上面还有精致古老的雕花图案。
最惹人注目的是有一把古老的锁在开启箱子的地方摇晃着,华蕊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动作发出太大的声音,如果能控制住不让它发声那自然是最理想的,不过当她打开那把锁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从来没想到在自己家还需要像现在这样做贼似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只罗盘和一本书,她把罗盘取出来放到了地板上,接着又把那本书取了出来,这时候箱子已经见底了,但是她并没有就此停止行动,而是继续伸手去拉箱子底部的一条细线。
那是一条透明的尼龙线,它被隐藏在箱子的缝隙中,如果不是知道有这根线存在的人,多半不会留意到它。
当尼龙线被拉起时,箱子的底部就出现了一层暗格,暗格里有一只用布和小木片做成的六方形盒子,盒子看起来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破旧,在这只盒子里会装着什么东西呢?
华蕊并不好奇,因为她对里面装着的东西心中有数,不过看到这只盒子出现在眼前时,她的眼睛还是条件反射的亮了一下。
把盒子握在手心里,在打开它之前,华蕊先是在心中祷告了一番,睁开眼睛后再次看向这只盒子,现在该是开启它的时候了。
华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捏在盖子上,小心翼翼的把盖子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一把形状奇怪的钥匙。
钥匙的材质是玉,圆润剔透,但它不像普通的钥匙,不仅形状特殊,材质也稀奇。从古至今都没有过这样的钥匙,这种钥匙没有被记载在史册中过。
华蕊拿出那把钥匙看出了神,她痴痴的盯着手中的钥匙,只差最后一个环节了,她就可以将这把玉钥匙派上用场了。
她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但笑容一闪而过,她很清醒,现在只不过是开启了这只盒子和这只箱子,目的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即将到来的胜利感和虚荣心,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了。得意之时她很快就提醒着自己不能忘形,于是把玉钥匙重新收回到了盒子里,再把盒子放回到暗格里,把地板上的罗盘和书也重新放进了箱子里,锁上了锁之后箱子就回归了原位。
箱子一直都放在床底下,这是一个非常容易暴露的地方,但恰恰是这样的地方让这只箱子一直没有被发现。华蕊知道最高明的藏法就是不藏,事实证明她这么做是正确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张阿姨和李主任都不知道这只箱子的存在。
张阿姨已经把午餐要用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只要到了中午的十一点半,她就可以开火做饭了,剩下的时间里,她多半是去做其它的家务。
华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反锁着的门锁打开,再悄悄的回到了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这回,她可以真正的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