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莱感觉到了脖子上有一阵瘙痒,伸手去触及时,才发现粘在手指上的是一些剔透的毛发,当手机的光亮再次照射到那个洞口里时,她终于发现了一堆颜色亮丽的羽毛。它们在光的照耀下五彩缤纷,似乎在向着筱莱招手,如果这时候向它们轻轻的吹一口气,恐怕它们就会飞起来。
筱莱俯身查看,只是这样的一个下蹲动作,都能让那堆浮在洞穴边沿的毛发波澜荡漾起来。她发现这些羽毛像是和之前见到过的狐狸毛发一样,从表面上看,它们极其相似,只是不明白这堆毛发为何会如此不同。
刚才她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过于兴奋,以致于根本没有发觉这些毛发的存在,而出口原来就是眼下的这个巢穴。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狐狸巢穴。
筱莱伸手捏起一小撮巢穴边沿里粘着的毛发,拿在手里近距离的看了看,在她眨眼的瞬间,这些狐狸毛发就变幻着不同的色彩,简直比童话故事里的情节还要逼真,它们看上去漂亮极了。筱莱吃惊的看着它们,爱不释手,有那么一刻,她忘了自己正踩在亡灵的地盘上。
看着脚下踩着的这座土垒,它分明就是一座坟墓,只是,为什么没有在这土垒里看到棺材或者骨灰坛呢?
筱莱放下手中的那一小撮毛发,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看着这只巢穴,横竖她都想不到答案。最后,她又发散思维了,脑子里竟然冒出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莫非这只是一座空坟,它早已经成了狐狸的家?
但为什么会是空坟呢?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华蕊一定是在掩饰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为何要多此一举的垒起这座坟堆来掩人耳目?她还从来不让人随便到后山……筱莱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站得住脚,喜出望外地她就像是猎手捕捉到了猎物逃跑的方向,她的双手在空中一击,发出了“啪”的一声,声音穿透了周围的整片空旷地。
现在的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处境,最令人担忧的还在后头,紧接着她就开口自言自语起来,“没错,她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的目光炯炯,一副茅塞顿开的神态说道。
不过要解开这个谜估计有些困难。墓碑是华家的,那么华蕊一定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是后山,她没有理由不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而能解开这个谜题的人恐怕也只有华家人了,为此,筱莱陷入了一阵失望之中。
抛开这个没有结果的猜测之后,她才意识到周围黑暗得可怕。这座极寒之山冒出来的冷气让她的身体本能的发颤,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通道、巢穴、狐狸毛发和坟墓上,到现在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
太寒冷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寒冷的感觉,像是被人遗弃到了冰山雪地里。她用手搓着自己的手臂,原来早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时候,安静的环境只会让人心中不安,不去回想刚才的过程还好,一回想起来,她只觉得后背发冷。她可是在一座坟墓中爬出来的呀,现在还独身一人在查看这座坟墓,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哪里来的胆量,竟然能不怕死到这种地步?她为自己的胆大妄为倒吸了一口气。周围还是一片死寂,死寂得让人觉得不正常,她把目光看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
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味道,像是枯枝腐叶的味道,又像是多种动物死亡后被雨水冲刷积在低洼之地沤烂了的味道,总之难闻至极。筱莱用手背掩住了鼻息,她离开了那座土垒,朝着空旷的地方走了两步,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还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没有一丝风的林子里浸着无边的黑暗,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手机的光亮所能照射到的地方有限,她看不到更远处的情况,只能再往前走几步。就在她又走了几步路之后,便发现了旁边的一条小路,那条小路坡度稍陡峭,看起来像是一条通往山下的路。
筱莱思考着自己该不该走这条路冒险,就在此时,从小路的可视范围中出现了一些光亮,她全身哆嗦了一下,随即警惕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躲在林子里,她关掉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有光亮的地方。
光亮在移动,离她越来越近了,再靠近一点,她就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这时候从有光亮的地方传来了脚步声,听那声音便能感觉到那应该是一个人,脚步声细碎,偶尔还听到了沉闷的哼声,看来是女人,爬山让女人觉得费力,于是走得并不快,才会在消耗力气的时候发出这样的声音。
“难道是华蕊?”筱莱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当光亮越来越近的时候,筱莱可以隐隐的看清拿着手电筒的那个人的轮廓了,确实如她所料,那是一个女人,不过,看身形便知道她不是华蕊。
当那个女人站在原地喘息片刻之时,她的脸正好朝着筱莱的方向转了过来,筱莱看清楚了她的脸,竟然是饭堂阿姨!
猫在黑暗中如幽灵一般的筱莱差点叫出了声音,她马上用手掩住了自己那已经张大了的嘴巴,全身僵硬着,身体靠在树干上却还是强迫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饭堂阿姨。
筱莱的脑子里如糨糊一般,混沌,失去了思考能力。
饭堂阿姨继续向前走,直到到了那片空旷的地方,她觉得自己终于爬上了这座山吧,看她那大口喘气的模样就知道她并没有发现黑暗中的筱莱,不过,她发现了那座土垒。她把手电筒照向了那垄起的地方,已经被筱莱蹂躏过的杂草下的那座土垒赤裸着那块孤独的墓碑,不过好在巢穴早就在筱莱爬出来的时候关闭了,连那只狐狸巢穴也已经被隐藏了。
赫然出现的墓碑让饭堂阿姨吓了一跳,她用手掩着嘴巴,战战兢兢的又向前走了两步,看着那块墓碑,她惊恐的不敢出声。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电筒又在空中乱晃了几下,她的身子颤抖着向后倒,那一系列的动作都是由于她害怕而做出来的下意识动作,她甚至还害怕在自己的周围会有更可怕的东西出现。
就看了墓碑一眼,她就忙不迭的倒退着,眼睛还一直看着土垒上的墓碑,似乎担心一离开自己的视线那座墓碑就会闪现在自己的眼前……直到退后了几米的距离之后,她才转身仓皇而逃。
饭堂阿姨逃跑之后,筱莱也紧紧的跟了上去,但是她不能离饭堂阿姨太近,不然自己就会有曝露的风险,她只有远远的看着手电筒的光,再如鬼魅般跟在饭堂阿姨的身后。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之后,豁然开朗的一幕出现在眼前,筱莱已经到了山脚下,她看到了别墅,也看到了别墅周围炽白的灯光。
饭堂阿姨踉踉跄跄的进了别墅的客厅,之后一直没有再出来。筱莱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有别墅客厅的钥匙。
见别墅里已经恢复了宁静,如猫眼般一直打量着四周动静的筱莱这才敢从黑暗中现身,偌大的一栋别墅矗立在黑夜中,无风的情况下安静得出奇,再往前,便是那片花园之地了。筱莱看着花园里的一幕,不由的心生凄凉之感,好好的一片菊花之地,现在竟然成了光秃秃的荒地。
华蕊为何要把所有的菊花都连根拔起?即使它们已经过了花期,可到了明年,它们还是会绽放出艳丽夺目的花朵来啊,难道一年的时间都等不了吗?筱莱替菊花感到悲哀,更恼怒华蕊的残忍。
“慈善”这一词其实也从来不在筱莱的身上体现过,更没有在她的嘴巴里说出来过,她本不是一个天生悲悯之人,不过,在她的骨子里却又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残忍之人,只是有时候她也控制不住身体里邪恶的一面……华蕊也和自己一样吧,在处理那些菊花的时候,控制不了身体里邪恶的自己。筱莱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想着。
走过了花园之地后便到了别墅的大门口,那扇铁门被紧紧的锁着,筱莱无法从这里出去。她看着四周的围墙,围墙的高度不算太高,如果她借助于某些工具,倒是可以从围墙上爬出去的,但是她改变了这样的主意,她决定回到坟墓里,从通道中沿原路返回,因为在外面围墙上的那个洞穴她必须让它恢复原样。
不再多想,她转身就朝着别墅后面的那片黑暗大踏步的前行,直到黑暗把她包围。
已经走过一次的路再走的时候就不感到害怕了,筱莱上山的时候一直在想着饭堂阿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饭堂阿姨进了别墅之后就没再出来过,很显然,她是住在别墅里的,她与华蕊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
也许是因为冷静下来了,她的思维才变得清晰起来。饭堂阿姨和刘叔有着密切的关系,刘叔和华蕊又是如亲人一般的关系,那么饭堂阿姨也许和华蕊早就是认识的……想到这里时,筱莱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害怕,如果她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认识的,那么,后面在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比如跟踪、比如车祸……不就都和华蕊脱不了干系了吗?
筱莱的头皮又一阵发麻,这样的猜想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华蕊和饭堂阿姨是熟人的关系的言传啊。不过筱莱和华蕊之间并未深交,而华蕊又几乎退出了工作的圈子,她当上全职太太之后就极少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所以自己不知道华蕊和饭堂阿姨之间的关系也是情有可原的。
爬上后山到了土垒前时,筱莱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进入了狐狸的巢穴,在巢穴侧面的那块石门被打开之后,她就进入了通道里。遗憾的是她并没有发现巢穴的旁边还有一个入口,那便是通向地下之城的入口。
回到了外面围墙边的那个出口时,她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都顺畅,再没有遇上不可思议的人或事。当跨出洞穴的那一刻,她抬头看着天空,幽暗的天空还能见到稀疏的星星,真好!
她转身把洞穴重新堵上后才调头往回走,本来打算继续向前走完围墙的周长再回到原点的,可是她有一种预感,继续向前也不会再有新的惊喜了。
在离开这个洞穴之前她又垂下眼睛看了看,确定它最终恢复了原样后才彻底放心的离开。
果然是因为熟悉了这条不是路的路,所以再回到别墅铁门边的时候花费的时间比一开始要短了许多。站在华家别墅的大门口处,她又朝着华家别墅里看了一眼,一切都平静,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夜色浓黑如墨,被她抛在身后的那座别墅真是一座孤清的别墅,旁边连邻居也没有。深夜的空气仿佛被凝结,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了。筱莱尽可能快速地往前走着,直到走出了别墅外的这条大道,在与城市交通线交汇的地方,这才停下了脚步。
一阵夜风迎面而来,吹开了她的头发,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再回首,看着身后的那条大道,死一般的寂静,那些柳树和小草纹丝不动,在以她站着的地方为分界线,眼前和身后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再转身,她向着回T公寓的方向走去。夜已经深不可测,连出租车也少了,马路上虽然安静,但至少比起华家别墅里的情况来说已经好很多了。只有走在这条回T公寓的马路上,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生物,因为脸上能感觉到风,耳畔能听到城市呼吸的声音。
马路上回响着她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清晰的敲击在她的心房里,早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此时的筱莱在体力透支厉害的情况下连睁眼都觉得困难,不过这是在马路上,她还是强行着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只要加快速度,她就可以回到T公寓了。
在过红绿灯的时候,她一心想着早点回到宿舍去,以致于都没有注意到急速向自己驶来的一辆跑车。
失控的跑车在马路上如“S”形般前行向她冲来,直到到了筱莱的面前时那辆跑车都没有做任何刹车的举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筱莱扭头看着车大灯却睁不开眼睛,她本能的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犹豫片刻,车就已经把她撞飞了。
这是第几次车把自己撞飞了?
当她像一个物体般被无情的抛到空中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还能快速的想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出车祸了吧!
在空中翻腾的她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滑稽啊,总是出车祸,这次还能安然无恙吗?她不知道,因为她感觉到了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如尖锐的玻璃把她的心脏刺碎,看来这一次真的离死神不远了。
死神在向她召唤,她看到了天堂,可是天堂是这样的景象吗:一片漆黑的天空,空气中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尘埃弥漫在眼前……
天堂应该是:湛蓝如洗的天空中飘着棉花糖般的皎洁云朵,大地上一片祥和,鲜花满地,氤氲的空中有无尽的馥郁芳香分子,从头顶洒下来的明媚阳光,缠绕于身边的翩翩彩蝶。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吗?
真可笑啊,在刚刚满二十八岁的时候,在躲不过的第三次车祸中自己终于要告别人间了。筱莱的身体“砰”的一声砸在跑车上,又很快沿着跑车滚落到了地上。跑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筱莱感觉到了自己的脑袋在汩汩的流血,血液很快就漫延到了头发周围,黏稠的液体一点点向四周扩散。她的鼻子也闻到了血腥味了,是那么的新鲜,那是自己的鲜血啊,到了这时候,脑子还能如此清醒,真难得!
她对自己嘲笑了一番,可遗憾的是,她的身体完全动不了,脸的一侧贴在地面上,她的眼睛还能眨,看着从跑车上下来的那个人,身影是那么的熟悉,不过看样子,他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连靠近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只是像站不住脚那样,双腿失去了力量,弯曲着靠在跑车上就这样懦弱地蹲了下去。
一声声啜泣的声音传到了筱莱的耳朵里,她多么想对那个人说一声“喂,快过来救我啊,我还没有断气呢!”可是她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疼痛感已经让她的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唯独还能思考的大脑一直没有停止自救。
“我还不能死啊,就这样死了,谁来保护凌美缇呢?”脑子里不止一遍这样对自己说着,筱莱在临死之前唯一想到的人竟然是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凌美缇,这种低俗的想法让她觉得匪夷所思,难道凌美缇比自己的死活更重要吗?
“对,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了她!”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那是一个邪恶的人。
筱莱讽刺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级动物,对于凌美缇,你只是想占有她霸了。”
邪恶之人不屑道:“她一没身材二没长相,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这种人有占有的兴趣呢?”
筱莱叹息道:“你如此邪恶,谁能知道你的真正想法呢?”
邪恶之人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聪明的脑袋。没错,她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价值,所以……”
“什么价值?”筱莱急迫的问道。
越是这样,邪恶之人就越不想告诉筱莱答案,他在筱莱的身体里作恶多时,筱莱瞬间明白了,此前的两次车祸自己都能平安无事不过是因为邪恶之人没有为难自己罢了,这一次她却真切的遭遇了车祸,原来是邪恶之人搞的鬼。
“这不是我在搞鬼,说白了,我就是为了教训你所以才让你受伤的。”
“你就不怕我瘫痪?那样你可什么也做不了。”筱莱毫无畏惧的说道。
邪恶之人冷冷的笑了一声:“这你就大可不必担心了,我自有分寸,我还可以让你明天就活蹦乱跳,不过,我暂时不想这么做,就让你躺几天吧,免得你精力太足而想控制我。”
“哼,小人!”筱莱狠狠的骂了一声。
邪恶之人不以为意道:“你这是在骂你自己,别忘了,在人前,我可是不存在的。”
筱莱最后只能轻叹。
赶走了脑子里的邪恶之人后,她看着蹲在车门边的那个男人,不作为的那个男人好像正在讲电话,听他的声音也还是觉得的熟悉,顺着风声,筱莱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说自己所在的地点,是在打求救电话吗?筱莱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激动,因为邪恶之人已经让她明白,这一次的车祸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不过是对她不听话的惩罚罢了。
地上很冰凉,筱莱的脸上估计已经冷透了,伴随着失血过多,她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最后,眼前能看到的那个男人的影子慢慢的就再也看不见了,她的眼睛彻底的闭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根本没有几分钟的时间,那个男人从跑车边站了起来,他看着匆匆跑来的人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但惊恐中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到底……到底喝了多少酒?”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低沉,但是是吼着身边的那个男人说出来的。
她扶着他,颤颤巍巍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躺着筱莱的身体。
“你……”女人看见地上的那滩血迹后,惊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看着身边这个已经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的男人,这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力量而不是责骂。于是,她便无力再责怪自己的弟弟了。
“快,打急救中心的电话!”女人马上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或许是因为出了车祸,男人已经束手无措,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里给急救中心打电话,而是给自己的姐姐打去了电话,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在醉酒中能想到的人恐怕也就是自己的亲人了。
男人木讷的蹲在地上,不一会儿才拼命的点头,“哦”了一声后才用手机拨通了电话。女人也蹲下了身子,她借着路灯看清楚了躺在地上的人,瞬间她的嘴巴就张开,如鲠在喉,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她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筱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弟弟拨通了电话正在通话的声音。她突然伸手夺过了弟弟的手机并按下了挂机键,男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嗫嚅道:“姐,你怎么了?”
“别打!”女人颤抖着声音说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筱莱的脸。
“不是说……”
“我让你别打就别打,赶紧走,快!”女人的眼球突然乱转起来,她站起来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一辆车经过,再看看头顶,这里刚好是监控死角,“快走!”她一边推着自己的弟弟一边催促道。
直到把男人推进了车里,在她接二连三的催促下,男人终于发动了车子的引擎。
跑车的级别不低,即使经历过这样的一场车祸后还能顺利的开起来。车很快就转了一个弯,女人指着另一条,那是一条去郊区的路,没有摄像头,那条路最安全。
“往那儿开!”
男人咽了咽口水,听着女人的指挥。他的脸色惨白,在车上,他一直不断的追问,“她死了吗?”不过女人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神情严肃,只字未回答他。
车子在黑夜里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那个女人住过的地方,那是刘叔收留过她的地方,她把自己的弟弟带到了刘叔的房子里。她要趁着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一切都抛进黑幕里,让它们随着黑夜在黎明前消失。
“你听我说,你先住在这里,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我会处理。”女人双手握在弟弟的肩膀上,看着弟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男人只能点头,到了现在,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听眼前的这个姐姐的。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女人对自己的弟弟稍作安慰后便离开,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得赶在黎明前回到华家别墅去。
离开了平房后,看夜色,这个时候要回华家别墅她只能找出租车了。
到了马路上时,焦急的她正担忧会不会有出租车出现,不过老天父似乎很眷顾她,她刚站在路口不久就有一辆出租车向她驶来。
坐在出租车里她强制着自己保持镇定,越是在这个时候她越不能出岔子。
车流量几乎没有的马路上司机可以全速前进,她掐算着时间,照这种车速她肯定可以在黎明之前赶回华家别墅去。这时候她的心里才稍微轻松了一些,她必须在黎明之前回到别墅里,因为早上她还得像个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人一样出现在华家人面前。
躲在刘叔房子里的男人已经清醒了八分,他知道自己撞人了,却不知道那人死了没有,越来越清醒的他开始感到后怕,如果那人已经死了自己该怎么办?想到自己才三十几岁,以后的大好时光难道都要因为一则交通事故就毁掉吗?
他不甘心,不甘心的同时又极度恐慌,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在心里祈祷着被他撞上的那个人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