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莱最后只好走出了诊室,但她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回到了等候区,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坐在等候区里,她的手里一直紧紧的握着那份刚刚拿到的检验报告,一双无神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悲伤中还带有失落。
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她就和得了不治之症的人一样,眼神里透着绝望,面色铁青,一张苍白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生气。
当旁边的人看到她孤身一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发呆手里还攥着检验报告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安慰她道:“姑娘啊,有时候吧,天灾人祸,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人活着,最重要的是把心放宽。冒昧的问一下,你是……得了什么病啊?可否与我们说说?”
筱莱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虚无,仿佛也没有听到旁人对自己说的话。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向她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苍老且嘶哑,估计已是耄耋老翁。
老夫妻见筱莱无动于衷,便料到事态严重,那位老翁没有放弃对筱莱的宽慰,于是又轻轻叹声道:“我已经快行将就木了,活了一辈子也算是活明白了,姑娘啊,听我一句劝,你也别嫌我唠叨,不管得了什么病,你都得好好的活着,因为活着才有希望啊!哪怕是一年,一个月,一天……”老翁已经说不下去,估计他的身体很虚弱,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从容,坐在老翁旁边的老妇人一直陪着他,照顾着他的情绪。
老妇人把手搭在了老翁的手背上,老翁便不再说话了。很快,他们就被护士带到了诊室里,筱莱并不知道他们来医院是做何检查的,她也无心去关心旁人,不过老翁的话却让筱莱感到温暖,虽然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扭头去看一眼这对老夫妻。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筱莱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径直朝着出口处走去。神情恍惚的她状态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内心在想些什么,除了刚才的那对老夫妻外,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也没有人再关心她。
就在筱莱离开了等候区之后,检验报告处一位护士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她走到了等候区里,目光搜寻着筱莱的身影,但遗憾,她已经找不到筱莱了。不一会儿,她就跑到了为筱莱看过检验报告的医生的诊室里,恰巧,这个空隙诊室里没有看诊的病人。当她进去把门关上之后,才唯唯诺诺的对医生说道:“刚才那个叫筱莱的患者……这份检验报告才是正确的。”
护士心惊胆战的低着头把手中的那份报告呈了上去。
“你……”医生怒目圆睁的看着护士,他一只手夺过护士手中的那份报告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抬起正准备训斥护士时,他注意到了护士胸前别着的工作牌,接着他又上下打量了护士一眼,才确定她是实习护士。于是强压下自己的怒火,又气又无奈地对这位护士说道:“赶紧把病人找回来!”
护士怔怔的看了医生一眼,吞吞吐吐道:“好像……好像走了。”
医生叹息了一声,有些生气的又对她说道:“那你赶紧出去吧!”
“那……”护士还想问这事该怎么办,但医生已经不想再理睬她,而是做了一个不胜其烦的手势,让护士赶紧离开自己的诊室。
最后护士只好缩着脖子提心吊胆的离开了诊室。
医生看了看手上的那份检验报告,前面一半的内容和上一份报告中并无两样,当他继续往下看时,眼镜下的那双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看着血检报告那一栏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
筱莱已经走出了医院的大楼,之后,她站在医院门前的广场上停留了一会儿,一阵夜风袭来,她望着头顶的这片夜空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世界,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因为自己又回到现实中来了,她回到了她该面对的生活中了。
手里的那份检验报告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了,于是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随手就将它们扔进了旁边的一只垃圾桶里,再继续向前,便是公交车的站台了。
她一个人站在站台边,在等待公共汽车的这段时间里,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出门的时候带了包,包里装了伞,这是她的习惯,在她的包里任何东西都可能会少,但一定不会少的一样东西就是雨伞。
可是这个雨夜她没有为自己撑伞的心情和打算,虽然站在公交车的站台里她也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但是在上车的那一瞬间,她从容不迫上车的状态却让人怀疑她是否刚刚失恋。
坐在公共汽车上,她的头靠在了车窗上,目光还是呆滞无神,身上被雨打湿了一片,头发也变得湿腻起来。
为她诊断的医生此时正坐在自己的诊室里研究着筱莱的那份检验报告,那是一个年龄上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好几的男人,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镜下的那双眼睛虽然已经抵不过岁月的腐蚀而变得浑浊,但不失深邃。从挂在他胸前的工作牌来看,他已经是那家综合医院里的主任医师。那张严肃的脸上透着对工作的认真和严谨,看着桌面上的那份报告,他那紧蹙的眉心迟迟得不到舒展,最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接电话的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爽朗的笑了起来,“老叶啊,你可算是给我打电话了,真难得啊,要你这个大忙人抽空给我这个师兄打电话还真是难为你了。”
“哪里话,师兄是专科医院里的一把手,我这不是怕打扰了你嘛!”他谦逊的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还是保持着爽朗的语气,很快他就进入了主题,或许是当医生的人都习惯了争分夺秒和开门见山。
“说吧,你肯定是有事求我,所以才会给我打电话的。”
“师兄真是料事如神,我都还没有说你就知道我有事相求了。明天你有空吗?我想约你见一面。”
对方迟疑了一下,但没有问何事,而是直接答应道:“明天上午我有空,那就到时候见,碰面地点由你定。”
“那就在你上班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吧,我过去找你就好。”被称为叶医生的男人周详的说道。
“行行行,这样我下午上班也近了。老叶啊,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会替别人考虑!当初你选择当医生还真是选对了。”
“谢谢。我们明天见面了再详谈。”说完叶医生就挂断了电话。
短短的通话结束后这位姓叶的医生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接着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份报告单,他的一只手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着,另一只手则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击着,整个人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外面早已经电闪雷鸣,他起身把身后的那扇窗户关上后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他的下班时间,于是他换上了便衣,带着桌子上的那份报告就离开了自己的诊室。
刚走出门外,就碰上了刚才的那位实习护士,她尴尬的看着他,难为情道:“叶医生,你下班了?那事……怎么样了?”
叶医生站在她面前,淡然道:“什么事啊?我都不记得了。”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护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最终会心一笑,她的心里已经对叶医生说了谢谢,谢谢叶医生没有将她工作失误的事情捅出去,不然她好不容易托关系找到的这份工作就得泡汤了。同时她也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叶医生的话无疑让实习护士吃了一颗定心丸,她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又恢复了自信。
今晚下起了2016年春天里的第一场狂风暴雨,载着筱莱的那辆公共汽车在大雨里前行,车窗已经被雨水浇得一片模糊,筱莱看不到窗外的景象,于是选择了闭目养神。当听到车子里报的站是自己的目的地之后,她就下了车。
下车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没有伸手去包里将那把折叠伞拿出来,任由大雨将自己的身体淋湿,仿佛只有这样,在冰凉的雨水里她才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从综合医院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心绪如飘飞的一团线,早已经混乱不堪。
当她走回到了T公寓的楼下时,旁边保安亭里坐着的那位猥琐的保安又死性不改的探出脑袋来朝着筱莱戏谑了一番,就在这时,筱莱突然转过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保安,她的眼神可怕得让保安倒吸了一口气。
发怵的保安把脑袋缩了回去,连身躯也条件反射般地向后倒着,他睁大眼睛看着浑身都湿透了的筱莱冷着一张脸正对着自己,一时间不知所措。
筱莱见保安已经乖乖闭嘴,这才向着楼道口走去。
看见筱莱进了楼道口,回过神之后的保安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神经病,装模作样吓唬谁啊!”
直到筱莱上了四楼,身后的骂声才渐渐的被雨水声吞没。站在419宿舍的门口,她正准备掏出钥匙来开门,没想到门却被打开了。
从门后面出现的人影是黄制莲,她一看到全身都湿漉漉的一个人站在宿舍门口,瞬间被吓得大惊失色。黄制莲张嘴大叫了一声,当定睛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的脸后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吐气道:“筱莱啊!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啊,像厉鬼一样站在门口,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筱莱点头向黄制莲道歉,余怒未消的黄制莲看到筱莱对自己诚恳道歉的态度后也不好再对她不依不饶了,于是把门打开后给筱莱让道,“快进来吧,换衣服,免得感冒了!”当筱莱进去后黄制莲才拎着手里的那袋垃圾出门。
黄制莲把垃圾扔进了走廊里的那只大垃圾桶里,然后就又回到了419宿舍。门刚被关上,她就匆匆的去看筱莱。
筱莱的头发上滴着水,脸色看起来并不好。黄制莲见状,便猜测筱莱有心事,于是一边帮她找干净的衣服一边问道:“最近你都很不对劲啊,到底怎么了嘛?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啊!”刚说到这里,她就又看了筱莱一眼,然后尴尬的笑道:“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上你的忙,但是至少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放心向我倾诉,我保证不会泄密。”说完她还在筱莱面前摆出一副发誓的模样。
筱莱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床上,还是没有抬眼看她。
这时候黄制莲终于忍不住了,她伸手把筱莱拉了起来,借题发挥地指着床垫上被洇湿了的地方,恼怒道:“你看,都湿了,你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赶紧去洗澡换衣服!”说着她就把自己刚刚找出来的衣服都塞到了筱莱的手里,筱莱像木偶般这才抱着那些衣服进了浴室。
当她洗完澡之后从浴室里出来时,黄制莲已经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她拿着手机正在与别人聊天,看她的神情像是在和她的男朋友联系。
“谢谢你啊,制莲。”筱莱向着黄制莲的方向说道。
黄制莲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并不是在笑话筱莱对她的道谢,而是她看到了手机里的信息后情不自禁的发笑。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筱莱在和她说话,于是问道:“啊?你刚才和我说什么?”
筱莱收拾着自己的床铺,回答道:“没什么,就是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可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的舍友了,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说这样的话就太见外了!”黄制莲难得一次对筱莱客气的说话,可话刚刚说完她就又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她最近与她的男朋友进展得不错,筱莱也有好几天没有听到黄制莲抱怨过她的那位IT男对象了。
在洗手间里把衣服洗完后筱莱就躺到了自己的床上,阿雅姐还没有回来,但是筱莱知道,已经年过五十的她夜不归宿的最大可能就是回家看她的孩子去了,在阿雅姐的人生观里,家庭和孩子是永远摆在第一位的,除了工作之外,她似乎并没有自己的个人生活。
筱莱正准备冥想时,黄制莲却打断了她的思绪,“筱莱,你为什么不找对象啊?”
筱莱睁开了双眼,这样的问题黄制莲一直以来就非常乐衷于问她,因为筱莱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她的这种问题,于是这种本来并不特殊的问题就频频让黄制莲感兴趣了。
筱莱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情绪,黄制莲见筱莱不吭声,于是又进一步试探着说道:“我听说,我只是听说啊,你们营销团队最近都在传啊,你和那个矮个子女……”
还没有等黄制莲说完,筱莱就断然打断道:“我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别胡思乱想了。”
黄制莲抬头看着筱莱,只见筱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脸上僵硬,目光呆滞,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黄制莲从自己的床上下来,她小心翼翼的走近了筱莱的床边,又伸手去探了探筱莱的鼻息,筱莱迅速抓住了她的手,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黄制莲被吓得不轻,连忙解释道:“我以为你死不瞑目了呢!干嘛装死尸吓人啊?”说着她就用力甩开了筱莱的手,然后又拉了一张凳子坐到了筱莱的床边,开始饶有兴致的打探着筱莱的隐私。
“你快跟我说说呗,你和凌美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筱莱眨了眨眼,余光中可以看到黄制莲期待着她作出回答的模样,于是她敷衍道:“普通的同事关系,现在已经不在一块,仅此而已。”
黄制莲失望的嘟起了嘴巴,“行吧,反正你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不告诉我就算了!”语毕,她就站了起来,离开了筱莱的身边。
筱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之后就又重新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了眼睛,突然对黄制莲问道:“你有没有过从小到大都不感冒的经历?”
黄制莲嗤笑道:“开什么玩笑?谁会从小到大都不感冒的?你说的那压根就不是人吧!”
“那是什么?”筱莱突然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是神吧!”黄制莲脱口而出道,看着筱莱紧张的样子,她又狐疑道:“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冒过?”
筱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但是黄制莲却把她的沉默当作了默认,她惊诧的走到筱莱的身边,上下打量着筱莱的身体,讶意道:“不是吧,你真的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感冒过?你的身体……”
筱莱忽然转眼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黄制莲忍不住感慨道:“别装出一副无辜无知的样子好不好?是人都会感冒,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都二十几年了,一次感冒都没得过?”黄制莲看起来依旧不相信筱莱,但是筱莱保持着沉默,她也就习惯性把筱莱的这种回应当作是默认了。
黄制莲开始浮躁起来,她在宿舍里来回走着,一边感叹一边怀疑,“不可能的,我不相信,谁会连一次感冒都没有得过呢?不可能的!”
筱莱看着在房间里踱度的黄制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肯定是在骗我,我虽然不是医生,但……这……”后来她终于将自己说服,说服的理由便是——筱莱在开无聊的玩笑。而这个说服的过程中,筱莱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黄制莲沉浸在自我揣测之中,她并没有很好的逻辑思维,但也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愚笨,而她最让筱莱放心的就是那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在这间419宿舍里,三个人当中,估计只有筱莱是内心藏着最多秘密的一个,剩下的阿雅姐和黄制莲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窗外电闪雷鸣的夜象从筱莱回到宿舍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歇过片刻,春雷阵阵,春雨滋润着这座城市,如果它也能洗涤筱莱的内心深处那该有多好。筱莱又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但这间宿舍里并不安静,因为还有黄制莲的呶呶不休。
到了晚上10:50,阿雅姐终于回来了,还以为她今晚会彻夜不归,但还是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开始感慨这场春雨来得出人意料,害她没有带伞。看样子,她也和筱莱一样,淋成了落汤鸡。黄制莲看着地上的那一个个湿脚印,就开始抱怨起来,“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打扫了房间里的卫生,这会儿倒好了,又脏了!”
“你打扫卫生了?”阿雅姐有些意外的看着黄制莲问道,黄制莲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看来是筱莱打扫的。”
阿雅姐马上不屑道:“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积极。”她一边找来睡衣一边当众脱着衣服。在这间宿舍里,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豪放的换衣服。
黄制莲觉得自讨无趣,于是呶了呶嘴巴后就对阿雅姐说道:“十一点之前关灯睡觉,希望你能速战速决!”
“嘿,什么时候你有时间观念了?我一次回来的晚一点你就来说我?”
黄制莲幽幽道:“这叫一视同仁。”
“黄制莲,你哪天要是能准时起床,那我以后都可以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回来并且搞定一切关灯睡觉。”
“呵呵,我就是这么说一声,你至于的吗?”黄制莲终于无奈道。这时候阿雅姐才不再训她,但还是唠叨了一会儿才进了浴室。
黄制莲竖起耳朵听着浴室里的动静,直到听到了水流声之后她才敢放心对筱莱说话,“看到了吗?还是我们俩有共同话题,跟一个更年期的女人住在一个房间里,恐怕我也得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筱莱没有理会她,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在思考,思考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没有任何的毛病,更不明白身体为何会频频作痛。这难道真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吗?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是自己得了某种怪病,也不愿意听到别人说她是不祥之人,因为只要和“不祥”二字扯上关系,她就不再是别人眼中的正常人了,而她又是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啊!
雨滴的声音敲击着阳台上的那面矮墙,连绵不绝的声音就像是一片噪音,惹得筱莱心烦意乱,她想不明白的那些问题变得越来越多,每一次觉得自己快要找到答案时,结果却总是令人失望。
她感到了力不从心,就算身体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力量无穷,但她还是觉得那不是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那股力量让她觉得邪恶,她想把自己从那股力量中脱离出去,不过终究像是在幻想。
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答案,总是没有答案。
这个雨水滂沱的夜晚,她又注定不能安眠了。
十分钟之后宿舍里的灯已经被熄灭,阿雅姐的速度果然很快,她准时在晚上十一点让419宿舍进入了睡眠状态。
黄制莲没有因此而佩服阿雅姐,但是阿雅姐自我夸奖了一句:“怎么样?我这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就是和某些患了‘拖延症’的人有着天壤之别,这就叫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黄制莲也一定听出来了这话在含沙射影,不过筱莱好奇的是黄制莲为什么没有反驳。当筱莱抬头看向黄制莲的床铺时,才发现她还在玩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光亮映在她的脸上,筱莱看到了她脸颊两侧的耳机线。原来如此,戴着耳机的黄制莲自然没有听到阿雅姐说的这番话,也就没有接下来的互相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