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去经年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又一个十六年,在这又一个十六中,大陆上发生的战争不在少数。

先是大衍武帝将最疼爱的静公主送往倾城山,接着改年号为天启;汉王吕青阳数次进犯大衍边境,均没有取得丰盛的战果;夏王元昊仗着自己地处荒原辽阔之地,数次派遣精骑骚扰大衍边境,武帝对这些夏人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至于燮,自从前几年蛮人开始发展自己的力量,燮一直受制于蛮人的战争之中,无暇顾忌天下的角逐;最后,西魏魏宪公冉青山似乎隐隐有向大衍投靠的趋势。

天启十六年,大陆的局势再一次水深火热,大衍与大汉的军队交战于天火原,只不过这一次,大衍的军队终于占据上风,靠着越青玄奔袭上千里的三万援军,大汉终于在乱世中吃到了王朝的第一场败仗,吕青阳的不败金身也终于被司徒云奉和越青玄的联手击得粉碎。

在大陆互相杀伐之时,倾城山一直飘然物外,静静的观看着各方势力的厮杀。

在倾城山的层层竹影深处,凌厉的破空声呼啸而过,在林中的翠竹上划出一道道整齐的痕迹,没有过多久,那被划出痕迹的翠竹发出不甘心的呻吟倒下,压在最近的另一片竹子上,溅起尘土飞扬。

“炎凉哥哥,你的箭法真是越来越好了呢,估计用不了多少时日,你就能超越老师了,”淡淡的恬淡话语从竹海中传来,一个身着粉色轻纱的少女从竹海的深处走出。这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美人儿,少女的皮肤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淡淡的笑意浮现在少女甜美的笑脸上,她伸出纤细的手臂,伸向前方,但是在少女的面前什么也没有,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少女的纤纤玉影凭空消失,就这么突兀地消失在竹海中,没有一丝痕迹能察觉到她曾经出现在这里。

“好了,静儿别闹了,”一个男声从竹海中响起,男声不温不火,像极了一位翩翩有礼的书生所发出的声音,紧随着男声,一个少年从竹海中走出。

少年身上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皮甲,内里只穿着一件青衣,最令人惊异的是少年的容貌,那是一副令女人见了都会为之动容的美妙面孔,恐怕世间所有人的文人雅士也找不到任何词句来形容少年的美艳。

而正是这个长相美艳的少年行走于竹海之间,少年的手中握着一张最普通不过的黄杨木长弓,在他的背上是一个装着十余支长箭的兜筐。

“炎凉哥哥要找到我才算数,”银铃般的娇笑回响竹海,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自记事起,少女都会和自己在竹海中玩这个游戏,而每一次胜利的都会是自己。

少年张弓搭箭,用青木竹制成的竹箭如圆月般搭在自己的指尖,只有等你凑近来看,你才能发现少年的手掌布满老茧,特别是在食指和大拇指的交汇处更是老茧最为厚实的部位,这一点证明少年确实是一位使弓的能手。少年屏气凝神,用心感受竹海间的元气波动,在这一刻,风在低鸣,竹叶在飘洒,尘土在飞扬,少年的眼中爆射出精芒,然后对准一个方向一箭射出。

竹箭射出的刹那,仿若这个空间都在颤抖,那箭就像一颗流星,快速划过不远的距离,直指自己的目标。

“砰,”一声轻响,竹箭射在虚空中,元气一阵剧烈的波动,之前突兀消失的那名少女从波动之中跳出,手紧紧拍着已经初具规模的胸脯,然后用怨念的眼光看向少年,不满道:“炎凉哥哥真是的,每一次都这么快发现人家,下次不和你玩游戏了。”

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年的眼中满是疼爱,只见少年走到少女面前,伸手抚摸着少女柔软细腻的长发,缓声道:“每次你都是这样说,可哪一次你有罢休过。”

“我不管,”少女跺着脚,撒娇道,“总而言之,炎凉哥哥一定要让我赢一次我才会善罢甘休的。”看着后者的娇美神态,少年笑了笑,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还要去看老师,你来吗?”

“当然来呀,北惊风老师可是我在山中最佩服的老师了,”听了少年的话,少女的目光中满是希翼。

“那就走吧,别让老师久等了。”少年亲昵抚摸着少女微微有些肉肉的脸颊,微笑着。

竹海中的少年少女自然就是十六年前,送入倾城山中的楚炎凉,以及大衍武帝最疼爱的司徒静公主。在倾城山修炼的十六年中,两人虽然修行的功法不同,老师也不同,但两人还是产生了非一般的友谊。

虽然司徒静的年纪要比楚炎凉大一岁,但总是喜欢以妹妹的身份自居,而楚炎凉也喜欢这种照顾妹妹的感觉。

极淡的情愫在不知不觉间产生,十六岁,多么美好的年纪,能在最美好的年纪遇上最对的人,难道不正是老天给予的最大礼物吗?

……

……

走出倾城山后山的竹海,来到倾城山的正殿,见过各位师兄师弟,草草吃过今天早上供应的早膳,几乎没有任何停留,楚炎凉拉着司徒静来到自己的老师北惊风的住处。

北惊风是倾城山众多老师中武学功力极其深厚的一位,所以在楚炎凉六岁那年,在被确定不能修炼秘术的同时,北惊风成为了他的老师。

是的,楚炎凉不知道为何不能修炼秘术,这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人们都知道,不会秘术的修行者,和大陆上最普通的武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楚炎凉选择了倾城山中同样不修行秘术的北惊风为师,然后开启了一段属于自己的成长之路。

记得楚炎凉曾经问过自己的老师,明明可以修炼秘术,可为何不肯修炼秘术。

那时,北惊风只是用他漆黑如墨的眸看着楚炎凉,用波澜不惊的口吻说道:“既然我能依靠武成为这个大陆的强者,能成为倾城山的老师,那我为何还要费劲心思去学习那劳什子的秘术,记住,不是好的功法适合对的人,而是对的人适合好的修习方法。”

从此之后,楚炎凉一心一意跟随着老师修行,磨练肉体,磨练箭技。

但楚炎凉并不单单只会使箭,他还会使剑。在他的休息的房中,一直有一柄剑安静地躺在剑龛中,楚炎凉只是知道盒中有一柄剑,而这柄剑是山主交给他的,说是这是一位友人赠予自己的武器,并且还再三嘱咐自己,在没有下山之前,不得触碰这柄剑,这使得楚炎凉十分不解,赠与自己剑,却不允许使用,这是什么说法。

不过山主说的话,就是对的,这是全天下的共识,所以楚炎凉也从未开启过剑龛,更没有见过剑的模样。

穿过一栋栋木质的小房子,来到最深的那一处,便是北惊风的修炼之处。

轻启门扉,发觉房门却是虚掩着的,楚炎凉很轻松地推开房门,见到一个魁梧的背影。

“老师,”楚炎凉躬身,恭敬说道。

“北惊风叔叔,”这是司徒静的声音,充满着青春的气息。

“原来静儿也来了,”见到不只是楚炎凉独自前来,魁梧的背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是的,炎凉哥哥说你找他有事,所以我跟过来看看,”司徒静雀跃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北惊风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示意两人随意坐下,“既然你也来了,正好你也仔细听一听,这件事和你们都有关系。”

“老师在单独面对我时可从来没笑过,”见到北惊风笑了笑,楚炎凉苦着脸,俊美的脸上写满不满。

“你这臭小子,”北惊风一个暴栗打在楚炎凉的脑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楚炎凉也痛苦的捂着脑袋,口中发出哀嚎。

“北惊风叔叔就知道欺负人,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炎凉哥哥一般见识,真是羞人,”见到自己的爱郞被老师教训了,司徒静连忙帮着楚炎凉按摩被北惊风击打的脑门,同时瘪嘴道。

北惊风气急,却又不好说些什么,“你小子皮糙肉厚的,哪会这么容易就被我打疼,如果他真有这么容易吃痛,这十六年也就白过了。”

“哪有老师说的这么严重,”楚炎凉笑着推开司徒静关心的小手,然后盘膝坐下,“今天要不是静儿在这里,我也不会在此时说这番话的。”

“你小子……”北惊风欲言又止。

“好了,该说正事了,”北惊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都应该知道,倾城山所有进山的弟子,在年满十六岁的时候都要出山游历天下,本来静儿去年便要出山,都是她死皮赖脸,说非要和你一起接受试炼,在加上有众多老师为她求情,山主才勉为其难,准许她今年同你一起出山试炼。”

听到老师说着静儿的事,楚炎凉看向司徒静,司徒静也看向楚炎凉,两个人四目相对,爱情的火花在生根发芽。

“咳,”北惊风一声咳嗽打断两人的眉目传情,只听北惊风接着说,“今年,就是你们试炼的时候了。”

“那么老师,我们试炼的内容是什么?”楚炎凉问道。

“我此时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北惊风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