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林奶奶听见推门的声音，停下手头上的活，抬头看了一眼大门。
“是的，奶奶，您在忙啥呢？”陈小文回到村子里，已经将近4点了，村子的土路上，红灯笼户户挂着，好一副喜庆的氛围，再加上陈小文本来就还算好的心情，一些积压在心里的事情，瞬间减轻了很多。
“我还能忙啥，这也没到饭点，所以还没烧饭呢，今天放学的早，林圣光做完作业就跑出去玩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呢，就缝制下他的衣服。老师，你看看，这件衣服可好？”
林奶奶拿起手头上正在缝制的衣服，看大小，似乎比现在林圣光的身子大一些，不过上面的花纹却是好看的很，林奶奶的针线手艺不得不夸赞一下。
红色的布衣，摸着它的布料，比不上城市里成百上千块衣服的布料，但是依旧有一股暖流从指尖滑到心里。
“这衣服挺不错的，很好看，而且摸着也舒服。不过这大小，是给以后的林圣光穿的吧。”
“对啊。”林奶奶拿回衣服，轻轻的摸着“我一个老太婆，也做不了什么活了，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帮孙子多做几件衣服。”
“奶奶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说起来，我妈妈都不会这些。”陈小文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或许妈妈从小是在城里长大的吧，就算是在7，80年代，妈妈也一直被外公要求读书，所以没碰针线。导致陈小文现在脑子里还时不时闪过小学时穿妈妈织的毛衣上学的黑色记忆。
但是外婆有给自己做过一些衣服裤子，布料比起林奶奶的好多了，不过那个时候陈小文，嚷着衣服上面没有奥特曼，没有哆啦A梦，好丑，就是不肯穿。
现在想穿，也穿不了了。
有时候望着天空，天上的云慢慢形成一件衣服的样子，陈小文相信，那是外婆在天上给自己织的衣服。
“现在老了，有时候线都穿不过去了。”林奶奶笑着摇摇头“不行喽，也不知道还能做几件衣服。他爸妈，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家一趟，我腿脚不方便，没办法带他出去买衣服，看着他一天天长个。我真怕自己缝衣服的速度，跟不上他长身子的速度啊。”
“林圣光是个聪明的孩子。”陈小文说。
“也是，好了，做好了，今天晚上让他穿这件去参加宴席，也不算埋汰了。”林奶奶放下针线，举起做好的红衣服，十分满意的看着。
“对哦，晚上还要去参加村长的宴席。我这一进屋，就给忘了。”陈小文一拍脑袋。要不是林奶奶提起，自己就沉浸在对话中把晚上的大事给忘了。
“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陈小文对林奶奶说。
因为到小凉山村的这段日子，陈小文都没洗过澡，不是不想洗，而是这里的洗澡条件，并不允许陈小文天天洗。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陈小文作为小凉山村的贵宾，自然是要好好的一洗个澡。
一般，村里人洗澡，都会用一个大木桶，提前烧好水，倒入桶中，人爬进去洗。
稍微差一点的，则提前准备好几盆水，站着用水淋着洗。
当然，前提是要有水，条件好的，院子里就会有口井打水，相对方便，没井，那就只能去河流那里打水了。
不用说，林奶奶家里没有井，给陈小文的选择，只有去河边洗澡了。
“去河边啊，好的，注意安全啊，不要下水太深了，危险。”林奶奶满是歉意说着，自己家里不便，只能让陈小文去外面洗了，还是冷水。
“我知道了。”陈小文走进内屋，找出自己的红衣服，来之前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在意，所以红衣服就只有一件卫衣，不过，村长应该不会在意的。
在带上洗浴用品，跟林奶奶说了一声，便出门了。
陈小文已经熟悉了小凉山村的地形，不一会就来到了村民经常洗澡的那条河流。
此时已经快5点了，天色已经泛起了火烧云，不过，在河里光屁屁游泳的人还是有几个。
看着赤身裸体游泳的人，陈小文顿时脸红了。
自己还真的没这么放的开，虽然自己是城里人，思想开放，可那也是南方城里人啊。
如果自己留着一条内裤洗澡，估计也跟这些游泳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一下子，陈小文抱着衣服，都不知道咋办。
“陈老师，你来洗澡啊？”也就在陈小文准备放弃，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洗澡时，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刘鑫那孩子。
他正在河流里跟几个孩子闹腾着泼水呢，一会钻水下，一会冒出头吐一口水往孩子那喷去。嘻嘻哈哈的跟孩子们玩的开心呢。
“是啊，你也在洗澡啊。”看着同为男人的刘鑫身体，陈小文此刻就像是个女孩子一样，感到不好意思，红着脸，眼睛四处转。
“玩玩水，再不玩，去当兵就玩不了喽。老师快下来。”
“也是。”都被刘鑫这么邀请了，自己也不好再找借口离开了，自己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都是男的，有什么不能看的，有什么不能给他们看的。”
强迫着自己麻利的脱掉衣服裤子，双手抓着内裤的时候，却是犹豫了。脑子里的思想还是太牢固了。
“老师不会游泳，就在边上洗澡啦。”陈小文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自己也的确不会有用，小时候就忙着读书，没时间去游泳馆啊。
“没事的，老师，我教你。”刘鑫这孩子，一玩起来，就是个野孩子，平时的老实劲完全消失了，朝着陈小文游过来，直接拍水朝陈小文身上泼。
“哎呀，你这孩子。”
很快，陈小文身上全被打湿了。
“老师，下来吧，我教你，没事的。我看城里好多人都不会游泳，现在在山里，怎么也要学会游泳，是吧。”
“恩，老师跟你学。刘老师好。”毕竟是大山里的孩子，爱玩，又野，但就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陈小文慢慢的跟着刘鑫往水深的地方走去，直到水满到了腰部。
“好了，先来感受下，浮在水面上的感觉。”此时的刘鑫已经完全进入了游泳教练的角色，用手抓住陈小文的手腕。
“慢慢往后躺，心里放松，对，慢慢躺下来，别怕，有我拖着你呢。”
陈小文按照刘鑫的话慢慢后仰，躺在水上，呼吸均匀，禁闭着嘴，还闭上了眼睛。
神奇的物理学发挥了作用。
陈小文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浮力，整个人在水面上，没有一点别人的助力，就这么漂浮着，像是躺在席梦思上一样。
感受着水流的流动，在水面上的陈小文此时真想喊一句“真爽啊，好舒服。”
柔软，清凉，舒适，是陈小文此时的感觉，从没体验过的陈小文觉得自己一定会因此喜欢上游泳的。
没错，躺在水面上的陈小文，晒着一天中最后的余光，不冷不热的水温衬托着他的身体，心情好的不得了，水面上的一切，原来这么的美好。
“这感觉真棒。”陈小文不自禁的说了一句。
顷刻间，身后的那股托举着的力量瓦解了，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块秤砣一样，猛的往下坠。
大量的水此时灌进了陈小文的口鼻耳。
“哇。”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句，陈小文便发不出声了。
自己把体内的气给放了，怎么可能不沉下去。
就感觉坠入万里深渊的陈小文突然感觉背后又有一股力量撑住了自己。
这力量与水的力量不一样，但是非常的强硬，托着他便浮出了水面。
“呛到了吧。”刘鑫猛拍陈小文的后背，看着他咳的快要把心肝都咳出来了，竟然有些心疼了。
“没事。咳咳咳。”陈小文站在水中，感受着这“劫后余生”的庆幸“是我疏忽了。真是白读书了。”
“等老师会游泳了，就不用在意这个了。”
“还好有你在托举着我，不然我非沉下去不可。”陈小文感激的说。
“小事啦。比起陈老师托举着我们出大山，都不值得一提啦。”刘鑫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听的陈小文都愣住了，想想刚才浮在水面上，沉入水底，被托举上来的过程，跟自己现在的作为不就一个性子吗。
沉浮的大山孩子，自己救生的双手。
感谢刘鑫给自己上了这么一课。
“你讲的很有道理，老师受教了。”
“我这都是胡话，什么受教。老师，你还学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