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老杉林

对鸟类学的学生来说,在所有的月份中,六月是最为特殊的。这是绝大多数鸟儿筑巢的时间,也是它们歌喉最响、羽毛最美的时期。不会唱歌的鸟儿,是会被鄙视的,我一直都认为,只有听到鸟儿的声音,才算认识它。

我曾经在林中遇到一只灰颊鸫,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便将它捧在手心,它似乎也通人性,并没有拒绝我的亲近。在雪松太平鸟的身上,笼罩着一种神秘感,这也许是因为它的沉默吧。虽然它有着美丽的外表,有着可爱的姿态,可是仍然无法消除这种神秘感。在鸟儿的歌声里,含有它生命的线索,通过歌声,它和听者之间可以建立起某种理解。

我沿着一条陡峭的山路走下,在穿越糖枫林后,渐渐走近铁杉林。在我距离林子大约一百米远时,一阵阵带有颤音的啼唱传了过来,那是红眼绿鹃在唱歌。它的歌声充满着欢乐,就像上学的少年吹的口哨一样。

红眼绿鹃是分布最广、最为常见的鸟类之一。在五月份到八月份之间,在美国中东部地区,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天气,无论哪片森林,你听到的第一声鸟鸣,很可能就是红眼绿鹃的歌声。鸫类鸟讨厌天热,莺科鸟讨厌天冷,红眼绿鹃却从来不在意这些,从不在意演唱的时间和地点,只是尽情地享受着歌唱带来的快乐。

说老实话,它的歌声并不是特别的悦耳,但是始终洋溢着快乐。多数鸟儿的歌声里,都流露出不同的情绪。在我听来,刺歌雀唱着快乐的歌,麻雀唱着忠诚的歌,蓝鸲唱着爱情的歌,灰猫嘲鸫唱着骄傲的歌,白眼翔食雀唱着羞涩的歌,隐士夜鸫唱着宁静的歌,而红色知更鸟则唱着庄重的歌。

一些作家将红眼绿鹃归入翔食雀类,可是在它身上,你几乎看不到鹟科的特点,它看起来更像绿鹃,常常有粗心的人把它们弄混。如果看得仔细一些,它们还是比较好区分的,红眼绿鹃的体形略大一些,更长一些,也更为活泼。你可以看到它在树干上跳来跳去,好奇地翻着树叶,不停地啼叫。偶尔,它也会飞往远处,啼叫声渐渐变弱了。如果它发现了可口的虫子,就会从树上飞起,直接冲向虫子,先玩弄它半天,然后再把它吃掉。

当我走进森林的时候,一些石瓦色的雪鹀从我面前飞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叫着,抗议我对它们的打扰,它们的语调中充满了严厉和冷酷。虽然它们居住在此,可是冬天的时候,它们便飞到别的地方去了,因此别人都没把它们当成雪鹀。

雪鹀在当地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黑斑翅鸟,在我所知道的地上建筑师中,它绝对算得上是顶级的。在森林里的路边斜坡上,靠近底部的地方,是它们最喜欢的住宅地址。它们的设计极为精巧,洞口有着半隐半露的入口,洞里有许多动物的鬃毛,看上去舒适极了。

我从糖枫林的拱廊里穿过,路上有三只松鼠在进行滑稽的表演,不过我看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老铁杉林用一片林篱围住了自己,在那里过着原始而僻静的生活。苔藓从地里冒了出来,长了厚厚的一层,我刚踩上去,它们就裹住了我的脚。淘气的松鼠也窜了过来,偷偷地嘲笑我。它们在那边游戏、欢跃,喋喋不休地吵闹,才不理会这里的宁静呢。

冬鹪鹩喜欢居住在这个地方,它们喜欢安静。在这附近的林区中,我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它们。在这些阴暗的通道里,你能听到小鸟在唱歌。那是一种洪亮的歌声,柔美婉转,充满着抒情色彩。你也许猜到了,这是冬鹪鹩的歌声,但你未必能看得到它。它喜欢穿的衣服颜色,和大地、树叶很相似,你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得到它。

它不喜欢飞到高高的枝头,而是喜欢在树枝与树桩之间穿梭。如果有外人进入它的地盘儿,它便会从藏身的地方跳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对方。它长着一张活泼可爱的面孔,尾巴总是翘得很高,甚至要翘到头顶。

冬鹪鹩始终保持着谦虚的态度,看看它演唱的姿势就知道了。它从不做作,总是自然地抬起头,清清嗓子做好准备,便开始了唱歌。它站在一块圆木上,眼光笔直地看着前方,偶尔也朝下看看地面。从歌手的角度来看,比它优秀的很少。不过在七月的第一周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过它的歌声了。

圆木的表面仿佛盖了软垫,坐在上面十分舒服。我品尝着酢浆草,这些略带酸味的植物非常可口。在苔藓覆盖的土地上,酢浆草开着硕大的花,上面还夹杂着粉红色的条纹。这时,一只红褐色的小鸟飞了过来,落在了不远处。它轻快地和我打着招呼,我认出它是一只鸫。它唱着歌飞走了,我因此断定它是一只韦氏鸫或是威尔逊鸫。通过胸前的斑点可以区分它们,可惜我没有看清楚,从十几米远的地方望去,它的胸前只是一片模糊的黄色。

高高的铁杉树上传来一声鸟鸣,十分悦耳。一根细枝条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一只鸟儿飞了过去。我连忙朝那边看过去,可是脖子都快断掉了,我还是没有看清楚。过了一会儿,它又飞了出来,落下几英尺,冲向一只虫子。我看清了它的轮廓,可是光线太昏暗了,我不敢确定它是什么鸟。我拿出了枪,决定将它做成标本。没有标本,鸟类学研究就很难取得进展。

它的形态表明,它是一只莺。它有着深橙色的喉和前胸,眼纹和冠也是这种颜色,它的背部是黑白相间的。我想要叫出它的名字,但这有些困难。橙喉鸻这个名字很适合它,不过它注定要以发现者的名字命名。第一个捕获它的人大概就是——布莱克伯恩,那么,它应该被叫作布莱克伯恩莺。“伯恩”这个词用得太恰当了,常青树林阴暗潮湿,它的喉和前胸如同火焰在燃烧。

就在这里,另外一种莺吸引了我。为了看清它,我又费了很多力气。它的歌声听起来与众不同,在这个古老的森林中,显得特别动人。这里太过僻静,在长着枫树的高原地带,更容易听到它的歌声。把它捧在手中,你会被它的美丽所打动,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它的美丽不同凡响。

它的身形小巧,举止十分优雅。它有着淡蓝色的背,黑色的上颚,金色的下颚,肩头还点缀着古铜色的斑纹。在我所见过的莺类中,它是最小的,也是最美的。如果你觉得在自然动物界里,它们都长得很野蛮粗犷,那你可就错了。它们之中,也有许多优美小巧的。大自然就是如此的神奇,给人们各种美的享受。

我走进树林,过了一会儿,鸟儿的歌声渐渐地减弱,我对着寂静的树木沉思。这时,一支曲子从森林深处传来,我确定那是隐士夜鸫的歌声。在我听来,那是自然界最美妙的音乐。我时常坐在远处倾听它唱歌,有时和它的距离太远,只能听到它的歌声中最高亢的部分。

在鹪鹩和莺类的大合唱中,隐士夜鸫的歌声格外突出,它的声音是那么的清纯而沉静,仿佛一个来自遥远国度的精灵,在唱着神圣的歌曲。听着如此宁静的歌声,一种美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虽然一天之中,在任何时候都能听到它唱歌,但我更愿意将它的歌声称作“黄昏之曲”。

两只同类的鸟儿飞到了同一地点,它们同时开始唱歌,决心一较高下。我开了一枪,其中的一只应声落下,另外一只惊慌地飞走了。过了不到十分钟,它又飞了回来,站在原来的地方继续歌唱,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慌张。我捡起被击中的小鸟,掰开它的嘴,发现里面金灿灿的。我以为里面会飞出一个天使,可惜没有出现。

这种鸟在书中很少出现。实际上,即便是研究鸟类的专家,也很难将三种歌鸫区分得很清楚。他们不是弄混它们的外形,就是弄混它们的歌喉。《大西洋月刊》的一位作家,准确地描述了隐士夜鸫的歌声,却将它归属于韦氏鸫类。奥杜邦对它们歌声的描述也并不准确。

我沿着那条老路向前走,薄薄的淤泥上,出现了一些脚印。我并没有遇见那些动物,它们是何时留下这些脚印的呢?这里是皱领松鸡的脚印,那里有啄木鸟的脚印,还有松鼠的、臭鼬的、狐狸的等等。狐狸的脚印显得格外的清晰,我甚至能想象出它走路时胆怯的模样。在动物的足迹中,也透露着它们的个性。看看灰松鼠的脚印,你就能知道它们有多么的活泼了。

在这些僻静的地方,到处都能听到东林绿霸鹟的啼叫声,让人听后感觉十分凄凉。绿霸鹟是一种翔食雀,十分容易辨认。它们争强好胜,极具个性,有着鲜明的家族特征。在整个森林中,它们是最缺乏风度的鸟。它们的相貌十分平凡,大头、短腿、平平的肩,而且它们走路的姿势也不好看。它们摇摆尾巴的样子,简直可以用难看来形容。它们的脾气很暴躁,不是与邻居吵架,便是与同伴吵架。所以,当大家谈论起令人愉快的鸟时,没人提到绿霸鹟,也很少有人喜爱它们。

鸟家族中打扮得最漂亮的,要属极乐鸟,但它却是个吹牛大王。虽然它总是在自己的邻居面前耀武扬威,大吹大擂,可实际上它是一个胆小鬼。对手只要稍微对它强硬一点儿,它就投降了。我曾经看见它几次,它被燕子打得落花流水,在绿霸鹟面前也不堪一击。

在生活习惯方面,大冠翔食雀和小绿翔食雀有很多相似之处。它们平时总是慢悠悠地飞着,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看起来十分懒散。但当它们捕捉虫子时,却十分迅速,即便是最灵敏的虫子,都难以逃脱。莺类总是很匆忙地在树枝间搜索猎物,它们却站在树枝上等待猎物的出现,真正的猎人也都是这个样子的。当它们抓住猎物的时候,口中总是发出“啪”的响声。

在这一带最常见的是东林绿霸鹟,它那忧伤的歌声,让人听后久久不能忘记。在森林中它的活动场所十分大。

菲比霸鹟是绿霸鹟的亲戚,它们住在陡峭的悬崖上,房屋建造得十分精妙。几天前,我从一个山脚下路过,便看到了一个这样的房屋。如果不仔细看,我简直以为它是长在悬崖上的。岩石很喜欢这个巢穴,将它据为己有,用苔藓为它装饰。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建筑,虽然十分节俭,里面却饱含着无尽的关爱。所有的鸟儿都有着简朴的美德,没有鸟儿会将自己的巢穴漆成红色或白色,更不会主动增添装饰物。

在一个阴暗的森林角落,我发现了一个鸟巢,它建造在一段长满苔藓的枯枝上,里面刚好有几只已经长大的鸣角鸮。走到离它们四五米远的距离,我停住了脚步,悄悄地看着它们。它们正笔直地站在那里,有的面朝我,有的背朝我,随着我的到来,它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我。它们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偷偷地看着我,以为我没有看到它们,这可真是太可笑了,让人想起一些滑稽的事物。

观察了它们片刻,我向前走了一步。它们的眼睛猛然睁开,朝着四周不停地张望。我又向前走了一步,它们便飞走了,分散在草丛中,动作十分轻快。其中有一只,飞到了下面的树枝上,瞪大眼睛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我举起枪,打中了一只鸣角鸮,它落到林地上。它的羽毛是茶红色的,如同威尔逊描写的那样。一个奇怪的现象吸引了我,这些鸣角鸮的羽毛只有两种颜色,一种是灰白,另一种是茶红,而且颜色和性别、年龄、季节等毫无关系。这个发现令我惊奇不已。

我来到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被一只鸟儿逗乐了。我原本以为它是金顶鸫,不过它实际是一只橙顶灶莺。它在我的前面全神贯注地走着,但我觉得它更像是在滑行。它的步伐时快时慢,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坐下来观察它,它也停下来看着我,然后又继续迈着它那奇怪的步子往前走。它似乎在专心致志地做某件事,却一直在我的视线内晃动。大多数鸟儿都是跳跃前进的,就像知更鸟那样。像它这样行走的鸟儿可真少。

也许是看到我并没有敌意,它心满意足地飞到了树枝上,开始唱起了歌。从非常低的音节开始,它的调子不断升高,声音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它的全身都颤抖起来,歌声变得高亢,在我的耳边飘荡。

它有着高超的音乐才能和演唱技巧,不过它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一部分而已。它期待着在空中遇到一位佳人,然后为它献上最美妙的音乐。佳人出现了,它轻快地飞了起来,穿过树顶,冲向高空,用一种几乎静止的姿态在空中盘旋。终于,我听到了它为佳人准备的歌声。那是一支令人欢快的歌,里面充满了活力,很长时间过后,我依然觉得它在我的耳边萦绕。这种美妙的歌声,不是人们能听到的。歌手总是藏在森林中,在黄昏时分才会歌唱。

这位歌手的美妙音乐,听起来像是幻觉,这让我在近两年里陷入了困惑。梭罗因为神秘的夜莺而迷惑,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不过我觉得,那只夜莺对梭罗而言,并不陌生,而是他非常熟悉的。

它的歌声,我觉得是一种美妙的情歌,在鸟儿发情的季节,我曾多次听到这种歌声。我也曾听过另外一种歌声,那是两只雄鸟在打架,它们发出的声音有些压抑。

顺着老路向左转弯,一些枯烂的小树枝挡在了路上,而不远处,一条小溪正躺在那里休息。我踏过小树枝,蹚过小鳟鱼溪,来到了一片森林最茂密的地区,这是巴克皮森林最繁茂的地区。一路上的景色十分迷人,让我流连忘返。一些小白花从苔藓中探出头来,手里还挥舞着心状的叶子,看上去很像地钱,不过我以前从没见过它。

我来到一棵黄桦树下,它的身材纤细,皮肤却很粗糙,上面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那里有很多石松,密密地站成了一排,阳光下,它们的叶子闪闪发光,上面还点缀着粉红色的小花。太阳已经走过了正南方,向西移动了一些。不过鸟儿们好像还在午休,下午的合唱还没有开始。大多数的鸟儿,更喜欢在上午歌唱。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鸟鸣,另一个地方发出了一声回应,随着呼应者越来越多,它们开始了大合唱,可惜演奏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如果你要是想听隐士夜鸫的歌声的话,那就要等到黄昏了。

忽然,一对红喉北蜂鸟引起了我的注意,它们正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玩耍。雌鸟在树林中躲躲闪闪,而雄鸟则盘旋着,似乎准备追逐雌鸟,它们看起来很高兴,兴奋地啼叫着。看到我的到来,雄鸟轻轻舒展翅膀,落到了一段树枝上,一眨眼的工夫,它们都不见了。突然,林中的大合唱响了起来,似乎它们约定好了一样。我倚在一棵树边,闭着眼睛,倾听着美妙的音乐。我努力地分辨着声音,试图知道都有谁参与了合唱。有鸫、莺、雀,还有翔食雀。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隐士夜鸫的歌声,仿佛女低音一般,是那么的神圣。从那边桦树顶上传来的声音,肯定是玫胸大嘴雀发出的,它的颤音柔和极了,常常有人把它们误认为是猩红丽唐纳雀。

玫胸大嘴雀演唱的歌曲十分欢快,让人感觉到正午的炽热,也让人感受到自信。我从树下站了起来,它看到了我,不过仍然继续歌唱。通过它的歌声,我可以确信,它有着卓越的音乐才能。它很少出现在东部,相比之下,它更多地出现在西部。

其实它长得蛮好看的,可是它的嘴巴特别的大,让人觉得并不美观。当然,造物主是公平的,它赐予了它玫瑰红色的胸,还有翅膀下粉红色的点缀,弥补了它面貌上的不足。它的背部黑白相间,在它飞得很低的时候,我还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翅膀下面有一抹淡红。

那棵枯铁杉树在燃烧吗?没有,森林中并没有发生火灾,那它上面为什么会那么红呢?它就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有些阴暗的森林,也赶走了北部气候的寒冷。我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出原来那里有一只鸟,它是大嘴雀的亲戚猩红丽唐纳雀,一种性格孤僻的鸟儿。

它正在这片高大僻静的森林中放声歌唱,微风将它的歌声带到四面八方,也带到了我的耳旁,我有幸听到了它的歌声。站在高地上,它的歌声变得更加嘹亮。过了一会儿,它飞远了,微风却依然带来了它的歌声。

在我见过的鸟儿之中,要说羽毛最漂亮的,那就得属猩红丽唐纳雀了。蓝鸲很漂亮,可惜它不是纯蓝色的。金翅雀也不错,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它并不是那么好看。而猩红丽唐纳雀就不同了,即便在很近的地方看,它的美丽依然丝毫不减。无论是全身的深红色,还是翅膀与尾巴上的黑色,都是那么的无与伦比。而到了秋季,它脱掉了演唱会上穿的盛装,换上了一身淡淡的褐绿色的衣裳。

老巴克皮森林的大合唱有几位领唱者,朱顶雀便是其中之一。通常,你可以在一株老铁杉树上看到它。它骄傲地站在那里,独自吟唱着。鸫类鸟儿之中,最优秀的是隐士夜鸫,在我认识的雀鸟之中,朱顶雀则是最优秀的。它的歌声十分饱满,节奏很快,只有冬鹪鹩能和它相比。冬鹪鹩的歌声清脆,带有特殊的颤音,如同小溪流水。而在朱顶雀的歌声中,有一种独特的口哨声,圆润而柔和,好听极了。

偶尔,我也能听到知更鸟的歌声。它的歌声变幻很大,曲子唱得十分急促,听起来好像有两三只鸟一起在唱歌,这种歌声让人久久不能忘记。在这个地区,知更鸟并不多见,我也只是在一些类似的林子中见过它们。它们的穿着十分奇怪,全身仿佛在一些色彩中浸泡过。我有时在想,如果它要是多浸泡一段时间,可能就变成纯紫色了。雌性的知更鸟颜色和歌雀差不多,不过体形更大,嘴也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