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政”能否改变中国
- 郎咸平 王今 王牧笛
- 1270字
- 2021-04-02 11:00:07
“三言”堂
本期嘉宾:王福重(知名学者,经济学家)
“新型城镇化”:不是建新,而是补旧
一、“城镇化”核心问题一:农民是因为什么进城的?
王牧笛:我想先请教王老师一个问题,当下的中国不实施“城镇化”行不行?我们延续“乡土中国”的思路行不行?
王福重:“城镇化”是必须进行的,因为城市带来更多的文明和价值。无论是中国还是欧洲的文明史,其实都是城市史,人类的科学技术、文化等一切东西基本上都是起源在城市。人生活在城市会让你更安全、更长久、更多姿多彩。人从农村向城市的转移,是世界文明进程的一个必然趋势,而且中国还迟了一步。中国过去35年一直在进行“城镇化”,在未来也会逐步强化,以后90%的中国人进入城市是有可能的。
郎咸平:你刚才讲到了欧美国家的城镇化,这是一种自然的城镇化。什么意思?就是一个城市建立起来以后,会有很多的工厂在这个城市里,需要有很多的农村人口来填充劳动力空缺。这些人进入城市以后,打工赚钱、买房子然后定居下来,自然形成了城镇。城市本身在成长、在创造,它所产出的工业品与农产品之间形成剪刀差,吸引农村人口进入城市,然后享受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但是中国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我们搞的是城镇化“大跃进”。
王牧笛:中国的“城镇化”目前有几种模式。第一个是成都模式,也就是大城市带大郊区发展;天津模式是宅基地换房集中居住;还有广东模式,产业集群带动人口集群;然后是比较著名的苏南模式,也就是发展乡镇企业;最后是温州模式,以个体私营企业为主体。两位认为什么样的“城镇化”模式是比较可取的?
郎咸平:你刚才提到的几个城市,其实它们的发展模式都是和当地的工业有关的。为什么?我们必须弄清楚农村人口来城市,他们必须要有工作,能够赚钱,这种“城镇化”才有意义。我一再和各位强调,生产力是非常重要的,它对一个城市的推动是起核心作用的。
王福重:我不赞同你们的说法,它们都不是“城镇化”。比如说苏南模式,什么叫发展乡镇企业,就是乡里、镇里,还有农村村集体办的企业,现在它们都消失了,只剩下乡镇企业管理局。这种做法的本质是要农民“离土不离乡”,不要进城,也不种地,就在农村直接建工厂。这不叫“城镇化”,只是把原来在城市里的工业生产,转到了农村一部分,实际是“城市农村化”。“城镇化”唯一的含义是不要农民和农村,比如我们现在经常听说的“空心村”。
王牧笛:2013年年底媒体曾经曝光了两个自然村,其中一个村只剩下3个老人和1个婴儿;还有一个村,只有10个80岁以上的老人。
王福重:这就叫“城镇化”,也就是破落的农村。养不活人,经济不行,是因为城市规模小,农民进城之后就没问题了。当然,我们现在“城镇化”的方向肯定是不对的,那么农民进城靠什么?第一,必须要改革现行土地政策,不要认为土地不值钱,它是可以永久产生收益的,把未来的现金流折现到今天肯定能卖很多钱;第二,加强金融支持,不要小看金融,它可以“无中生有”。有了这两个依靠,农民进城后,只要具有一定的劳动能力,他们就可以养活自己。
二、“城镇化”核心问题二:建大城还是建小城?
王牧笛:王老师的思路是,还是要建大城市。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的某位领导不高兴了。2014年1月6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经济之声”广播在它的官方微博里,援引了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村镇建设司司长赵晖的话,说:“不是每个城镇都要长成巨人。我国过去几十年城镇化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大城市化,结果是拉大了城乡差距。德国70%的城镇人口居住在2万人以下的小城镇,人居环境比城市还好,居住的人群往往是中产阶层和富裕阶层。中国要大力发展小城镇。”
王福重:我觉得不能这样讲。为什么?欧洲的情况是每个小城镇住着的基本都是中产阶级,大家收入不错、彬彬有礼,周围的环境也是鸟语花香。但是中国的情况是不同的。比如说,赵晖举的德国的例子不适合中国。德国的人口并不多,只有8500多万人。德国人口和适宜人居住的国土面积之比要比中国强很多。中国真正适宜居住的地方大多在东南沿海地区,现在的人口也很稠密。西部地区人口密度低,另外一种说法就是遍地小城镇。如果我们坚持要建德国那样的小城镇,那现成的就有,还搞什么“城镇化”?我认为要想搞好“城镇化”,必须要适当地集中。
郎咸平:你的说法不对。我们过去的生活条件是很艰苦,原因是什么?我们过去对城市化没有一个好的规划,我来举个例子。很多人在纽约上班,但是有多少人住在纽约市里呢?我告诉各位,是非常少的人。纽约有非常便捷的大众运输系统,到了下班的时候,就把人流以最快速度全部输送回去,疏散到新泽西州和纽约州上的小城镇。在中国,什么叫高速公路?我们一般的中小城市都是环城公路上面找两个点接上高速公路,全城的人想要出去都得通过这两个点,肯定会造成阻塞。这是错误的设计,必然导致“城镇化”最后使大城市负担过重的问题。那纽约是怎么做的呢?纽约市里面就有20多条高速公路,直接连通城市的每个点。我在纽约的时候,只花1分钟就能够开上高速公路去上班。而且,同样的资源在小城镇可以得到更有效的配置。但我们完全不是这种情况。
王牧笛:王老师对于堵车应该也是深恶痛绝的。他曾经和我说过,以前带着老婆去北京丰台体育场看刘德华的演唱会,结果堵车堵了四个小时。到了演唱会正赶上刘德华返场唱最后一首歌《忘情水》。
王福重:但是我认为“大城市病”被严重夸大了。为什么?比如说北京拥挤,但是大家又都在忍受。如果你问一个大学毕业生,你最愿意去哪个城市?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北京。我们看北京的周围,比如说东边的燕郊,它就是河北省廊坊市下属的一个县级市三河市的一个镇,那里因为紧挨着北京,集中了几十万人,每天都要从河北省到北京来上班。我们不能否认,这些人是自愿的,没有受到强迫,为什么?因为和留在家乡的穷困相比,交通拥堵不是不可以忍受的。再说回交通拥堵的问题,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规划有问题,我们就不要再乱做规划了。比如说纽约规划得好,原因之一是它没有把那么多的政府机关和学校、医院扎堆放在一起。
郎咸平:美国的规划确实好,它把中央政府安置在了一个新的城——华盛顿特区。所以我们看到大量的人口向华盛顿特区集中,它又是一个很空旷的平原,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城镇化”。
三、“城镇化”核心问题三:政府干预“城镇化”的边界在哪里?
王牧笛:关于建大城还是建小镇,我们留给官员去吵,我们暂时放下这个宏大叙事,听一听一个个体的案例,由一位农民工阿姨来讲述属于她的“城镇化”故事。
来自湖南农村的何阿姨十几年前来到广州打工,一直从事清洁工作。丈夫和她一起在广州打工,开小货车。最近几年推行“城镇化”,何阿姨才有了医保、社保,但是她的丈夫还没有。孩子十几岁了,被留在老家读书。她觉得在广州生活最大的不方便是:“在这个城市里面什么都要钱,很麻烦。”何阿姨现在每个月花600多块钱租房住,对于在广州城买房只是想想,不可能实现。2014年刚刚开始,如果许愿的话,何阿姨希望在湖南家里建一座像样的房子,能把小孩接到广州,和他在一起,希望亲人平安、健康。
王福重:这个故事如果我们扩展一下,让郎教授和她在湖南的家里第一次见面。郎教授可能会说,你怎么能到广州这种大城市生活呢?那里房价那么高,而且大学毕业生都很难找到工作,但是她就在广州生活下来了。而且我敢说,她还不想回到原来的村里去生活。她的孩子之所以还没有来广州,很可能是由于户籍制度等障碍,入学比较困难。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大多数人都会在较大的城市生活下来。
郎咸平:我们必须弄清楚,她为什么能够在广州生存呢?她自己是做清洁的,她老公是开小货车的,他们提供的服务是被城市需要的,使得他们能够在城市有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这属于我一再强调的,自然的“城镇化”,是我赞成的。我反对的是,搞城镇化“大跃进”,完全不顾及大城市自然成长的客观规律,硬把人口往里面推,这是错误的。
王牧笛:最后,我引用一位经济学家的话来做结尾。民建中央副主席辜胜阻说,“城镇化”不是越快越好,也不是越高越好;“城镇化”不等于消灭村庄;“城镇化”不等于造城运动;“城镇化”不等于“房地产化”; “城镇化”不等于透支未来;“城镇化”不等于摊大饼。
第二章 我们能和高官腐败,说永别吗?
“十八大”召开后,反腐风暴越刮越烈。据不完全统计,2013年包括原国资委主任蒋洁敏在内的9名省部级官员、央企高管纷纷落马。而早在2013年年初,即有媒体报道,已有27名厅级以上干部被处理。高官腐败近年来愈演愈烈,我们要如何阻击?
研究《旧制度与大革命》中的高官腐败路径,郎咸平教授总结道:
·支出式腐败
·审批式腐败
·卖官鬻爵
牧笛播报
“既拍苍蝇,又打老虎”能做到吗?
2013年“两会”召开之后,落马的官员不少,落马的高官更多,这就叫当代版的《官场现形记》。
我们先来看看香港的“贪官”。2013年4月,全国政协委员、香港保安局署理常任秘书长及海关关长、前香港廉政专员汤显明,媒体揭发他在担任廉政专员的时候,五年间花了港府22万港币用来宴请内地官员,超过了廉政公署规定的宴请上限。那他都送了什么呢?多次送出曲奇饼干。
再回过头来看看内地的贪官们。“两会”后落马的包括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原中石油董事长、国资委主任蒋洁敏,还有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原国家能源局局长刘铁男,等等。他们的落马原因各有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腐败。比如刘铁男,根据媒体的报道,他除了直接受贿1000多万元,还收礼和利用职务之便,为亲属的经营活动获取利益,这两项“无形”腐败共计1.4个亿。
还有我们的中石油,堪称集体腐败的典范。被拉下马的包括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副总经理李华林,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兼长庆油田分公司总经理冉新权、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总地质师兼探勘开发研究院院长王道富,等等。这么多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中石油要开办“中石油监狱分公司”呢。
韩寒有句名言“当下中国社会最主要的矛盾就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智商和某些官员日益下降的道德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要如何解决,2013年拉开序幕的重磅反腐能否做到“既拍苍蝇,又打老虎”?这对我们的经济生态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郎咸平说
法国大革命前的腐败类型,为何似曾相识?
一、大学生当公务员“争破头”,说明政府腐败问题严重
反腐的话题天天讲,我们这次从一个比较新颖的角度切入。各位晓得过去十年间,我们的公务员报考人数增加了多少倍吗?11倍。2003年最后通过审核的报考人数是12.5万人,考中比例23∶1; 2013年有152万人通过了审核,考中比例80∶1,其中竞争最激烈的岗位(国家统计局南川调查队业务科室的科员)考中比例达到了9470∶1。
我们的应届毕业生是主要报考人群,我给各位提供一组数据。新加坡大学生愿意当公务员的比例是2%,美国是3%,法国是5.3%,公务员在日本人的求职意向中排在第53位,英国公务员被大学生选为二十大厌恶的职业之一。再看中国,76.4%的大学生愿意考公务员。
我想问各位,你觉得我们大学生的职业取向,是正常的吗?我在这里引用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的一句话来回答:“青年想当官的现象让我很担心。当青年坚定不移地选择公务员这条道路时,我们必须正视一系列问题。这是个有名望的职业吗?好像不是很有名望。付的薪水很多吗?付的也不多。那他们为什么选择这条道路?是因为这是快速致富的方法,因此官员职业在俄罗斯受欢迎,说明俄罗斯的腐败现象严重。”
再告诉各位,2011年的一项调查显示,俄罗斯18~30岁的年轻人里,有一多半的人觉得“当公务员比经商好得多”。这么看来,俄罗斯和中国的年轻人都很渴望当公务员,为什么?因为我们两个国家都存在非常严重的官员寻租、腐败问题。
二、《旧制度与大革命》启示一:官员靠“中间人”或在国企内培植个人亲信受贿
关于如何理解、剖析中国的腐败问题,我在这里给各位提出一个全新的观念,思路源自于中纪委书记王岐山推荐的一本书——《旧制度与大革命》。
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前,法国的腐败问题也非常严重。基本上可以分成三类:支出式的腐败、审批式的腐败,还有卖官鬻爵的腐败。这三种腐败形式和过去我们理解的收受贿赂完全不同,它们更加“高级”,下面给各位仔细分析。
第一类,支出式腐败。官员透过自己经手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进行权力寻租、贪污。给各位看一组数据,1789年法国政府的债务高达45亿里弗尔,每年的利息支出是3亿里弗尔。各位晓得当时法国政府的财政收入是多少吗?一年只有5亿里弗尔,也就是说法国政府当时的负债率高达900%。法国政府为什么欠下这么多债?它的道路、港口真的缺少到必须举这么多债去修建吗?不是,是因为官员可以透过这些项目进行寻租、贪污,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不考虑政府的支出是否有必要。
各位可能觉得这个情况很熟悉?没错,我们的一些官员可以说是把支出式腐败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把中国官员进行支出式腐败的方式,分成了两种。
第一种,依靠“中间人”进行寻租。举个例子,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在任八年,一共修建了7000多公里的高铁,总投资3万亿。怎么做的?2007—2010年期间,23个大型国企透过商人丁书苗的穿针引线,从刘志军手里拿到了50多个项目。我们的政府为这些项目总共支出1788亿,丁书苗从里面获利20几个亿,然后帮刘志军结账结了4900万元。在2013年9月开庭受审的时候,这笔钱算作了她对刘志军的贿赂。
第二种,在国企里培植自己的亲信,直接收取贿赂、就地分赃。举个例子,原国资委主任蒋洁敏在担任中石油董事长的时候,把企业里的各个“肥缺”,比如石油勘探、海外投资与收购、设备采购,都交给了自己的亲信。各位晓得吗?根据媒体的报道,中石油2011年“勘探与生产”板块的资本性支出是1621.54亿元;2012年是2272亿元;2013年,也就是中石油腐败网络被连根拔起的时候,这笔开支的预计数额更是逼近2400亿元。中石油“勘探与生产”逐年递增的支出确实每一笔都有必要吗?这里面又有多少支出被用来当作了权力寻租的鱼饵?
三、《旧制度与大革命》启示二:权力可以通过审批制和卖官变现
我们再来看看第二类,也就是审批式腐败。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前,国王派出了30个总督还有他们的代理人到全国各地去,作为各个地方的主宰,这意味着他们手里掌握着审批权。而大革命发生前的三四十年,法国政府是什么都要管,什么都必须经过审批。比如说,一个地方想建教堂、修建道路,甚至收容所都需要总督的批准,他们利用手中的审批权进行寻租、受贿。
然后来看我们存在的审批式腐败。以原能源局局长、发改委副主任刘铁男为例。2003年的时候湖南常德想要建一个发电厂,但是一直通不过发改委,准确地说是刘铁男的审批。到2012年,眼看电厂还是批不下来,湖南省的一位副省长去说情还是没有结果。直到当年刘铁男去湖南考察,政府的一、二把手主动请托,才终于拿到了刘铁男批下来的一张条子。这之后,要对机组选型、工程建设方案、外部建设条件、技术经济可行性进行论证;还要开展土地、环境保护、水土保持、电厂接入系统、银行贷款等工作,并取得国土资源部、国家环保总局、水利部、国家电网和银行等相关单位的支持性文件。这一趟流程走下来,需要给大大小小的官员“上供”2000万元,才能最终建成电厂。
最后是第三种,卖官鬻爵。卖官是当时法国政府的传统,路易十四曾经一口气把之前92年,法国政府卖掉的贵族头衔取消,然后让他们重新交钱买回去;路易十五干了相同的事;到路易十六的时候,他更是发扬光大,取消了10万个官员的职位,让他们交钱赎回去。另外,当时的法国政府为了敛财还随意增设职位,比如一个中型法庭只需要10个法官,卖官之后,这个法庭有109个法官和126个传令官。
目前,在我们这里,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就在自己掌控的领域里,效法当年的法国国王。以刘志军为例,何洪达在1997年的时候通过贿赂刘志军,当上了哈尔滨铁路局党委书记,继续贿赂又当上了哈尔滨铁路局局长,2004年调入铁道部任政治部主任。何洪达先后给了刘志军10万美元,最后还成了他的“马仔”。
这还没完,何洪达自己掌握了权力之后,也开始卖官。他在1997—2004年之间,先后帮哈尔滨铁路局的6个基层和中层干部,实现在该局内部升迁。还有一些他掌管下的“肥缺”,比如自备车管理办公室主任、哈尔滨铁路局总调度长等职位,在他手里卖出过很多次。何洪达靠卖官共收取了1452万元贿赂,如果把他曾经给过刘志军的10万美元当作“原始资金”,那何洪达的“卖官”投资渠道为他实现了每年150%的回报率。
再给各位提供一组惊人的数据,刘志军上台之前整个铁道部只有500个局级干部,到他下台时,变成2000个局级干部。广东茂名市市委书记罗荫国直接给各个官职明码标价,挂牌拍卖:科技干部20万、处级干部200万、副市长等位置1000万。他还给自己的位置标价呢,价值1个亿。罗荫国倒台之后,有303个官员受到牵连。我认为新闻报道中说罗荫国受贿7000万,这个数远远低于真实数字。
看了刘志军、何洪达和罗荫国的例子,我们的政府必须严肃处理卖官鬻爵式的腐败,否则让卖官成为一条“产业链”,将可能形成一个系统性的贪污腐败模式。贪官遍布各个部门、岗位,支出式腐败、审批式腐败,还有卖官鬻爵将更加普遍化,严重阻碍国家的发展。所以我们自2013年开始刮起的反腐风暴,我是非常支持的,我们的政府正在透过打击个人腐败,阻断可能出现的系统性三大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