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档案一:锁魂咒怨(10)

脚步声终于走到我的房门前,胖护士在小窗里看到我那伟岸的尺寸,立刻就神魂颠倒地叫嚷起来。很快,房门打开了,“哇!”呆若木鸡的我立刻就变成了一条疯狗般的扑过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老子和你们拼了。

但是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卫立刻就把我给挟了回来,他们拿着棍子就像是敲鼓一样把我的背脊擂得咚咚作响,但是我咬着他们其中一个的手臂死也不松口。如果不是护士偷袭给了我一针,我敢保证能够从他手上撕下一块肉来。

“你的衣服呢?”医生阴沉着脸问。

“被老子吃掉了!”我舔着嘴唇边上的血说,这一刻我的样子一定很像个疯子。

“这家伙简直像是疯狗一样!”那警卫捂着血淋淋的手抱怨说。

“你们简直就是乱来,他的狂燥症才刚刚稳定下来,尖叫声和粗暴的行为,都会让他病情发作!”医生斥责着他们说,“以后绝对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对待病人!”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了种安慰,好像终于遇到知音了,虽然我感觉到他的话里有些地方好像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呢,却想不出来。

“你现在深呼吸,深呼吸,慢慢放松身体,”医生用最轻柔的语调对我说:“你周身肌肉已经放松,非常舒适,身体轻轻下沉,下沉……”

“你的眼睛越闭越舒适,不想睁开,不想睁开……”

“当我数到五的时候,你就会睡着了,一、二、三、四、五。”

……

蒙眬中我听到医生在说:“这个人的意志太顽固了,要给他洗脑不容易,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变成白痴呢?”

“他是我的,我不希望他变成一个白痴。”这是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上次听过的。

“但是谭先生?”

“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你放心,好处我会给你的。”

十一、地狱中也有天使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感觉好点了吗?”医生已经站在我的床前。

“别再假惺惺的,拜托!你装得一点都不像。”我冷冷地说,其实我很想在他装逼的脸上揍上一拳,但他们不知道给我打了什么针,让我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

“你记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了吗?”医生又问。

“不太记得了,好像只记得谭振业正和他的情妇在大玩SM,只是束缚而已,滴蜡、皮鞭、灌肠什么的都没用上,这家伙的技术真的还有待提高。”我戏谑地说。

医生叹息一声说:“要不我给你看一点东西后,你再告诉我答案好吗?”

他让护工把我搬上轮椅,然后推着我离开房间。我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只见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都是监狱式的病房。走廊的一头通向医院中心的露天庭院,另一头应该就是出口了,但是却被一道带锁的大铁闸封住了。就算我能够逃出病房,这一道铁闸我也是过不了的。

医生带着我来到一间看似是资料室的房间,架子上放满了文件资料,桌上摆放着一台外壳发黄的旧电脑。

“还记得这里吗?”医生问我。

我闭着嘴一概不回答,所有问题都是多余的,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诱使我接受某种心理暗示而已。这种招数我在美国大片里已经司空见惯,怎么可能还会上当。

医生见我不说话,就自己回答了:“在你的病情已经接近稳定的时候,你帮医院编写电子数据库,可以把这些书面的资料都全部录入到电脑里。而正当你录入到这份档案的时候,就突然发病了。”

“难道你不想再看一下吗?”医生把一份档案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档案,只见封面上写着:

病人编号:773

入院日期:200×-12-30

773,不正是我的病号吗?居然把我的档案都伪造出来了。我心里感到好笑,但是也好奇他们到底会编造些什么东西。于是我把就把档案的封面打开,只见第一页就是一份剪报:

七夕情变酿悲剧一大学生为情自杀

早报讯(记者刘长风)8月19日是农历的七夕情人节,但是本市某高校却有一名大四男生在此节日为情自杀。

据悉该名简姓男生与本校的邱姓女生相恋,但是在毕业前女生移情别恋。简某欲在七夕情人节作最后努力挽回感情,但是惨遭无情拒绝,于是服食了大量的迷幻药物自杀。幸好被宿舍的同学及时发现并报警,将简某送到医疗机构救治。

经过抢救,简某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因为过量迷幻药会对大脑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很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医生惋惜地表示,简某的学业生涯基本上已被断送。

S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周学谨表示,在社会转型期的急剧变迁中,人的不确定性在增加。对当前的大学生来说,竞争的压力、生存的焦虑、发展的期许、情感的困惑等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最容易诱发各种心理疾病。

面对日益突出的大学生心理问题,许多高校都设立了“心理健康办公室”或“心理咨询中心”,加强对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而主持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咨询中心多年的赵颖则认为,目前迫切需要的不是心理健康教育,而是普及心理学的基础知识。

“邱……”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却是火辣辣地痛,就像是一块伤疤才刚刚愈合就又被人撕开了一样。

“人不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我愤怒地说,“为了给我洗脑居然连我的隐私都刨出来了,这报纸前半截是真的,但是我绝对没有自杀!我不会做这种傻事来给她笑话的。”

“事实上,你是自杀了。”医生平静地说。

“我没有,”我摇头说,“我还马上就创办了搜异网,我说过我会做一番事业给她看的。”

“你办的网站在这里。”医生打开电脑,面里有一个个的文件夹,全部都是我网站上的内容。

“迷幻药损害了你的大脑,所以这几个月里,你有一半时间是生活在幻觉里。在你头脑清醒的时候,就在编制这些网页,但是它们都只是存在于电脑本机上,你根本就没有把网站真正建立起来。”

“不可能!”我扑到电脑上,输入了我的网站地址,一按回车,浏览器上却是“无法显示网页”。

“你们把我的网站黑了!”我一拳砸在键盘上。

“没有人这样做,”医生平静地说,“你现在看到的才是事情的真相!”

“你一直在逃避现实,躲在自己编织的虚幻世界里。但是你必须要勇敢地走出来。彻底抛弃那些妄想,你才可以得到新生。”医生说话越来越大声,就像是一个个铁锤敲击在我的头脑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感觉到一阵恐慌,我可以肯定他在说谎,但是真相是怎样的呢?我的头脑一急就像是一锅不断在搅动的八宝粥一样,红蓝黑白什么都分不清了。

“事实就是这样!”医生一锤定音地说。

“你胡说!”我从轮椅上跳了起来,我要卡住他的脖子,不可以再让他说下去。护工一把将我按回到轮椅上,一针下去,我的烦躁马上又平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给我打更多的针,吃了不少药。要让自己接受过去几个月的生活完全只是幻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像那些沉迷网络游戏的人的一样,谁都知道网络是虚幻的,但是谁也不愿意放弃那些唾手可得的快乐、成就或者爱情。

幸好医生在不断地帮助我,一步一步地启发我,最后我才有勇气坚决地放弃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妄想。

医生说得很对,幻想再美丽都不会变成真实,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活在幻想里,而没有接触过真实的人生,那就真是太可悲了。如果我真的想得到那些东西,那么我就必须重新坚强地去面对现实。

我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也是必须的,在我完全康复以前我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别人,对于那天被咬伤的警卫,我真的是非常抱歉。不过医生说只要坚持每天打针吃药,我的症状完全可以克制的,我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那些药物也确实有效,那些感觉曾经很真实的妄想在渐渐地淡忘了,只是有一股香味总是在我的脑海萦绕不去,那是兰花的香味。我知道那是妄想的一部分,但是我不敢跟医生说,因为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今天,我问可不可以到院子里去活动,因为我从窗子里看到其他人都在那里。

“可以出去,但不要靠近772号的病房,那里有一个可怕的疯子。”医生告诫我。

772号的病房就在我病房的斜对面,房门上有她的号码,还有一个黑洞洞的窗口。我从窗口前走过的时候,刻意侧着身子,怕被里面的人看到。

“是你!”772号房里突然有人扑到窗口上,大声地尖叫着说,“你找到那个鬼没有?你找到那个鬼没有?”

我吓一跳,匆忙一瞥中看到了一张披头散发下悲伤欲绝的面孔。是她!我突然明白妄想中的谭太太是从那里来的了,原型就是这个近在咫尺的女疯子。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我支吾了两句,一溜烟似的逃了,她是妄想里的东西,我不想再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院子里有很多人在活动,有一人在种花,有三个人是他种的花,有一个人拼命找人说话,还有一个人背对着墙壁谁也不能和他说话。最讨厌的是有一个人,总是在念着别人号码:“601、622、643,嘿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他指着我病服上的号码说:“773,你是一个神经病!”

你才是神经病呢,你们全部都是神经病,当然,我也是神经病。

“773,别理他,他是个神经病!”有人拉着我走到了有阳光的地方,这是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女孩,她漂亮极了!我非常惊讶,因为她的声音和那个梦里的一模一样。

“773,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想听你讲故事。”女孩牵着我手,一起坐到石阶上,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

“我们认识吗?”我抱歉地说,“虽然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以前的东西总是记不齐全。”

“你又忘记我了?”女孩显得有点失望:“算了,你总是这个样子的。让我再一次告诉你吧,我叫小泠,我们在这里已经认识四个月零九天了。”

“小玲”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我妄想的中那个女孩吗?

“不是玲珑的玲,是三点水旁的那个泠,也就是清冷的水的意思。我这次告诉你之后,你要保证以后都不可以忘记!”小泠严肃地对我说。

“我保证!”这么漂亮的女孩就像是地狱中的天使、沙漠中的绿洲,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你上次说的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小泠说。

“哪个故事?”

“你说你潜入那幢别墅,看到一个女孩子被人绑在着床上。”

哦,我明白了,所谓的故事都是我的妄想。我连连摇头说:“不能讲了。”我不想再陷入那个妄想里了,哪怕是一小步。

“为什么呢?”小泠瞪着眼看我,她的眸子很黑,很纯净。

“因为、因为……”我忽然就脸红了,因为在那故事里,小泠是被绑在床上的,衣服被人撕开,露出雪白稚嫩的胴体。

“那个女孩很像你。”我小声地说,我感觉自己简直罪不可赦,居然把小泠当成了性幻想的对象。

“你坏!”小泠的脸也红了,她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呼吸急促起来,胸脯一起一伏的,有两个东西把她胸前的衣服顶了起来。

“其实,你是想看我的身体对不对?”小泠嗔怪地看着我说,“因为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要被绑起来,所以才编了这样的故事。”

“不是的……”我窘困地解释说。

“一定是的!”小泠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说,“所以你才会编这么一个下流的故事。”

我发现她的嘴唇很红,就像玫瑰花瓣,上面有一层晶莹的光泽,我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因为我很想在她的嘴唇上舔一下,看那层东西是不是和蜜糖一样甜。

“那是因为我有妄想症,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的。”我艰难地编了一个借口。

“那你呢?”我反问她,“你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被绑起来?”

“因为,”小泠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我的身体里有一个恶魔!”

我吓了一跳,只见她满脸的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一到天黑就会苏醒,所以我必须把自己绑起来,不然的话……”小泠没说不然会怎样,但我猜那后果一定很严重很严重。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被绑了起来,无论如果都不要解开,无论如何!”小泠殷切地望着我说。

我心里打了一个冷战,我想起好像在某个地方曾经解开过小泠身上的锁链,但是在哪里呢?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773,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你会忘记我吗?”小泠问我。

“不会的!”我连忙保证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离开,在这一刻,我甚至不想离开。

“活动时间到了,全部回到房间里去!”医生在“当当”地摇着铃铛,然后所有病人都像是顺服的绵羊一般各自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773,”小泠走的时候回头看着我,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明天,我给你看。”

回到病房里,我忽然间觉得这个狭小的空间不再像是监狱,而更像是天堂。我不再企盼着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反而非常担心他们忽然间会把我弄走。

十二、噩梦醒来是黑夜

第二天早上,我趴在地上看那缕从小窗透进来的阳光。我敢肯定时间又被人调慢了,那缕阳光就像是被胶水黏在了地上似的,爬来爬去都爬不动。我很着急地趴在地上,很想用手去把它拉长,如果我捉得住的话。

“卡嗒”,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可能是护士给我送早药来了。“你趴在地上干什么?”这可不是护士的声音。

我愕然地抬起头,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小泠,她歪着脑袋看我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我在看时间。”我回答她说,“当阳光照到我床上的时候,就是放风的时间了。”

“你真的那么想见我吗?”小泠咬着嘴唇说,我敢肯定她的嘴唇一定是甜的。

我的脑子里立刻就乱了,惊慌失措地说:“我该吃早药了。”因为我脑子里出现了不好的东西,我不可以在小泠面前发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