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崛起于草根之家的千古第一完人(2)
- 曾国藩:一个人的朝圣路
- 文真明
- 2909字
- 2016-07-18 14:56:41
曾麟书,字竹亭,名毓济,是曾星冈的长子。曾玉屏悔恨自己少年时未努力读书,不惜代价,培养儿子读好书,高中功名。无奈曾麟书的天资较差,终日苦读,先后参加过十七次考试,耗去大半生精力和光阴,直至四十三岁才补上个县学生员。就在曾麟书荣登秀榜那年,儿子曾国藩也随父应考,得了个备取贡生,第二年便考取了秀才。曾麟书熬上个秀才,就算到顶了,心力皆已瘁尽,而儿子中秀才的第二年便中了举人。他明知自己远远赶不上儿子了,于是放弃再考,安心在家当了教书先生。
曾玉屏见到曾国藩比儿子要有出息,也应了死去父亲的“梦麟之兆”(即梦蟒),加倍培养孙子,终于把曾国藩送上了科举之途的顶端,中了进士,点了翰林。
据曾国藩回忆说,他从五岁起就在父亲执教的家塾里读书,直至二十岁那年才离开家乡,到衡阳唐氏家塾去求学,儿时父亲循循诱教的情景,他无时不牢记于脑海。曾麟书还反复告诫其子弟,给他们读书是为了光大曾家门第,是为了尽忠报国,是为了做一个明理君子的道理。他认为,读书要有收获,有长进,首先贵在有恒。他说:有志进取亦是圣贤;如果能有志,就能读好书,就能做到代圣贤之言,孝悌之心,仁义之理,皆能透彻。他特别嘱咐曾国藩兄弟,只管专心读书,其他事情一概不要去考虑。他曾分别给应考的曾国藩、曾国荃、曾国华去信,要他们临切揣摩墨卷,一心读书,切莫分心外务,因为心志不专则业不精,心驰于外,则业荒于内。此不可不知所戒也。他甚至要求已在京做官的曾国藩,祖父去世后不必回归,家中一切不必挂牵,嗣后尔写信,只教诸弟读书而已,不必别有议论也。
曾麟书虽然对于家事没有太大的热情,但是对于子弟们在学业上的点滴长进都看在眼里,无论是哪个孩子在学业上有所进步,他都会因势利导,给予鼓励。如曾国荃在其兄曾国华的帮助下,文章大有作为,他便立即写信给长子曾国藩表扬曾国荃。只要曾国藩兄弟专心于学,并且学有长进,他总是为他们多方创造条件,从不吝惜钱财。在当时,曾麟书兄弟俩虽继承了父亲曾星冈艰苦创业得来的较为富足的家产,但他要负担五个儿子读书的费用,经济上也并不十分充裕。但只要是儿辈读书所需,他都尽力支付。
曾麟书从自己多次应试的实践中认识到,要想光大门第,金榜题名,就得求读《四书》《五经》,就得讲究制艺字,就得讲究作八股文或时文。他在家书中反复训导曾国藩兄弟,一定要把这一层道理弄明白,铭记在心,否则就是不务正业,读书也就会白费心,徒劳无益。
对于曾麟书的苦心教导,曾国藩兄弟均是谨守不二。尤其是作为长子的曾国藩,在教育子孙读书做人上,总结了祖父和父亲所制定的一整套方法,而且加以继承和发展,在家教方面有突出的成就。
曾麟书在督教曾国藩兄弟读书的过程中,逐渐总结出了现实可行的经验,就是对受教育者须循循善诱,不重在求速成效,而在于教之有常,学之有心。教之有常,自然有效,学之有心,业必有成。在他的晚年,由于曾国藩兄弟大都取得了功名,他表示要把教导孙辈和管理农事的责任继续担当起来,仍然是杜门不出,课孙子,检点农事,守吾之拙而已。
中国有句古话:百善孝为先。无疑,曾麟书做到了这一点。他除了呕心沥血“积苦力学”、教子读书外,最大的特点是“孝”。曾国藩祖父曾玉屏治家极严,一家大小,包括大他七岁的妻子、曾国藩的祖母王氏在内,见了他莫不屏神敛气,毕恭毕敬。曾玉屏对曾国藩之父麟书、叔父骥云兄弟管教严厉,对长子曾麟书责求尤为苛刻,“往往稠人广坐,壮声呵斥,或有所不快于他人,亦痛绳长子,竟日嘀嘀,诘数愆尤,间作激宕之词”。而曾麟书对父亲总是“起敬起孝,屏气负墙,蹴腊徐进,愉色如初”。
常言道:久病无孝子。但曾麟书几年如一日,对病倒卧床的父亲服侍得周到细致。
曾玉屏晚年患了中风病,以致瘫痪,卧床不起。到了第二年冬天,病情加重,连话也不能说。需要什么东西时,只能用眼睛示意。即使非常痛苦时,也只能皱皱眉头而已。曾麟书从早到晚服侍其父,很能体会老人的意思。夜间陪在父亲房中服侍他睡觉。曾玉屏本来就不忍心频繁地将照顾他的人唤醒,而其他的仆人又不能尽心称意。所以,夜间照顾曾玉屏的事情就落在了曾麟书身上。
曾玉屏一夜要小解六七次,曾麟书常常在暗夜里聆听父亲的动静,适时将便器送上。寒冬时节,曾玉屏需要大解时,曾麟书即以身躯为父亲遮挡风寒,亲手替父亲洗净弄脏了的内衣内裤,换内衣内裤时,也尽量不将父亲翻动得太厉害。整个晚上,都屏声息气,轻手轻脚。第二天白天,曾麟书的弟弟接替照顾父亲,其侍奉恭敬周到也如同曾麟书一样。久而久之,那些孙子、孙媳妇们,无论内外长幼,都为曾麟书的精神所感动。大家争着为曾老爷洗涤弄脏了的衣物,不以为臭,反以为乐。有时还用竹椅将曾老爷抬到庭院中,大家做些游戏,每个人都使出自己的一套花样尽量使老人家快乐些。曾玉屏病了三年多,这期间,曾麟书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时间越久照顾得越周到,态度越恭敬,而这时的曾麟书,也已是年及花甲的老人了。
曾麟书在晚年曾自撰一联,抒发其志:
粗茶淡饭布衣衫,这点福老夫享了;
齐家治国平天下,那些事儿曹当之。
百方检饬照后人
曾国藩的母亲江氏,生于清乾隆五十年(1785年),年长丈夫五岁,逝于清咸丰二年(1852年),随其夫改葬本邑台州道士峡。江氏为湘乡处士江良济之女,系继配熊氏所生,乳名“怜妹子”。出嫁后因丈夫曾麟书排行老四,故人称麟四嫂,后称江夫人。
江氏容貌秀丽,很少有脂粉习气。少时跟她的母亲即曾国藩的外婆学会了纺花、加麻线,养成了勤劳、节俭的好习惯。至十多岁时,烧茶煮饭样样都能干,俨然一个男孩子。她没有进过学堂,却认得一些字。由于曾国藩的祖父曾星冈经常往返于湘乡与湘潭之间,而道常恬(中沙镇道常村)下瓦屋正是荷叶大界通往湘乡、湘潭的必经之路。曾星冈路过此地时,总要到江家看望一下江良济。有一次,曾星冈带着曾麟书去湘乡,还在江家住过一夜。因此,曾、江两家早有交情。嘉庆十一年(1806年),曾麟书已十六岁了,江家请人做媒,将女儿许配给曾家,十三年(1808年)正式完婚。
江氏家族尤其是曾国藩的外祖父江良济对曾家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江良济本是湘乡处士,号云峰。江氏迁到湘乡后的历史充满了传奇色彩。本来,江良济的祖父积蓄颇多,在当地是个有名的富人。江良济的父亲江宏辉本是国学生,颇有豪侠气概,加之家业丰厚,因此远村近邻都很敬重江氏一家。比起曾家来,显然要富裕得多。江宏辉的几个儿子靠着上两代人的积蓄,各分得一份不小的家业,“撑持门户,异官而居”。而江良济一心读书,立志考取功名,无奈与功名无缘,虽多次参加考试,但都名落孙山。经受多次科场失败的打击,江良济决心“弃场屋为族之领袖”,于是“轻财好义,家遂中落”。
江良济有着山里人铁一样的性格,“虽然贫困不遏,其志未少损”。将女儿许给曾家后,他对女婿曾麟书寄予厚望。他曾对女婿说:“吾人为学,苟能不以外物移其志,不以世不录用向迂其业,但优游渐渍,自能得乎?古人深造之义,吾知汝固能力学者,汝后嗣昌大有成,足以重为吾道之光,勉乎哉!当及她戚之也。”就是说,一个家族、一个人的发达不是猝然可成的,而要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像跑接力赛一样,不能停下来。这就是“深造之义”。
曾国藩的母亲江氏,可以说集中了中国传统女性的许多优秀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