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灰色的小野兽

茂密的树林里，一片漆黑，简直就象是在黑屋子里一样。但是你瞧，月亮从云彩后面露出了笑脸，这下，云杉和松树上的积雪都闪耀起来，老白杨那光溜溜的树干也泛起了银光。就在这棵老白杨树干的顶端有一个黑窟窿似的树洞。

雪地里，有一只暗褐色的、长长的小野兽从容不迫地、不声不响地跳跃着跑近松树。它停下来，嗅了嗅，向上抬起小尖脸，上嘴唇微微一翘，闪出一排尖利凶狠的牙齿。

这是貂——树林中所有的小野兽都十分害怕的东西。瞧，它已沙沙作响地顺着白杨树干向上跑去了。

白杨树上面，一个长着小胡髭的小圆脑袋从树洞里探了出来。一会儿，一只灰色的小野兽已经在大树枝上跑了起来，一路上洒着雪粉，它轻巧地跳到了邻近的松树枝头上。

但是，不管灰色的小野兽跳得多么轻巧，树枝还是摇动了——这下，引起了貂的注意。它一躬背，好象拉紧的弓，然后一挺，象箭似地飞身来到还在摇摆着的树枝上。貂沿着松树向上飞奔，去追赶灰色的小野兽。

在整个树林子里，没有谁能比貂更灵巧的了。甚至连松鼠也逃不脱它的掌心。

灰色的小野兽听到了追赶的声音，但已无暇回顾：应该赶快逃命。它一下子就从松树跳上了云杉。小野兽巧妙地沿着云杉的另一边奔逃完全是徒劳的，因为貂已经跟踪追来了。小野兽跑到了云杉树枝的最顶端，可貂也已经近在咫尺了。但是，就在这时，小野兽刚好来得及跳了下去。

灰色的小野兽和貂，就象密密的树枝间的两只小鸟一样，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地飞跑着。

灰色的小野兽纵身一跳，树枝都压弯了，可貂在后面紧追不舍——不让灰色的小野兽有一点喘息的时间。

瞧，灰色的小野兽体力已经不支，爪子也没有劲了；它纵身一跳，没有站住——掉了下去。不，它没有掉下去，半空中它抓住了下面的一根枝条——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向前爬着，爬着。

而貂已经跑上了它头顶上方的树枝，正在张望，看如何扑下去抓住小野兽。

灰色的小野兽一下子停住了；前面已经没有树枝，前面是无底的深渊。疾驰中的貂也在小野兽上面的树枝上停了停，突然就向下扑去。

它的这一跳是精确地计算过的，它所有的四只爪子正好落在了灰色的小野兽停息过的地方。但是小野兽已经跳到空中，飞了起来——慢悠悠地、平稳地飞翔在深渊的上空，就象在梦里一样。但是，所有这一切并不是在梦中，而是发生在明亮的月光之下。

这是鼯鼠——会飞的松鼠：它的前肢和后肢之间有一层宽绰的飞膜，它象降落伞一样能使鼯鼠停留在空中。

貂没有跟着跳过去：它不能飞翔，它会跌入深渊的。

鼯鼠弯转尾巴，漂亮地飞了一圈，落到深渊对面的那棵云杉上。

貂恼恨得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毫无办法。

灰色的小野兽就这样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