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宁名门才子的姻缘亲朋

1897年1月15日。浙江海宁硖石镇。

这天,海宁名门徐申如府上张灯结彩,因为他的小公子降生了。徐申如给这个小公子取名徐章垿,字槱森,小字幼申,因为他和父亲徐申如一样也是属猴的。

徐章垿是徐家的长孙独子,所以他自小便过着舒适优裕的公子哥生活。11岁进入硖石开智学堂从师大儒张树森先生,由此打下了坚实的古文根底,而且他的学习成绩也总是全班第一。

1910年,14岁的徐章垿离开了家乡来到杭州,经一个很有威望的表叔介绍,考入了杭州府中学堂,与后来的著名大作家郁达夫同班。这时他也爱好文学,并在校刊《友声》第一期上发表论文《论小说与社会之关系》,同时他还对科学饶有兴味,发表了《镭锭与地球之历史》等小论文。

1915年,徐章垿毕业于府中学堂,又考入了上海沪江大学,也就是在这一年,他由家庭包办与一个旷世美媛结婚了。

1916年秋,徐章垿离沪北上,来到了天津的北洋大学法科学习。第二年,由于北洋大学法科并入北京大学,于是他也就随着转入了北大就读。在这里,徐章垿进入了人生的广阔天地,经过张君劢、张公权的介绍,他成为了梁启超的徒弟,还举行了隆重的拜师大礼。可以说梁启超对徐章垿的一生影响是巨大的,他在徐章垿心目中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当然,梁启超后来的儿媳妇对他的影响更是巨大的。

1918年8月14日,已经为人父的徐章垿决定从上海启程赴美国留学。这时,他的老父亲告诉了他一件事情——在他小时候,有一个名叫志恢的和尚曾经替他摸过头,并预言说“此人将来必成大器”,所以现在父亲决定为他更名叫徐志摩。

从此,徐志摩这个名字便刻进了中国历史。家庭包办给他的旷世美媛,当然就是他一生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最爱他的张幼仪了。

留学第一年,徐志摩进的是美国乌斯特的克拉克大学历史系,他幻想自己能成为中国的“汉密尔顿”。十个月后,他获得了学士学位并得了一等荣誉奖。接着他又转入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经济系。这时中国大地的革命浪潮已经风起云涌了,《新青年》《新潮》等杂志不断流入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中,于是他的学习兴趣逐渐由政治、经济转向了文学。当然,精英永远精英,他转向文学后很快又获得了文学硕士学位。

1920年,徐志摩受到英国哲学家罗素的影响,毅然拒绝了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买船横渡大西洋来到了英国。请注意,是买船并不是买船票,你觉得海宁名门徐府应该有怎样的实力?

徐志摩来到英国后,却不料罗素的个人生活发生了意外的变故,于是他没能实现跟随罗素从学的夙愿,结果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里混了半年。就在他感到郁闷想要换路走的时候,却结识了偕女周游欧洲,正在英国伦敦与梁启超等人倡组“讲学社”的林长民。于是在林长民的介绍下,徐志摩认识了英国著名作家高斯华绥·狄更生,接着又由狄更生的介绍和推荐,以特别生的资格进入了英国康桥大学皇家学院学习。

林长民又是何等精英人物呢?

林长民又名则泽,字宗孟,号双栝庐主,自称苣苳子、桂林一枝室主。他是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系留学生,参与草拟过《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历任福建省谘议局秘书长、武昌起义后的临时参议院秘书长、民国众议院秘书长、段祺瑞内阁司法总长、北京政府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1925年11月24日不幸身亡,终年只有49岁。

徐志摩在结识林长民的同时也结识了林长民的女儿、后来他师傅的儿媳妇、“人艳如花”的“才女”、民国“三大美媛”之一的林徽因。从此,在中国历史上便不停地演绎着他们这段春江花月夜的传奇故事。

徐志摩在英国也住了两年,康桥的这段生活对他一生的思想有着重要的影响,也是他思想发展的重要转折点。在康桥,他崇拜的偶像不再是美国的汉密尔顿而是英国的雪莱和拜伦,于是他“换路”了,走入了诗人的行列。后来,他成为了许多大学的教授,写出了精美诗和散文,成了印度大诗人泰戈尔的密友,陪同泰戈尔一起出访日本,泰戈尔还给他取了一个印度名字叫素思玛(Susima)。

徐志摩的成就是显现的,但是你能知道他取得这些成就的原动力吗?也就是说,你知道海宁名门徐申如的姻亲网吗?

先说徐家与海宁另外一个名门望族的关系。

1916年,徐家的小姐徐禄出嫁了。她是徐申如的小堂妹,也就是徐志摩的堂姑;迎娶徐禄的则是海宁查家“敬业堂”赫山房的查枢卿。

查枢卿也许不是什么大名人,但是查家绝对是浙江海宁的名门望族,曾经有着“一门十进士,兄弟三翰林”的精英史,号称“千古一帝”的康熙就给他家写过“澹远堂”“敬业堂”“嘉瑞堂”之类的匾额。

查枢卿和徐禄后来有了一个儿子起名叫查良镛,他也是徐志摩的小表弟,比徐志摩小27岁。徐志摩的这个小表弟也是绝对精英的人物,他15岁就与同学共同编写出了《献给投考初中者》的指导书,这本畅销内地的书也开启了他的写作生涯。

1955年,31岁的查良镛在香港《大公报》与梁羽生、陈凡一起开设了《三剑楼随笔》,成为了专栏作家,并在同年写出了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从此这部武侠小说所用的笔名“金庸”,便成了查良镛风靡世界的代号。

当然,徐家与查家的关系网并不是始于查枢卿和徐禄。徐志摩的姻亲婶母查品珍,本来就是查良镛同宗的远房姑姑。同时,徐志摩的启蒙塾师就是查家“澹远堂”的查桐轸,而查桐轸的儿子查猛济后来又是徐志摩儿子徐积锴的塾师。

查枢卿和徐禄的女儿叫查良璇,她是国际著名建筑结构专家和建筑“纠偏大师”曹时中的夫人。曹时中一生纠正的倾斜建筑不计其数,故有“大力士”之称号。他有两个精英事:一个是应邀前往意大利拯救比萨斜塔,一个是所谓的“受贿案”。不过这个所谓的11.45万元“受贿案”很快就被摆平。之后,他又被《半月谈》评为了年度中国十大新闻人物和央视《东方时空》第一批接受采访的“东方之子”。

查良镛的堂哥叫查良铮,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是,如果要告诉你,他后来还有一个名字叫穆旦,现代诗人应该都会知道,而且这个名字的影响力绝对不应该低于“金庸”,因为他是中国现代诗歌的第一人。

1963年,台湾《皇冠杂志》发表了一篇自传式长篇小说《窗外》,它的作者叫琼瑶。很快琼瑶这个名字便风靡于世,现在好像人们都知道有一个《还珠格格》的电视剧,这也是她的作品。

琼瑶本名陈喆,她的作品能风靡于世,你不要觉得有多奇怪,因为她本来就是书香门第里熏陶出来的。

琼瑶的父亲陈致平是大教育家陈垣的入室弟子,著名历史学家、宗教史学家和辅仁大学校友会会长。陈致平的父亲陈墨西是书画大师李瑞清的学生,也是第一期同盟会的会员,曾担任过孙中山大元帅府谘议、北伐军总司令部政治顾问。

琼瑶的母亲袁行恕则是民初的银行家、中国银行业之父、第一任交通银行行长袁励衡的三女儿。

袁励衡的大女儿、袁行恕的大姐叫袁晓园,她是中国的第一位女外交官、女税务官、著名语言文字学家、书画家;也是著名的南社诗人、政治活动家叶楚伧(国民政府立法院副院长、庞青城的学生)的儿媳妇,曾任民国国防部二厅厅长的叶南的夫人。

袁励衡的弟弟、也就是袁行恕的叔父袁励准是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现在你看到的北京“新华门”上的金字匾额,那就是他的手书。他的三子,也就是袁行恕的堂弟叫袁行云,他的夫人就是查良镛的堂姐查良敏。

袁行云的妹妹叫袁行庄,她后来成了作家就改名为袁静,她的代表作叫《新儿女英雄传》,你看过还是没看过?不管你是否看过袁静的作品,但是袁家与查家、查家与徐家、袁家与陈家的姻亲网络却是很有意思的。

93年过去了,康桥流水依然;82年过去了,没带走一片云彩的徐志摩,为了心中的苦恋还仍然融化在那云彩里……